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健看着统计表里面的一行行费用支出明细，其中很多都用红色字体做了特殊标记。
“呦，小谢董，如果没有这个东西，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两年出差了这么多天。”
宋健看了看统计日期，是从前年开始统计的。而这也是自己的业务做得最好的时期。
“什么小谢董，注意你的态度！”
谢永强沉着脸说道。
“你出差怎么了，公司按照管理规定，不是支付了出差补助吗？”
“可是谢董，如果按照劳动法的规定，休息日或者节假日期间出差，应该视同加班吧。好像有规定，公司要加倍支付日工资的。”
宋健笑了笑说。
“我开玩笑的，当年董总体谅大家的辛苦，所以对销售部的兄弟们不薄。我也不会计较这些。”
“你搞清楚，我不是让你自夸的。我现在是问你，你的这些汽油费是怎么发生的。而且日期在你出差期间。你又坐火车又开车，总不会有个分身吧！”
谢永强说着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
“并且，你们销售部的这种情况非常普遍。你作为负责人，必须给我解释清楚。否则，这几十万等同于虚报冒领，你们是必须退回的。”
“谢董，你虽然回国不久，但是你老爸应该给你传授过吧。在国内做生意，跟你在学校，在国外学到看到的东西不一样。而且，国外做生意，也有各种应酬吧……你们叫什么派对的。”
宋健看着谢永强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既可气又可笑。
“你去跟你老爸打听打听，他的身体健康是怎么出问题的？还不是做生意常年吃吃喝喝搞坏了？”
他也学着谢永强的样子一边说一边敲着桌子。心里却越说越生气。
“想当年，我陪着你爸出去应酬过几次。哪次不是吐得苦胆水都流出来？你以为我愿意拖着个啤酒肚？”
他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小肚腩。
“我才30岁不到。酒精肝，脂肪肝，都已经是中度了。你以为我们是占了谢家多大的便宜？现在一年一两个亿的销售额，都是我们用自己的命拼出来的。”
“你少扯这些……”
谢永强没想到宋健的声音比自己还高，不由得气势有些弱了下去。
“你们的工作任务就在那里摆着，完成任务也给了相应的待遇。你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些不合理支出就是额外的补偿？”
宋健一愣，没想到谢永强误打误撞，居然说到了点子上。不过，他是坚决不会承认的。
“我来告诉你那些费用是怎么回事……”
宋健说着拿起一支笔。
“这笔餐饮费是吃饭的，这是下一场KTV唱歌的……”
他一笔一笔的给他勾勒着说明。
“至于这些汽油费发票，是解决那些开不了发票的费用的。你带客户去做个大宝剑，人家会给你开发票吗？”
“你不要欺负我不熟悉国内的情况。哪有那么多人去做大宝剑？”
谢永强不相信他的解释。
“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些费用支出当时都有董总的签字。你总不能因为现在董总不在了，就想不认账吧？”
宋健忽然觉得老董的死，是不是也跟这些费用有关系。毕竟谢永强要问责的第一责任人，就是老董。
“哦，对了。至于说到大宝剑，我可以给你透露一个秘密。有一次你老爸喝多了……我找找看，这笔支出在不在统计表里。大概的日期我是记得的。”
他说着就在表格里寻找起来。
“你胡说什么呢！我老爸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谢永强一把抓过统计表说。
“你们要认真自查自纠。这个事情不算完，谁多吃多占了都要吐出来的。否则咱们警察局去说理。”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在于你。”
宋健笑了笑说。
“其实，小谢董你入乡随俗也是蛮快的。我看见前几天你都约见网红了。怎么样，电商团队筹备得还顺利吗？其实，我也认识几个网红的。”
“你怎么……我是为了工作。现在销售利润在持续下滑，电商渠道可以减少很多中间环节。而且，还可以面向更大的市场。这是势在必行的！”
谢永强赶紧强调一下。但是，面红耳赤的样子还是让人看出来他的心虚。
“我知道，我知道。”
宋健顺坡下驴地点点头说。
“小谢董高瞻远瞩，公司一定会在你手里更上一层楼。”
“我说过叫谢董。为什么你们非要加个小字。我最讨厌这个字！”
“嗯，好的。我会跟大家强调一下，今后不许喊你小谢董！”
宋健说完点点头走了出去。
“健哥……”
他一出谢永强的办公室，就看见田园在跟他招手。
“咋了？”
他走过去问。
“我还想问你咋了呢？你俩没吵架吧？”
田园有些担心地问。
“跟他吵？我有那个必要吗？我俩进行了友好的交流。而且，我帮他回忆了一下跟老谢董共同奋斗的艰苦岁月……”
宋健坏笑着说。
“你看你那样，没一句真话！”
田园气得瞪了他一眼。
“白担心你了！”
“别担心。说实话，你跟李姐都要离开了，我一下子觉得上班都没有乐趣了……”
宋健看看周围没人，伸手刮了一下田园的鼻子。
“以后想欺负你估计都没机会了。再见到你，还请田总多多关照。”
“去你的。”
田园有些羞涩地说。
“我已经跟人事那边打招呼了，让他们开始招人。反正再凑合几天，我就去我爸那边帮忙了。”
“行，你啥时候走，我给你饯行。这破公司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健哥，如果你也不想做了，可以去找我。你的社交能力很强，销售业绩又这么好。我觉得你去卖车也一定能行！”
“霍，你进入角色还真快。这就开始挖人了？”
宋健说着习惯性地去揉田园的头发。
“你别弄乱了，我新接的头发。”
田园白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躲避。
“我也是临时起意罢了。你跟小谢董势成水火，我估计你也不会委曲求全的。”
田园继续对他说。
“你的性格也适合做销售。卖车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
“谢谢啦！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你哥我离开这里，肯定首选跳槽去你那里。”
宋健眨眨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