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在骨伤科护士的带领下到了骨伤科。
可刚到便听到里边传来吵架砸东西的声音。
护士惊声道：“不好，他儿子发脾气要打人了。”
方进知道这是妥妥的医闹啊！连忙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后边一众白大褂跟随着。
“我爸到你这里来是解除痛苦的，不是受罪的。他的手术动了多久了，快两个月了，现在不止是伤口痛，全身都痛了，你做的是什么手术？是想害死我爸吗？”
这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吼骂声。
“痛啊！好痛啊！谁来救救我啊！”
这是一位老人的哀号声。
难怪朱医生没法去参加培训，看来这事还真不简单。
依方进的经验，朱医生不给患者一个交待，是没法了难的。
“请你先冷静一下，手术过后是会有一个恢复期的。”
穿着白大褂的朱医生战战兢兢地解释。
“你别他妈地给老子说恢复期，这是恢复吗？恢复是不是慢慢地就没那么痛了，为什么我爸他不止伤口痛，全身哪哪都痛呢？”
“那你爸他是有别的方面有隐疾。”
“有什么隐疾当初到你们医院没检查出来吗？当时做了多少检查？我们花了多少钱？朱医生，要不你给我算算。要是算不清楚，看老子不打死你个狗日的。”
方进挤进人群的时候，就见病患的儿子拳头都要招呼到朱医生身上了。
朱医生也不是软柿子，随便就能给人捏，他可也有硬脾气的，更何况当着这么多同事和病患的面。
他气道：“你想怎么样？想打人吗？”
病患儿子被彻底激怒，猛地拎起拳头就朝朱医生脸上打了上去，把朱医生脸上的眼镜都打落在地。
眼见着病患儿子接着一脚要踢中朱医生的肚子，方进连忙上前来，一脚招呼上去，踢中病患儿子的小腿，病患儿子顿时被踢得后退了好几步，小腿处疼得直蹬脚。
“你他妈的是谁？”病患儿子大骂道。
他看踢他的人并没有穿白大褂，但感觉也是这里的医生。
方进一脸正气地道：“你来医院不是解决问题的吗？干嘛要打人？”
病患儿子见这人气势很足，并且那一脚踢得他痛得不得了，知道这是个硬茬，于是不敢再嚣张，只说：“我爸都被他医得快死了，我不打他打谁？”
方进严词厉色道：“你打他能解决问题吗？如果每一位患者出了问题都打医生，你说这世上还有人敢当医生吗？没有人当医生，你们这些人生了病，找谁去治？你现在年轻身体强壮不生病，那你不会老吗？永远都不会生病吗？你要是生了病，没有医生去帮你治，你就是个死。”最后一个字咬得格外重。
病患儿子听着这话，顿时哑口无言。
那些跟过来培训的医生们听着方进这一番话，个个都觉得很感动。
当医生着实是太难了！医好了那是理所当然，医不好还要被打。
方进一番话说出了医生们的共鸣，有几个医生甚至感动得眼眶里都溢出眼泪来，似乎心里都有这委屈。
病患儿子说：“那我爸怎么办？他天天在家里喊痛，听得我们都心疼死了。”
虽是个蛮横的，但还是有孝心。
方进说：“我可以帮你爸看看。”
他看到了一旁的曾主任。
曾主任年纪大了，这样的医闹场面他可受不了，刚到这里就躲一边了，省得闹得不好，人家小伙子一拳头都能打他给打死。
病患儿子看那些白大褂们都对方进很恭敬的模样，便觉得这人就是医院的医生无疑了。
他说：“那你给我爸看看吧！”
方进走到坐在轮椅上的病患面前，蹲下身来：“老人家，我来给你看看脉。”
“看脉？看什么脉？”
病患儿子又嚷了起来。
旁边一位中医科的实习医生说：“中医看脉。”
病患儿子嚷道：“什么？中医？我爸这病中医能治得好吗？”
方进转脸看向他，“我不治，你怎么能知道我治不治得好？”
旁边看热闹的一位大婶都看不下去了，朝病患儿子说：“你这人也是的，又要来找医生解决问题，又不给医生治。你管他是西医还是中医，总得看看才能知道啊！”
虽然这位大婶也不太相信中医，但刚刚方进说的那番话她觉得说得很有道理。
方进开始看脉。
他看了约莫十来分钟后，才说：“这是由于高坠肢体受伤后，恶血留在了胁下，气上而不下。瘀血堵住了你的经络血脉，所以你会觉得全身刺痛。”
病患听着像是这么一回事，连忙问：“那这要怎么治？”
方进没回答，他查看了病患的伤口，又摸了下骨，这才说：“你的手术做得没问题，你们错怪了朱医生。你本身身体气血都不好，术后恢复慢是很正常的，一般可以用中医来调理。这样，我给你开个方。”
骨伤科的护士连忙把方进带进了诊室。
一众白大褂跟着曾主任走了进去。
方进在处方纸上写下：柴胡半两，天花粉和当归各9克，红花、甘草、穿山甲各6克，酒浸的大黄一两，酒浸的桃仁去皮尖并研成泥15克。
用法：共为粗末，每次服30克，加黄酒和水煎服。
这方子正是先前给唐军用过的复元活血汤。
穿山甲在这年代的药材公司还在用，三十年后，将会在药典除名，不准再用。
曾主任一看这药方，问：“大黄用这么重？”
方进明白曾主任的意思，像曾主任这种医生，都是从医学院读书出来的，一般中医药教材都把大黄列成泻下药剂，觉得用多了会伤元气，所以对于他重用大黄一两，会觉得不可思议。
他解释道：“曾主任，大黄除了可以泻下外，最大的功效其实是活血化瘀。它能通过其香气通达周身经络。再说了，正因为它泻下通腑，所以大黄能够荡涤肠胃，导浊下行，让瘀血从肠道下走。”
曾主任听这话就明白了，连连赞许地点头。
方进把药方递给身边这位中医科的实习医生，交代他现在就去药房配药，并且煎出一剂送过来。
另外他又跟朱医生说，得给病患开住院单。
至于医药费要如何，那就不是他一个外人所能干预的了。
不过刚好他这两天就在医院，可以过来看看这位病患用药后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