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心脏猛地一揪，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冲脑门。
不太乐观？什么叫不太乐观？难道苏清歌得了什么绝症？
他一把抓住医生的胳膊，语气急促地问道：“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医生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胳膊，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公式化地说道：“陈先生，请您冷静一下。苏小姐的病情现在还不确定，我们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下结论。”
“做什么检查？要多久才能有结果？”
陈凡急切地追问道。
“我们需要先做一个全身检查，然后根据检查结果再决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至于结果，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出来。”
医生耐心地解释道。
“明天？这么久……”
陈凡喃喃自语道，眼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苏清歌，那个如同一朵带刺玫瑰般，却又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的女人，难道真的要香消玉殒了吗？
不行！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医生，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尽全力救治她！”
陈凡紧紧地握着拳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只要能救她，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医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陈凡的心情，但还是语气平静地说道：“陈先生，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现在请您先去缴费，然后带苏小姐去做检查。”
陈凡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点了点头，转身朝着缴费处走去。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活苏清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凡焦急地在检查室门外来回踱步，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哥们，别转悠了，头都给你转晕了。”
旁边一个同样在等待检查结果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开口说道。
陈凡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中年男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女朋友在里面做检查，我有点担心。”
“理解理解，谁还没个着急的时候。”
中年男人笑着拍了拍陈凡的肩膀，“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你女朋友一定会没事的。”
陈凡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吉人自有天相？
他宁愿相信人定胜天！
终于，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检查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陈凡猛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医生面前，急切地问道：“医生，怎么样？她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看着陈凡，脸上露出一丝凝重的神色：“陈先生，我们已经查明了苏小姐的病因……”
医生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她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陈凡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把医生的嘴撬开。
“苏小姐她……”
医生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她怀孕了。”
“什么？！”
陈凡顿时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怀孕？
这怎么可能？
……
“医生，你确定你没有搞错吗？”
陈凡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问道，“她怎么可能会怀孕？”
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肯定地说道：“陈先生，我们医院的检查结果一向准确，不会有错的。而且，我们还做了两次检查，结果都是一样的。”
“可是……”
陈凡还想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清歌怀孕了……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苏清歌怎么会怀孕呢？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从陈凡的脑海中闪过。
难道说，苏清歌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叫阿峰的男人的？
一想到这里，陈凡就感觉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刀般射向医生，语气森冷地问道：“医生，你能不能告诉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多久的？”
医生被陈凡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回答道：“根据我们的检查结果，苏小姐已经怀孕六周了。”
陈凡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六周，正好是他和苏清歌确定合租关系的那段时间。
难道说，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
他偷偷打量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苏清歌，心头五味杂陈。
苏清歌平日里总是画着精致的妆容，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可现在，她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柔弱地躺在病床上，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莫名地激起了陈凡的保护欲。
“医生，如果……我是说如果，打掉这个孩子，对她的身体会有影响吗？”
陈凡艰难地开口问道。
医生扶了扶眼镜，语气严肃：“陈先生，我不建议您这么做。苏小姐本身就有宫寒的毛病，之前还流产过一次，这次怀孕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如果再次进行人工流产手术，很有可能会造成习惯性流产，甚至可能导致终身不孕。”
“什么？她之前还……”
陈凡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后面的“流产过”三个字像是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苏清歌在浴室里痛苦的呻吟，还有那刺眼的鲜红色……
医生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陈凡的心上。
他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一片混乱。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他该怎么办？
他一事无成，居无定所，甚至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拿什么去抚养一个孩子？
可如果不要这个孩子，苏清歌的身体很有可能会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
一想到苏清歌可能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失去做母亲的权利，陈凡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时，一直昏睡的苏清歌发出了一声轻哼，缓缓睁开了眼睛。
陈凡猛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床边，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张和关切：“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清歌的眼神还有些迷茫，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陈凡焦急的脸庞，这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孩子……还在吗？”
陈凡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地点了点头：“医生说，孩子很健康。”
听到这句话，苏清歌的眼泪瞬间决堤，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滚落下来。
她紧紧地抓住陈凡的手，声音嘶哑地问道：“孩子……是谁的？”
陈凡的身体猛地一僵，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是……是阿峰的吗？”
苏清歌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刻意说给陈凡听。
“不是！不是他！”
陈凡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慌乱和愤怒。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激动，为什么要否认的这么干脆，就像是在掩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清歌愣了一下，似乎是被陈凡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了，她呆呆地看着陈凡，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苏清歌，你看着我！”
陈凡猛地俯下身，双手紧紧地握住苏清歌的肩膀，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清歌被陈凡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挣扎着想要躲避陈凡灼热的目光，却被他牢牢地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你……你想干什么？”
苏清歌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回答我，苏清歌！”
陈凡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压抑着什么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
“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苏清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
她不敢直视陈凡的眼睛，只能将目光转向别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倔强：“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清歌，别装傻了！”
陈凡猛地收紧了双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
“你……”
苏清歌的眼眶再次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弄疼我了……”
陈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慌忙松开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慌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苏清歌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陈凡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深深地看了苏清歌一眼，转身走出了病房。
病房的门轻轻关上，苏清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听到陈凡否认孩子是阿峰的时候，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难道……
苏清歌猛地捂住自己的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不，这不可能！
她怎么会对陈凡产生这种想法？
他只是一个租客，一个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收留她的陌生人而已……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
……
陈凡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在病房里发生的一幕幕。
苏清歌的泪水，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让他痛不欲生。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听到苏清歌怀疑孩子是别人的时候，会那么愤怒，那么激动？
难道……
陈凡猛地停下脚步，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从他的脑海中闪过。
难道说……
他喜欢上了苏清歌？
……
夜晚，陈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苏清歌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孩子……是谁的？
是啊，孩子是谁的？
陈凡的心，再次变得烦躁不安起来。
他翻身下床，点燃一根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灭，映照着陈凡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显得格外的阴沉和可怕。
……
第二天一早，陈凡就来到了医院。
他买了早餐，来到苏清歌的病房。
“你来了。”
苏清歌看到陈凡，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嗯。”
陈凡点点头，将早餐放在床头柜上，“吃点东西吧。”
“谢谢。”
苏清歌接过早餐，却没有立即吃，而是看着陈凡，欲言又止。
“怎么了？”
陈凡注意到苏清歌的异样，问道。
“我……”
苏清歌咬了咬嘴唇，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陈凡说道。
“我想……”
苏清歌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我想……打掉这个孩子。”
陈凡的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的牛奶盒“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白色的液体瞬间溅了他一身，但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苏清歌，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你……你说什么？”
陈凡的声音颤抖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
苏清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坚定无比。
“我说，我要打掉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