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淡淡道：“你打了她是吧！”
男人点头：“是，我平时不打她的，那天我喝了点酒，脾气也是有点臭。”
方进冷道：“男人打女人，是最不该的。更何况她在坐小月子，本来气血受阻，受不得气。”
男人说：“那天我打过她后，她突然就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可吓死我了，立马叫了村里的拖拉机把她送到了我们镇的医院抢救。好在她醒过来了，可后来就成了这个样子。后面看过几家医院，医生说她是得了癫痫，又说她是得了精神病。”
他叹了一声：“我觉得人都疯了，肯定是治不好的，可我小舅子来看她，说你这里可以治疑难杂症，我就带着她来看了。方大夫，你说她的病能治得好吗？”
方进反问了一句：“那你想让她好吗？”
男人说：“我当然想要她好了。我都下了决心了，是我把她害成这样子的，如果我不要她，以后也不会有人要我，我会养她一辈子的。”
方进笑看着他：“看来你还不算很渣。”
这年代还没有“渣男”的说法，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方进把写的药方递给卫华：“去配药吧！”
卫华看着药方，心里也在疑惑，师父还能治疯子啊？
谢有田走了过来，对方进说：“我能看下药方吗？”
方进微笑道：“可以的，谢院长。”
他不怕被偷师，特别是优秀的医生想要学习中医，他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谢有田看着药方，这种字体，他作为一位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医生，当然认得清。
上边写着：柴胡60克、龙骨、黄芩、生姜、铅丹、人参、桂枝、茯苓各24克、生半夏30克、大黄30克、牡蛎24克(、大枣)6枚。
共十五剂。
谢有田懂些中成药，他一看这方子，觉得有点熟，对了，这药方就是龙骨牡蛎汤。
可他记得龙骨牡蛎汤里没有柴胡这味药。
男人又在问：“方大夫，她的病是能治好的是吗？”
方进道：“你把她扶到那边去坐会，你到我这里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男人把文桂惠扶到了一边去坐，再回到方进这边来。
方进让男人坐下来，对他说：“你后悔吗？”
男人一听这话就哭了起来：“我怎么能不后悔呢？我不该打她的啊！如果不打她，什么事都没有。”
哭了一阵，又说，“我小舅子说他家没有人得过这类疾病，以前她也没有过这样的现象，方大夫，你说她怎么会因为一次打架就成这样了呢？”
方进低声说：“女人生病，最容易生的就是七情郁怒惊恐之病。她本来小产，身体的抵抗力免疫力下降，容易生痰浊，结果一吵架，你还打她，痰随气升降，她郁怒之下就导致痰气交阻，而后引发癫痫。”
他指着卫华正在配的药，又说，“这些药拿去后，连吃半个月。还得你亲手来熬，不能让别人代劳。”
男人说：“方大夫，你的意思是让她觉得我在关爱他。”
方进笑着点了下头：“你说得对。你要让她觉得你很爱护她，她通过吃药，再加上你的关爱，她的病才会好。”
男人点头：“我明白了，方大夫。”
药开好，不便宜。
男人给了钱。
方进说：“半个月后记得过来复诊。”
男人点头应下，扶着文桂惠走了。
接着方进又看了几个病人。
谢有田等病人都看完了，他才上前来说话。
“方进，在医学界，癫痫是没法治好的吧！”
方进道：“癫痫很难治，但也不一定说治不好。她的病其实还不算很严重，算是犯病初期，有治愈的可能。”
谢有田坐了下来，一副打算要认真听的模样。
“那你用这个药，真的能治好她吗？”
方进朝卫华招了下手，“你把那个药方拿来，顺便按我说的写医案。”
谢有田正襟危坐，一脸认真。
方进指着药方说了起来。
“这位病人伤了情志，斗气斗出来的病，就得把她胸中的逆结之气给理顺，再把她的痰浊给降下来。
小柴胡就可以理顺肝胆气郁，而龙骨和牡蛎能降痰浊，还能安神。另外，桂枝、茯苓和大黄都可以强大心脏，帮着排除痰烛逆气。”
谢有田笑道：“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方进道：“你就等着半个月后，他们夫妻俩来复诊吧！”
谢有田指着登记本：“他们如果不来，我都要去一趟岳中县的白羊村找他们去看一看。”
方进笑着颔首道：“行，到时如果我有空，就跟你一块去。”
邱宇那边摆好了饭菜。
方进对谢有田说：“一起吃。”
谢有田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我来就是想跟你说件事。”
方进问：“什么事？”
谢有田指向门外：“就场医院那边，我想问一下你，想不想到场医院去上班？”
方进耸了耸肩，失笑道：“谢院长，你觉得我现在有必要过去吗？”
谢有田微叹了一声：“唉！也怪我当时不在场医院，让孙主任当的这个家，孙主任现在也是后悔得很，说当初应该把你留下来的。”
邱宇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谢院长，你不会是看到现在的病人都在我们中医馆，你们场医院没什么病人去看病，就想把我表哥请过去吧？”
谢有田倒是坦然，他笑道：“你还真是说对了。我们场医院现在病人可是少得很。”
方进道：“这个我也没办法，他们要来，我又不能把人家赶出去。”
谢有田笑道：“方进，你别误会。其实我就是想来跟你说一下，你是个医学天才，场医院失去你，是我们场医院的损失。我想说让你回去，意思是场医院虽然小，但好歹是个单位，做得好将来还能升到市里的大医院去工作。前途无限啊！”
方进淡然道：“这个我倒是清楚。”
他前世在广东省会的大医院工作了几十年，能不清楚吗？
“谢院长，多谢你的好意了！其实我这个人对生活的要求很低，不想进什么单位，只想自己赚点小钱，过点自由自在的日子。”
谢有田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再好说什么了
他尴尬笑道：“那行。你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不过以后你要是改变了想法，想到场医院来，就去找我。”
方进颔首：“行，多谢谢院长！”
谢有田悻悻地离开了中医馆，回去了对面的场医院。
中医馆内，邱宇喊道：“来吃饭了。”
方进转过身，走到了饭桌边。
下午的时候，汤玉到了中医馆，带来两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