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白把酒拿过来，发现这酒居然是家里酒窖里的藏酒。
这些酒都是周恩良委托京城几大酒庄收罗来的酒庄名酒，具体值多少，他也不清楚，反正全是收藏级。
自己不在这段时间，不知道让顾前霍霍了多少。
顾前有点心虚，尬笑道：“就拿了十几瓶，没拿多少。”
“十几瓶？”
“呃，不到三十。”
丁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顾前赶紧道：“老头子跟你讲过妖山禁地情况没有？”
丁白喝了一大口酒，放下酒瓶，马上就被顾前拿了过去。
“留几本书，上面有妖山禁地各种妖物介绍。”
“这次进妖山禁地，主要由阵师负责加固内阵，虽然有阵法阻隔，每隔二三十年，还是会有很多妖物穿过禁制，进入内阵外阵之间的上古战场，其中不乏化形结丹大妖。”
丁白问道：“内阵封住的那个空间裂隙，难道没办法彻底封死？”
顾前吐了口酒气，又抽了口烟。
“听老人说，不是没办法封死，而是当年蜀山初祖舍尽修为，化身剑灵，镇杀数十头超凡妖魔之后，留下了一句遗言。”
慕然在洞天内留下的抄录本中，并没提到这段记载。
丁白问道：“什么遗言？”
顾前道：“神魔一体，妖祸必生，天开之日，大乱必起……后面还有很多话，都是当时蜀山弟子记录下来的。大概意思就是，当时那次妖魔之患只是开始，此后必然还会有更大的妖祸降临人间，修行者当自省吾身，以剪除妖魔为己任，给封禁之地留下一线，也能时时警醒此后子子孙孙，让后代保持忧患，而不至于荒殆无为。”
丁白皱了皱眉。
觉得有必要趁这次机会，再去趟宁府，了解他当年受伤真实情况。
……
八月的京城，秋风带来了北方的寒凉。
没有江南的桂月危悬，风泉虚韵的秋意美景，只有沙尘飘荡灰蒙蒙的天空。
宁府相当安静。
丁白在门外说明拜访老爷子意图后，没有受到阻碍。
前面带路的管家说，老爷子脱离危险后，宁长山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只有宁根山一家住在老宅，别的叔姨及兄弟妹妹也很少过来，昨天中秋，家人也没凑齐一半。
管家直是摇头，感叹家大想法多。
这世道，亲情似乎已经被利益冲得平淡如水，不再不可替代。
老爷子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早把一切看透彻。
丁白走进后院，老爷子正坐屋檐下喝茶逗鸟，见他到来，显得相当高兴，赶紧让管家搬来一张逍遥椅，并排放着，又让泡了壶好茶。
“听说丁小友家人搬来了京城，我正寻思着哪天有空登门拜访呢？”
丁白没跟他客套寒暄太多。
“我来是想从老爷子嘴里听几句真话。”
宁老爷子打了个哈哈：“老头子可从没说过假话。”
丁白道：“也没说过实话。”
他伸直手臂，在老爷子面前摊开手心。
掌心上放了根未经雕琢的木簪。
宁老爷子脸色顿时变了，霍然起身，恭恭敬敬拱手一揖。
“弟子宁远，恭迎圣驾。”
丁白给他看的，正是慕然给他那根始祖道簪。
至于圣驾啥的，他根本不在乎，只是想解开心中的一些疑惑罢了。
“我只想了解一些当年入侵者情况？”
宁老爷子显得战战兢兢：“弟子知无不言。”
“坐下说话。”
丁白拍了拍旁边椅子扶手。
宁老爷子这才坐下，只坐了半边屁股。
“入侵者究竟是什么东西？人、妖、魔还是别的？”
“我遇上的那个，应该是化形妖物，境界肯定在我之上，只是受这方天地压制，顶多表现出元婴境界，皮糙肉厚，极难对付。”
“天地压制？”丁白有些吃惊。
宁老爷子道：“先祖所留文献记载，每方天地皆自成规则，比如我们这方天地，远古时期灵气充裕，人烟稀少，或能有人修成元神……”
丁白静静的听着。
宁老爷子继续道：“末法时代来临之后，灵气稀薄，天道规则上限随之降低，即便你在洞天福地修成元神，走出之后也无法完全施展，这便是天地压制。”
丁白仿佛松了口气：“这么说来，不管来犯之敌多强，也会受天地压制？”
“没错。”宁老爷子肯定的回答，“但不排除空间崩裂，大量灵气重新注入，提高天道上限。”
丁白点头，“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应该去过蜀山妖地？”
宁老爷子看着他，唇角扬起微笑。
“这才多久，丁……圣使已经结丹，想来要去蜀山妖地历练。”
丁白用秘术掩盖了气相，即便宁老爷子修为远高过他，也无法准确判断境界。
“不要叫我圣使，以前怎么称呼，保持就好。”
丁白对圣使这个称呼相当反感。
听起来总有一种仙侠剧里面大反派感觉。
“入侵者与蜀山妖地出现的妖物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要说不同，就是聪明一些，境界更高。”
宁老爷子面对昆仑宗家，倒是一点都不隐瞒：“这些年，除了我遇上那头化形大妖，还有真正的人类修士，他们似乎在寻找一种更方便入侵的手段。”
丁白眼睛一亮：“基因污染？”
宁老爷子点了点头。
丁白想通了很多以前想不通的问题。
“所以，你向军方提出了基因改造研究建议，也向军方提供了能射杀修行者的符纹子弹。”
宁老爷子没有否认。
秋风吹过天井，带来阵阵桂香。
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低语喃喃：“当年我随师兄下山寻找北冥仙地，侥幸逃生，此后便在渔村遇上了一次空间裂缝，妖物降临……”
老人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述说他的故事。
是啊！他也曾经是一名视众生如蝼蚁的山上人，机缘巧合，堕入尘世，恰逢妖物入侵，生灵涂炭，于是点燃了他内心生而为人的热血。
从此之后，昆仑少了一位高高在上的长老，世间却多了一位默默无闻的守护神。
这就是华夏军神平淡而传奇的一生。
昆仑也没有把他当成叛徒，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离开了昆仑。
双方还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联系。
“你应该知道基因改造不会给军方带来大量高质量修行者，何不把斩杀的高境妖物交给军方研究？”
这也是丁白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
老爷子笑了笑：“祛邪丹能清除污染基因的副作用，却无法让改造者活下来，你打造的实验室，不也在解决这种问题？”
丁白有些明白了：“妖物境界过高，普通人承受不了？”
“何止无法承受。”老爷子喝了口茶，“纯粹找死。”
他放下茶碗，进一步解释道：“化形妖物细胞活性极强，即便死了，肉身细胞也能保持长时间活跃，不断分裂繁殖，修为到了一定程度，食用妖物血肉，还能补气强身，增强修为，境界一旦达不到，反而害人害己，身体也会迅速兽化，气血耗尽，最终死亡。”
老爷子起身，回房间走了一趟又回来。
扔给丁白一只水晶瓶。
“里面那颗就是那头妖物的妖丹，听说你也是少有的丹师，拿去炼丹吧！指不定还能帮助后生尽快提升境界。”
水晶瓶内的妖丹凶煞气息极其浓郁。
比他在浮岛猎杀得来的灵兽丹不知强出多少倍。
直接服用，恐怕元婴境都承受不住，用来炼丹倒是最好不过的天材地宝。
丁白正要开口道谢，宁老爷子却阻止了他。
“老头子有个不情之请，请丁小友帮忙。”
“前辈请说。”
“耀宗那孩子，是我宁远后人中天分最高的，希望有朝一日，他步入结丹，小友能帮我跟宗主求个人情，让他进昆仑。”
这也是老人家红尘百年，内心深处保留着的落叶归根思绪吧！
丁白犹豫片刻便答应下来。
也不是他盲自信，就慕万人迷跟他全不见外的态度，提这么个请求，被拒绝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
接下来的日子，丁白过得相当充实。
山城京城两头跑，周末基本在京城这边。
偶尔去趟沪市。
只是去看看小妹，跟利凯喝一顿酒。
大学那边的学科考试，同样没落下，以他现在的记忆力，就算把整个看过的书全默写下来，都不是问题。
本来读的就是文科，考试过关自然没有一点难度。
时间多了，虽然很少去大学课堂听课，毕竟住学校附近，跟老朋友的聚会也频繁起来。
储胖子又交了新女朋友。
这家伙属记吃不记打那一类，又是个深度颜控，新女朋友相当漂亮，单论长相颜质，总分一百分的话，至少能打八十五分。
反正一看，就不是储鹏飞能驾驭类型。
丁白当然不是多事的人，左右别人人生追求不是他追求的道。
舔狗的世界，只能用血淋淋的事实，才能让其幡然醒悟。
程东倒是一如既往沉稳。
只是医学知识储备远远不够，虽然在丁白的帮助下，跟济世生物几位专家做了几个课题，真正学到手的经验并不算多。
人各有命。
最后能不能独当一面，得看他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齐西娜倒是在制药公司混得风生水起，充分展现了她待人接物，交际应酬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