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拿着于勇敢和郑学城准备好的药材出了医馆的门，上了面的车。
他让卫华一起去元平县，给他当助手。
卫华坐在副驾驶位。
方进坐在后排，他看到汤玉的脸上有哭过的痕迹。
“别急啊！我们包车，很快的。”
方进抚着汤玉的肩，安慰着。
汤玉哭道：“我自从读初一那年开始，就很少回汤家了。寒暑假偶而回去一回，也只是为了看望甜甜。”
她的寒暑假都是拿来打工赚钱的。
方进听着这些话，愈发地心疼她，将她揽进怀里，抱得紧紧的。
一般在汽车站坐汽车，到元平县要三个小时左右。
他们租的面包车虽然不需要半道停车，但司机对路不熟，走了几条错道，加上路上还爆了一个车胎，反倒是花了四个半小时。
早知道就去坐汽车了。
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
面包车到元平县城时，暮色渐起。
唐小军在旅馆门口看到方进，都快急死了。
“哥，现在天都要黑了，上山到沟子村得走二小时山路。怎么办？要不要明天再去。”
方进说：“你去商店买点吃的，我们没吃晚饭。再买多几个手电筒，电池要新的。”
这意思就是要夜里行山路了。
汤玉听着方进这话，安下心来。
她也不想等到明天。
隔壁就是小卖店。
汤玉跟着唐小军一起走了进去，她挑了四包饼干和两盒鸡蛋糕，再加上四瓶水。
唐小军在跟小卖店的老板一起给手电筒装电池。
总共买了八个手电筒。
这回上山，旅馆老板不用去了。
唐小军已经熟路。
再说汤玉就是从沟子村走出来的。
不过这山路是近几年才修的，虽然修得也不好，但听旅馆老板说跟以前的路有点不同。
方进给面的司机在旅馆安排了一个房间，包括饭钱一并算在他的帐上。
接着又让面的司机把他们四个人送了一程。
到了山脚下后，方进、汤玉、卫华和唐小军下了车。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一人两只手电筒照起来。倒也能走。
两个小时后，他们到了沟子村。
村子里没通电，黑乎乎的。
汤家门前燃着篝火，有几个人围坐在火边。
山里边，早春的夜风特别寒冷。
方进很庆幸自己明智，在医馆拿了一件自己的大棉衣，可以给汤玉穿。
他自己穿着一件呢子的大衣，费了力气爬山，目前倒不觉得冷。
“是我哥来了吧？”
冯小虎的声音从篝火边传了过来。
方进看到围坐的几个人都起身朝他们这边迎了过来。
他喊了一声：“小虎。”
“真是我哥啊！”冯小虎笑了起来。
汤振民跑了过来，激动道：“方进，你真的来了？”
方进说：“甜甜在哪？”
汤振民说：“在屋里，人还昏着。”
他一转脸看到个女人，由于天太黑，没看清是谁，凑过去猜道：“你是……汤玉？”
“三叔，是我。”
汤玉的声音有点沉。
她对沟子村的感情很复杂。
如果没有沟子村，也就没有她汤玉。
可沟子村又留下她太多可怕的回忆。
她没再说什么，跟上方进去了甜甜的屋子。
苗山秀在门口听到声音，知道是汤玉的神医丈夫来了，心中大喜，想迎上去，却又怯怯懦懦的。
结果看着神医身后还跟着个女人，她想会不会是汤玉，吓得她转身就回了自己屋子，并把门给关了。
甜甜的屋里充斥着煤油燃烧的味道。
屋里只燃着一盏煤油灯。
方进把手电筒打在了甜甜的脸上。
汤玉因此而看到了甜甜。
女大十八变。
小时候那个总是吸着鼻涕，在她后边当跟屁虫的小女孩长成大姑娘了。
相貌不说是很好看，但也挺清秀的。
手电筒的灯光照射下，甜甜的脸色看着有点吓人。
方进在床边坐了下来，给甜甜看脉，脉紧细。
再看甜甜脸色暗滞、舌边暗紫，舌苔薄。
方进把被褥给掀开，可看到小腹处有点高。
他听唐小军说了甜甜的病情，是没法尿。
他说：“得让她把尿拉出来。”
汤玉问：“怎么才能让她拉出来？”
方进对身后的卫华说：“黄芪150克、木瓜30克、怀牛膝15克。”
卫华立马打开他一直拎着的布包，从里面把药材拿了出来。
唐小军拿着盏煤油灯帮着照明。
方进又问汤振民：“你家有种葱吗？”
汤振民点头：“有的。”
方进说：“去扯十几根葱来，要连着根一起拔出来。”
汤振民忙转身出去外边。
方进又吩咐冯小虎：“你把外边的火盆移到这屋里来，注意点，别烧到房子，把明火撤了，冒烟的也不要。”
冯小虎和汤大维连忙去做这件事。
这时卫华已经把药配出来了。
汤振民也扯了一把葱来。
汤玉接过葱，她知道这铁定是只要葱白，于是开始处理起来。
方进又对汤振民说：“这些药材和葱白要拿锅去煮。”
卫华说：“不是用罐子吗？”
方进解释：“这是用来给她熏洗的，不是喝的。”
卫华点头：“我知道了。”
他对汤振民说：“我跟你一起去厨房。”
等到冯小虎和汤大维把火盆移进来后，方进让他们出去，只留了汤玉在屋里， 并把门给关了。
方进要给甜甜针炙。
汤玉在屋里帮忙。
针炙半个小时过去，厨房里的药汤也煮好了。
汤振民端着一锅药汤来，朝主屋里大喊了一声：“山秀，别躲着了，快点出来帮忙。”
一直在屋子里紧张得来回渡步的苗山秀犹豫了一下，开了门。
汤振民对甜甜的屋子里喊着：“小玉啊！这药汤在门口了。”
方进把门给打开，对汤振民说：“还叫个女人进去帮忙。”
又说：“甜甜醒了。”
汤振民一愣：“啊！甜甜醒了啊！那真是太好了。人醒了就有救了。”
方进问：“刚说了要有个女人进去帮忙。”
汤振民一把拉住苗山秀：“还不快点去帮忙。”
苗山秀缩手缩脚。
方进看不清这个女人的面容，但明白，她一定就是欺负过汤玉的三婶了。
“先给甜甜找个盆来，她要坐浴，把盆洗干净一点。”
苗山秀听着神医的话，像是得了命令了一样，立马去找盆，又去了厨房在水缸里打水来洗干净。
不一会把盆拿了过来，就进了甜甜的屋。
锅里的药汤经外边清寒的夜风一吹，应该没那么烫了。
方进让汤振民把药汤倒进盆里，试着水温，还是会烫人，于是来回倒了几次，差不多的时候，就让苗山秀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