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虎他们仨个在村民们的注视下，走上前去。
他上前正要开口，又想到唐小军会说当地的话，于是又把唐小军拉上前来。
唐小军开口问：“请问谁是汤振民？”
汤振民抬起脸来，看着走上前的两个人是陌生人。
后面那个他认得，是县城旅馆的老板。
县城很小，村里的人逢年过节去赶集，都能认识个七七八八。
“我就是汤振民，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唐小军说：“就是来找你的。我们是从松湖农场来的。”
“松湖农场？”
汤振民心头一惊，看着唐小军：“你说的是这里的话？”
唐小军解释：“我妈是元平县人，不在这个村。”他指着朝北的方向，“在金边村。”
汤振民点了点头：“金边村我知道。”
唐小军说：“我妈年轻那会去了松湖农场。”
汤振民又点头：“我知道，那些年开荒种地建设农场，我们县城好多人去了。就我们这边几个村没人去。”
这边几个村，外出在工地上做工的比较多点。
汤振民的儿子汤大维一脸激动地上前来问道：“你们是我小玉姐让过来的吗？我小玉姐来了没有。”
汤振民的妻子苗山秀也凑了过来问：“是不是小玉想认她亲爸亲妈了？”
冯小虎走了过来，看着苗山秀和汤大维就没有好脸色给他们，冷冷道：“汤玉是我嫂子。的确是她让我们来的，不过不是来认谁。她说她的亲生父母是汤敬明和沈婵，她的亲生父母已经死了，她只认他们。”
这是方进给的地址上一并写着的话。
方进预料到汤家人会问他们这些，才把这些话写在上边。
汤大维气道：“小玉姐是我二伯母捡回来的，她的亲生父母离我们村不远，就在十五里外的古田村。”
冯小虎懒得理会汤大维。
他索性上前去跟汤振民沟通：“嫂子她三叔，我觉得你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刚在外边我也听了一嘴，你平时都会给嫂子买衣服什么的，这说明你是个好人。”
这话说到汤振民心坎上去了。
他点了点头：“我对小玉是很好的。不过你们也别跟女人和孩子一般计较。”
冯小虎说：“三叔，我们暂且不谈计较不计较的事情，我只说说我们来的目的。”
汤振民站起身来：“你说，你说。”
冯小虎说：“我嫂子上边还有两个姐姐也被祝家扔了是吧？”
汤振民点头：“的确是有这回事，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呢！”
冯小虎递了一根烟给汤振民：“三叔，要不你带我们去祝家。”
汤振民把香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真香，他问：“你们这是想干呀？”
冯小虎叹了一声：“唉，是我嫂子心地善良，她觉得她的两个姐姐跟她一样可怜，也不知道当时是被扔在哪里？是不是跟她一样扔在山林里？有没有被野兽给吃了？还是说跟她一样也被人给捡走了？总之，她想打听一下，看能不能得到两个姐姐的消息。如果确认两个姐姐还活着，那她就一定要想办法把她们给找到。”
汤振民也叹了一声：“唉，真是造孽啊！”
他看着冯小虎，想了一想，“行，我带你们去祝家。”
汤大维立马说：“我也一起去。”
冯小虎怒瞪了汤大维一眼。
汤大维十八岁，又在山里长大，没见过世面，他一见冯小虎这眼神，就觉得可怕得很，连忙噤了声。
汤振民进屋去拿了他的外套穿上，带着冯小虎他们朝村口那方走去。
苗山秀忙一把将他拉住：“不行。”
汤振民怒道：“你这婆娘，是想干嘛？”
苗山秀看向冯小虎，冷哼了一声：“汤玉想找她的两个姐姐可以，但必须先认下她的亲生父母。”
冯小虎冷笑了一声：“这事难道还得你作主吗？”
他光是想想汤玉小时候遭受了这个女人的虐打，他就气得牙痒痒，要不是顾虑着法律层面，并且还得看汤振民的面子，他肯定要找这个女人的麻烦了。
唐小军对苗山秀说：“我们要去找祝家，自己也能找过去，你可没这资格拦着我们。”
苗山秀把汤振民拉得紧紧的：“要不你跟他们说说，让方进救我家甜甜。”
冯小虎倒是想起这事来。
他问：“你家甜甜在哪？”
汤振民指着中间那间屋子：“在里边躺着。”
冯小虎说：“能进去看看吗？”
汤振民转身领着冯小虎进了汤甜甜的屋子。
屋子里边，一个少女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冯小虎看着这状况，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外边苗山秀已经哭了起来。
汤振民说：“就是我带小玉的亲生父母去松湖农场那一天，甜甜被一只疯狗咬伤了。村里人都说那只疯狗有狂犬病，她妈就赶紧把她送去了县城的卫生院打狂犬疫苗。疫苗打了没一会，她就开始呕吐，很快身体就发烧了，刚开始人还清醒点，但没多久她就昏迷了。当时她妈和甜甜还在卫生院，于是就在卫生院治疗。可治了两天也没治好，她一直醒不过来，医生就让我们回家，说是再过几天就得准备后事了。”
冯小虎听着心头一惊：“准备后事？她不是还活着吗？只是昏迷了。”
汤振民叹了一声气，摇了摇头：“估计是不成了。今天都第四天了，也没见着甜甜排尿，我们都不敢给她喝水，只喂几口稀粥保着。”
他说到这里，难过地蹲下身来，粗糙的手不停地抹着眼泪，哭道，“我从甜甜才几个月大的时候就出去做工了，一年回来一次，她都不认得我是她爸爸。只到前年我身体也不太好了，回了老家，才慢慢跟她处出些感情来。可没想到，她还这么小，才十五岁就成这样了。啊！老天啊！这是报应吗？是因为我汤家欺负了小玉，老天要报应我们吗？为什么偏偏是我带祝家那老两口去找小玉的时候甜甜被咬的啊！”
这话说得，冯小虎喉头都是一滚。
唐小军过来问：“小虎哥，怎么办？要不要让方哥来给她看看？”
外边苗山秀突然在屋门口跪了下来：“求求你们了，让小玉的男人来看看甜甜。甜甜比小玉小七岁，她小的时候就是小玉带着长大的。”
汤玉七岁的时候，甜甜出生，带着她去上初中，足足五六年呢！
冯小虎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对唐小军说：“你跟旅馆的老板赶紧下山去县城，给哥打电话，把甜甜的情况跟哥说一下，让他立马来一趟。”
唐小军转身就朝外边走。
苗山秀连忙起身让开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