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白突然开口：“修行者也能自愈。”
周守诚点了点头，“你说到点子上了，后来专家组加入了修行者，确认变异者确实与修行者有相似之处，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出现了异化现象。”
丁白问：“难道出事的村子是曾经修行者宗门所在，或某个修行者留下的道脉？”
周守诚摇头，“与修行无关，这些人都有近亲在世，他们就是居住在偏远山区的农民，没有什么传奇的前世今生。”
“后来一位蜀山道仙师提出一个假说，得到了绝大多数专家支持。”
“什么假说？”丁白很好奇。
“洞天泄漏假说。”
周守诚说道：“这个名词，你身为修行者应该不会陌生。”
丁白当然不会陌生。
他去过重玄洞天，不就灵气充沛一点，土地肥沃一点，怎么可能造成正常人变异？
重玄洞天泄漏了几百年，谁见过附近村民变异。
“听起来难以置信，洞天内灵气对修行者确实有影响，但对没有根骨的普通人，无非空气清爽一点，怎么可能造成变异？”
“我知道，你去过一个隐宗。”
周守诚笑了笑，“所以人家仙师提出的是假说，而不是实证，那位仙师说，据他们宗门古籍记载，不是每个洞天秘境都适合修行。”
“当然能被隐宗占据的，都是适合修行的地方，而有的洞天可能灵气充沛，然而灵气中带着别的东西，对修行者和普通人来说就是毒药，会让普通人脱胎换骨，神智迷失，最后还是因为身体机能无法适应修行气息，导致反噬，这才出现气血亏空而亡的现象。”
虽然周守诚说的东西极可能是导致灾难的根源，但一两次个别事件，岂能会跟战争、保家卫国扯上半点关系。
向阳雪已经来过一次咖啡店这边，站在门口没进来。
显然周守诚是在用几起孤立事件绕圈子。
丁白打算结束这场谈话。
他站起身，“这些不是你们拿士兵爱国精神做筹码，让他们为国献身的理由。”
“故事才讲到一半，你就急着离开。”
周守诚叹着气，“看来我真的老了，啰哩啰嗦，半天没扯到正题。”
“还有什么，你尽快说。”
丁白没有坐回位子。
“那我就长话短说。”周守诚喝了一大口咖啡，眉头皱得更紧。
“再三年东海，一艘渔船遭遇风暴，他们驾船找个一个无人岛上避险，并通过卫星电话请求援助。”
“三天后，海上救助队到达，五十余名船员只有两名因病死亡，其余获救。”
“然而，当他们回到陆地，被送往当地医院，当晚就出现了奇异情况，所有人都发生了变异，狂躁不安，见人就咬，甚至啃食人肉。”
“当地武警迅速出警，这些人像铜皮铁骨，子弹对他们完全起不到拒止作用，后来直接动用了手雷榴弹等武器，才控制住局面。”
“无一例外，他们全都死了，专家在海军和海警协助下，赶往事发源头……”
丁白从他叙述的语气听得出，这次调查肯定得到了与前两次不同的线索。
“他们看到了一片海。”
“一片海。”
海上看不见海，难道还能看见沙漠？
“一片悬空的海，像一口倒扣天上的蔚蓝大锅，又像一个巨大的漩涡。”
周守诚仿佛看见了那幅壮观的画面。
“然后……”
“然后什么？”
丁白确实被描述吸引。
吸引他的并不是周守诚的故事，而是意识图书馆里杂项篇中的记载。
归墟。
传说中仙人飞升之路，上天入地之门。
这个说法很多道门古籍都有记录，最出名的有两本，道家先贤著作：
《列子》说归墟为海中之壑，无底之谷，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
《庄子》又说夫大壑之为物也，注焉而不满，酌焉而不竭。吾将游焉！
具体情况如何，无人见得，故不得其形。
周守诚也说那就是归墟，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
如果真的出现了归墟，那些专家又将如何？
丁白迫切想听到答案。
“然后他们看见了人，一个飘飘欲仙的仙人，在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与变异人几乎一样的生物，他们都在出事的岛上。”
“海警船加足马力开了过去……”
“然后呢？”
丁白对周守诚一句一顿的说话方式感到不满。
“然后，他们的船翻了，仙人只挥了挥衣袖，5000吨级海警船就立马倾覆。”
“远处护航的军舰看到这一幕，正打算对岛上实施攻击，眨眼间，岛上的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归墟也从此消失。”
周守诚摇着头，“翻覆的海警船最后只有二十个活了下来，大多数人被沉船带进了海底。”
他看向丁白，“我们当时以为，只是调查组专家打扰到了仙人修行，因而遭到仙人出手教训，谁知一年后，我们友好邻国一座离岛城市，遭遇了同样事件，不同的结果就是，那场灾难死去了二十万人，随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将一切变成了废墟。”
“生还者描述，当时出现的也正如我们生还专家看到的情景一样，只不过，他们看见了整个过程。”
“这些外来人出现后，城市里的人开始变异，随即失去理智，变得暴力而疯狂，最后那位看似仙人的人物，挥了挥手，海啸便吞没了整个岛屿。”
这才是真相。
丁白好像突然明白了军方为何不惜冒险的原因。
战争，一场与未知入侵者的战争。
任何战争都需要用鲜血和牺牲来换取最后的胜利。
“所以你的军人宁愿冒险，也要让自己变得强大？”
“没错。”周守诚眼中充满希冀，“哪怕明知粉身碎骨，我们也要相信，人定胜天，这是华夏儿女的信念，这是我们对任何强权绝不低头的骨气。”
丁白震撼不已，久久说不出话。
真相远超他的猜度。
他也清楚，周守诚说的不是假话。
太多秘密的接收，让他无法适应。
“现在你可以决定是否帮助我们，当然我不会强求，更不会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