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我与丁白意见一致。”
周恩良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点头同意。
孙百林这时候凑上来，“丁先生，能不能帮我问问我那两个闺女下落？”
凑上来的不止他一个。
还有在场好几名在宋永贵胁迫下赶过来的老板。
宋永贵似乎已经认命，一一告知。
孙百林两个闺女被欧洲当地黑社会组织绑架，当时说好了事后宋永贵给钱放人，他提供了联系方式。
电话打过去，那边的人用外语极不耐烦地问候了孙百林老婆。
老外骂人语言匮乏，翻来覆去就那几个单词，孙百林再不懂外语也能听懂。
他只能把电话递给朱潇。
一番激烈对话后，朱潇捂着话筒，“对方要你拿一百万欧赎金。”
孙百林花钱倒是果断，“能保证人的安全，钱不是问题，只不过需要一个中间来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朱潇点头，又给电话里面人说了几句。
“我会给你安排人手赎人，他们都是当地华人社团人物，办这种事最为合适。”
至于其他子女亲属被抓的老板，出手的大多是当地社会混混，当地警方已经按地址出发。
朱潇打算撤离。
几艘不起眼快艇来到邮轮旁边。
丁白似乎没那个意思。
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前，他不打算把宋永贵交到朱潇手上。
朱潇拿他没辙，只能让随行人员先撤，临走时，把岛国人保镖和一大帮西装男赶上了三艘橡皮救生艇，收缴了武器，用快艇牵引远离邮轮，以防这些人折返，至于他们会不会饿死渴死海上，就不是这些隐藏身份的军人关心的事了。
反正丁白杀了岛国亲王，再大的外交危机也不过如此。
大部分宋永贵召集过来的华夏老板跟随快艇离开，只有极少部分人选择了留下。
在场这些老板不全是受胁迫而来。
他们大多是宋家秘密向海外输送管控物资的合作伙伴。
宋永贵自知被国内安全机构盯上，仓促出国，需要给背后金主纳投名状，首要任务就是把矿山、生产线、物资渠道交还。
当然其中就有趁火打劫的，派人扣押那些人亲人家属，事实上也是为了保证自身投资不被别人侵吞。
除开周恩良、孙百林，没谁无辜。
包括丁白自己。
当然他们的仇怨也由宋家而起。
为避免影响，他们把宋永贵带到底舱。
这里是邮轮专门的游艇接驳平台，一旦确认人质解救，他们也好迅速撤离。
事实上，现在留在这里打算乘快艇撤离的人只剩六人，周恩良、伍哥、朱潇、姜显才，再加上丁白和宋永贵。
气氛有点沉默。
丁白不想说话，坐在平台边上的栏杆上大口抽烟。
自从小妹被绑，他又重拾了戒掉的习惯。
尼古丁能安抚他的情绪，又不像酒精让意识麻木。
终于，朱潇的手机振动打破了安静。
电话不止一个。
“很幸运，特警成功解救丁岚和周嵘，他们除了情绪不太稳定，外表没什么大碍，现已送往就近医院检查，绑匪全部落网。”
朱潇兴奋地报告了这一消息。
不等她进一步说出这次解救过程，丁白突然跳下栏杆，一只手拎着靠在栏杆上的宋永贵脖子，将他拎了起来。
“你做什么？他是重要证人？”
朱潇预感到他要做什么，赶紧出声。
已经晚了。
就连姜显才冲过去，也没能从丁白手里薅到宋永贵一片衣角。
惨叫声中，宋永贵被丁白扔进了漆黑翻着白线浪花的大海。
“你疯了。”朱潇这回真的怒了，“人已经救了回来，我们需要他理清这些年运往海外管控物资的线索……”
丁白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上，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线索？然后给他做交易？他今天没杀人，一个绑架罪能判多少年？”
他冷笑着，“你们是在公海上抓的他，想来也不会公开审判，说不定视其配合良好，坐个四五年，就出来了，到时他威胁到我的家人怎么办？”
“你是749顾问，一切要从大局出发！”
“是吗？”
丁白徐徐吐出一口烟，“我辞职。”
说完他跳下平台，轻飘飘落在下面的快艇上，头也不回坐在了船尾。
……
漆黑的海面，快艇前方光柱上下起伏。
船身在浪头上颠簸。
朱潇心情也一样。
丁白的行为超出了她作为政府公职人员的认知。
在她看来，杀人是完全不必要的。
在注册地为别国的邮轮上杀人，更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任。
“我会向上面如实报告你的所作所为。”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丁白根本不在乎，螺旋桨溅起的水花打在脸上，冰凉的海水让他情绪稍微平复。
“那是你的职责。”
“你可能受到法律的制裁。”
“无所谓，如果这能让你的圣母心好受的话。”
丁白懒散的态度让朱潇心情更糟。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件事如此在乎。
其实她完全理解他的行为。
但莫名其妙有种失望透顶的感觉。
周恩良打着圆场：“大家都少说两句，什么制裁不制裁的，你们出现在公海邮轮也不代表国家，没把什么破事都往身上揽，至于宋永贵他们的死，那是活该，岛国亲王也活该。”
朱潇冷冷瞥了眼，“你们不能再回槟城，直接跟我们走，前面转乘货轮回国。”
周恩良双手抱着后脑勺，往后一躺。
“听朱大领导安排，反正小嵘救回来了，要杀要剐随便。”
朱潇气不过，只能把气撒在姜显才身上，又是怪他没有及时阻拦，又是说他留下来没起到应有的监管作用。
丁白扭头瞧向她，“显才兄对你再一往情深，你也不能把人当出气筒不是。”
朱潇怔住。
姜显才更是一脸尴尬，大声反驳：“说什么呢？”
丁白悠悠道：“喜欢就是喜欢，有啥不敢承认的，要不是我早就有了女朋友，像朱组长这种能干，貌美，身材又好的女人，我也喜欢。”
冷静下来的他用一种玩笑的方式，化解了尖锐的气氛。
朱潇闭紧了嘴唇，神情有些落寞，又有种松了口气的解脱感。
姜显才看似窘迫，上扬的嘴角简直比AK还要难压。
“你太冲动了，很多事不能用杀人解决。”
“但是最简单的方式。”
丁白又点起一根烟。
杀人之后，他心情也不好受。
毕竟他又不是天生杀人狂，也不是战场上生死看淡，麻木不仁的士兵。
“至于宋家向海外输送管制物资的渠道，你只需要把今天在场人员一个个调查过去，就能摸个八九不离十，用不着宋永贵的供词。”
“可……”
朱潇还想反驳，丁白继续说道：“宋永贵那种人，留下来也是祸害，趁早清除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