半晌后，林闻突然靠近正抱着双臂等切石的沈天成跟前，声音有些弱弱的道：
“……沈大哥，你确定二十万就买这两块料子？
咱们先说好啊，我对赌石可不怎么精通。刚才跟你说的那些也只是跟别人学的，真正下手这还是第一次呢……”
没错！
到了这个时候，林闻终于决定说实话了。
自己本就是个外行，真要装逼不成反被操，等人家沈天成切石失败后愤怒之下发火，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二十万啊！
毕竟不算小数。
如今好歹石头还没切，说不定还有反悔的机会。
“……第一次？”听到这话沈天成明显一愣。
可想了想，他还是坚定道：
“……没事！我之前就跟林兄弟你说过了，这次是我拉着你来帮我掌眼的，最终不管是切垮还是切涨都不怪你！”
平淡的话语中，似乎并没有去怪责林闻的意思。
这般大气举动，就连正在给石头划线的吴老大，都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比了个赞！
先不说林闻这人咋样，但交朋友的运气是真好。
别的不说，就讲瑞丽这边。
玩赌石的，有几个好鸟？
恐怕整个玉都玩这一行的，也就自己残存点良心了。
几年来都规规矩矩跟林闻交易，从没想过坑对方。
若是换成其他人的话，吴老大敢保证早有人布局狠狠坑上他这种老实人一把了……
现在呢？
遇到个沈天成又如此义气，丝毫没在乎自己可能会亏。
不得不说，这着实算是林闻的福气了……
只不过……真是这样吗？
其实不管林闻还是吴老大，终究还是格局小了……
像林闻这样的普通人来说，那整整二十万元，无疑能够称得上是一笔巨款。
二十万也许足够他支撑起一个家庭很长一段时间的开销，同时也能够满足他诸多生活中的小愿望和一些需求。
但是，在沈天成这样世家出身的富豪眼中，二十万仅仅只是他日常请朋友享用一顿丰盛餐食所花费的金钱罢了。
他，会看在眼里？
如此做固然不是当冤大头，更多则是有着自己想法。
尽管林闻一再强调自己对赌石可谓一窍不通，但沈天成并不太信这番言辞。
在他心里，倘若能用这微不足道的二十万来验证一下林闻的真实能力，那么这笔钱就算花得绝对超值！
即便最终结果不尽如人意，导致这二十万块钱全都打了水漂又能怎样呢？
反正就凭林闻那一手令人惊叹不已的玉雕技艺，便足够成为沈天成主动与之结交的理由。
与结识一位拥有如此高超手艺之人相比，区区二十万块钱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完全不值得放在心上。
当然了，对方如果还擅长赌石的话那就更好了……
此时的林闻可不晓得沈天成是怎么想的，眼见对方如此豪气忍不住心生感激。
越发觉得，结交这么个朋友还真是没错……
在林闻、沈天成略显激动的眼神中，吴老大终于将沈天成选的块毛料固定在切石机上。
随着按下按钮，机器便随之飞速运转了起来……
“料子不大，估计半个小时就能切好了。两位，到一旁先喝下茶如何？”吴老大带着满脸笑意将林闻他们让到一旁。
随后便拿出一套茶具，三人有说有笑的饮茶起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在林闻二人紧张的注视下，吴老大终于掀开上面的铁箱，将一分两半的毛料给拿了出来。
“呵呵，真的很抱歉，这块石头切垮了……”
用水冲了下后，他忍不住苦笑连连的冲二人耸了耸肩，将两瓣乌鸡料展示给了他们。
“这就切垮了？那也就是说十万块钱没了？”第一次经历，让林闻心情十分复杂。
毕竟十万块在他眼里，可是需要赚上大半年的，没想到仅仅半个小时就这么没了。
难怪！
难怪那么多人都说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披麻布。
这尼玛，也太刺激了……
“没事！麻烦吴老板把另一块也给切了吧！”
接过那两块石头看了看，沈天成脸色丝毫未变，随手扔到一旁淡淡说道。
只不过看向林闻的目光，却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如果他记得没错，刚刚那块原石这家伙并不看好吧？
也就是说……他是对的？
那……林闻看好的这块呢？
现在沈天成真想看看，第二块石头到底什么成色。
如果真能切涨的话，
是不是说明林闻这家伙在扮猪吃老虎、忽悠自己呢？
可他这一看不要紧，却让林闻感到心虚不已，下意识便挪开目光望向了其它地方。
只是这目光一转，林闻那双眼睛却不自觉落在墙角处一块用来垫桌子的“砖块”上，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我尼玛，啥情况？
那……不是一块石砖么？
心中一动，他当下便缓步走了过去。
看看桌子上也没啥东西，林闻当即蹲下身将那块砖抽出，随手找了个东西顶上，便站起身仔细观察起来。
“呵呵，林老板干嘛呢？那块可是别人切剩下的废料，难不成你也有兴趣？”
不远处，吴老大正一边将另一块原石毛料拿起准备划线，一边扭头看向林闻笑着道。
——切剩下的废料？
林闻心中一动，仔细观察一番，果然见其中有两面，都有被切割过的痕迹。
很明显，真是块废料。
低头想了想，他随即转过身同样笑着说道：
“……我挺好奇的，翡翠原石怎么还有切这么整齐的，看上去就跟一块青砖差不多。
对了，我看这块料子挺有趣的，要不吴老板看看，需要多少钱卖给我算了……”
“你想要这块料子？”
听见这话吴老大心中一动，
当即他便放下手中毛料，走过去将他那块“板砖”给接到手中仔细看了起来。
——毕竟干这行的，最怕的就是自己走了眼。
哪怕是废料，小心一些总归是没啥大毛病……
只不过左看右看，吴老大也没能看出啥来。
这块料子应该属于大马坎场口的红沙皮，整体大约尺许长、一巴掌厚度的样子。
其中已经有两个面被切过一刀了，切面上除了雾就是棉，根本没一丝绿透出，怎么看都属于绝对的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