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了,铅灰色的天让风变得更加的悲凉,学校两旁的桂花香在空气中变如颗粒般凝固。
学校操场边的金黄色的长廊也在秋风中显得格外地萧瑟,黯然失色的伫立着。长廊下,杨晓雪双手环抱的漠然看着远方,这个黑压压的乌云就像漆黑的棺材盖板一般紧紧的压在她的身上,让她不由的大口的喘气呼吸着空气中的氧气。
苏瑾微站在其身后也是木然看着远处的半山腰的东山寺,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杨晓雪缓缓的转过身来,紧紧的盯着杨晓雪咬着牙缓缓的说道:“就在那天晚上,你知道吗?我回去的时候,在月华桥上,我见到了一帮小混混。一个丑陋的马脸的青年,发着酒疯,你猜他在干嘛?”
“我似乎不需要知道。”苏瑾微蓦然间心里猛的一惊,她尽量将语言放的平缓,冷冷的说道。
听到苏瑾微语气的变化,杨晓雪已经猜到了几分,但是还是吸了口冷气。看着天上的铅灰色的乌云,旁边不知名的杂草在风中摇曳着纤细而又脆弱的身子。
“你喜欢熙墨吗?”
“喜欢与否,那是我的自由,好像也由不得学姐你来指手画脚吧!我喜欢熙墨学长,谁也不能挡,我不知道不喜欢,谁也不能强迫。”
“那你喜欢吗?”
思量一下后的苏瑾微缓缓的说道:“喜欢。”
但是喜欢一个人到骨髓的时候,那就是别的异性哪怕和他说一句话,都会感到难受。爱是占有,贪婪的爱逐渐会让一个人慢慢的失去自我,变得患得患失。
冷眼一横的杨晓雪冷笑了一下,强烈的压制心中的怒气,压着牙狠狠的说道:“对了,那个桥上的混蛋流氓,大声的喊着什么呢?”
“哈哈,我告诉你。”
“苏瑾微,我爱你!”渐渐的杨晓雪加大了声音说道:“苏瑾微,我爱你。”
苏瑾微突然的感觉呼吸有点难受的向后靠了靠,扶着酒红色的柱子,冷冷的看着杨晓雪。
看到此场景的杨晓雪,摇摇了环抱着手,嘴角上扬的一笑,做出胜利者才有的姿势后平静的说道:“瑾微学妹,你不是所有人心里的白月光,因为既然是月光,就是望处就是天堂,凡尘的俗子怎敢仰望。所以你只不过就是手电发出的微弱光芒罢了。”
“熙墨他很喜欢边城,‘边城’里的翠翠,那个天真聪明的女孩。”杨晓雪死死的盯着苏瑾微,她尽力在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为什么偏偏你就是那样的性格,偏偏却又是住在他的隔壁。你知道吗?当熙墨看向我时,就像是在看待自己如亲人一般顽皮的妹妹一样,但是看向你时”
杨晓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脯微微的浮动着,难过的说道:“但是,在看向你时,就如他在认真的看着‘边城’的一般,眼睛里面带着笑、兴奋、欣赏。”
铅灰色的天渐渐的变得黑暗,黑云压城般的让尘世的人渐渐的呼吸不畅。
苏瑾微静静的看着杨晓雪,叹了口气,思量良久之后转过身去说道:“那个人叫梁浩,一个恶心的人,我也就是因为他才转学的。我很讨厌他。”
“还有,晓雪学姐,我苏瑾微喜欢任何人,不喜欢任何人,是我的事,与天无关,与地无关,更与你无关。传闻说你要出国,你凭什么还要插手我和他的事情。”
苏瑾微转过身来看着正盯着她的杨晓雪:“快下雨了,回去吧!”
说完后的苏瑾微缓缓地走向了教学楼,脑海中,那个弹着吉他的瘦高阳光男孩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认真的为她弹奏了《认真的雪》,她喜欢冬天,而是喜欢可以覆盖住世间一切恶与丑的白雪,在白雪面前,什么都会变得纯净。
天空骤然间下起了雨,站在长廊里的杨晓雪紧紧的抱紧了手,平静的看着突然间变得湿润后逐渐积水的操场地面。
杨晓雪抬头望了一眼这四面透风的长廊,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这个世界所遗弃的孤儿一般。
最疼她的爷爷走了,连自己的生命马上也要枯竭了,她知道,能见李熙墨的机会越来越少,时间也是越来越短。她想尽了办法出现在他的眼前,只为了能记住自己的样子。
多年以后,还能记得他的生命里她曾经出现过。
她怅然的流下了悲痛的眼泪,雨越下越大,没有伞的苏瑾微静静的站在长廊里,听着哗啦啦的雨声。
“苏瑾微,我记下你了。”
不觉的,在风中,在长廊下的杨晓雪,又消瘦了几分,眼睛渐渐的由平静变得狰狞。
乌云遮挡着了整片天空,雨水倾洒世间,规划期区内的嘈杂声渐渐地在雨中听了下来。
大雨中,漫天的尘埃渐渐的变得干净,视线变得清晰。挖机停止了‘哒哒哒’的声音。梁浩在挖机上操纵着机器,肆无忌惮的在被逐渐夷为平地且凹凸不平的废墟中快速穿梭着。
仰起头来高傲的蔑视的看着在屋檐下来避雨的工人,嘴角上扬带着弄弄的嘲笑。不顾众人的眼光快速的向自己的宿舍驶去。
开始一路高歌,呜呼声在雨中飘扬。他舔了一下舌头,仿佛前方的挡风玻璃上渐渐的浮现出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他眼睛一横,牙齿狠狠的摩擦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口中骂骂咧咧的说道:“妈的,苏瑾微,等我把你搞到手!”
“然后,哈哈哈哈,每天晚上”
挖机上传来了淫笑,挖机不觉的在风雨中开得更快。他左右摇晃着脖子,骨头传来咔咔的响声。
“哎!算来,那个女人慢慢来,今天还是先去找个姐姐,消火吧。”
梁浩视线望下面移起,随之淫笑不止。
挖机在屋檐由蓝色的铁皮搭建而起的房子前停了下来,他矫捷的挖机上跳了下来,瘪了瘪嘴的吹着哨子,将安全帽一扔,甩甩了头上的灰尘后,在大雨中跑向了二楼自己的寝室。
梁浩啪啪地跑上了楼,左摇右摆的推门而入,漆黑的环境,只有窄小的窗户透过一丝的光亮,才能让这个房间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窄小的房间里琳琅满目的堆放这个各种杂物,传来阵阵刺鼻的恶臭。
梁浩将身上的破烂的衣服脱,之后随手仍在地上。
大澡堂里,喷水头哗啦啦的喷射着水,梁浩洗着头低头瞟一眼旁边的黄毛,嬉笑道:“黄毛,你这个有点小呀!”
“浩哥,我的水已经很大了。”
“哈哈哈。”澡堂里,传来了哄堂大笑的声音,嘘唏声络绎不绝。
“看来今天浩哥又有行动了,能不能带弟弟去见识一下。”黄毛舔了一下舌头,声音笑声渐渐的变得奸淫的说道:“随便也体验一下”
“去你妈的,小孩毛都还没有长起,还敢去,小心阿姨——加住不放,让你叫妈妈的时候。哈哈哈”
这时一个较为年长的大叔看了一眼梁浩,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浩子,自己注意,小心得病呀!”
“你大爷的。”
“哈哈哈。”说完有是一阵的哄堂大笑。
小城的在乌云下变得暗淡,雨中的小城悄然的看着周遭所发生的事情。贯水河自西向东缓缓流去,灿灿的流水声掩饰着西城的肮脏。
马路两边的香樟树在雨中树叶换发着清新,散发出来的香味还是无法遮挡着这条街的恶臭。
‘洗脚、按摩。’的店布满整条街道,有细心的人朝楼顶的窗户里望去,有时可以看见穿着暴露的女人在哪里骚弄着舞姿。
梁浩下了出租车走来西城区的大街上,这里让他有一种宾至如归的亲近感,后一条街上,低矮的老楼旁边的屋檐下,一个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看着墙等待着‘照顾’她们的客人,仿佛雨天更能找到客人一般。
梁浩朝她们招了招手,投过去一个飞吻笑着说道:“好姐姐,下次就来你们这里哦。”
“坏弟弟,每次来都不来找姐姐。”
梁浩朝着一个前方的药房走去,这个药房在这些店面前显得格外的突兀,完全的不协调。显得格外的让人眼前一亮,但是谁又知道它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呢。
这条街上的小吃烧烤也是格外的多,好像就是为了方便晚上累了夜晚的‘客人’一般。
梁浩走到药房的旁边,并没有选择进去,而是发了条信息后看了一眼旁边低矮的黑漆漆的小道。
他吞了一下口水望向了店里的一个正在摆放着货物的性感女人,舔了一下舌头,脸上带着一脸的笑容,不过这个笑,却是笑道格外的污浊,哪怕雨天也是无法冲刷干净。
药房里的女人低头看了一眼震动的手机之后,缓缓的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药物,叹息一声的走向台前微微带有些银发的妇人。悄悄的在耳边说了句话后带着满脸的笑容走向了外面的梁浩。
她就是李熙墨房东的女儿李素琴,她边走边扭动着丰满的腰子,眼含春光的看着梁浩说道:“坏弟弟,又来了咯!”
梁浩不觉的一个激灵的握了握手,向前一搂,缓缓的向低矮的小巷走去。药房里,银发的妇人站在门边瞟了一眼,深深的叹息了一下。
捡漏的房间里,一张床,一张桌子,两个板凳。梁浩重重的朝李素琴的臀部用力一排,然后传来了她的娇嗔的声音。
“怎么舍得来找姐姐玩呀!女朋友呢。”
看了一眼李素琴,梁浩问到:“来了这么多次,还没有问姐姐的名字呢。”
顿时李素琴心里一惊,有点愕然的看向了梁浩,转而又是满脸的笑容:“这个行业的规矩弟弟不知道了?”
“知道知道。”说着梁浩缓缓地朝兜里掏出来几张百元大钞,之后邪邪的笑道:“不过也是为了打一下姐姐的备注罢了,能干什么呢?”
“李素情。”说完李素琴准备将梁浩手中的钱夺下的时候,梁浩却一个反身,反将李素琴搂在了怀中。
最后才将手中的钱放到了李素琴的掌心里。
“那弟弟叫什么呢。”盯着一张马脸的梁浩,李素琴心里有点发恶心,但似乎想起了什么,只能任由梁浩在自己的身上胡乱的摸索着。
“不过姐姐说过,这个行业自然有这个行业的规矩。”
“但是我现在就是想为姐姐坏一下规矩,我叫梁浩。”
“哇哦,好霸道的名字,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的女朋友的,她不管你吗?”
这时让听到李素琴的话,梁浩用力的朝李素琴的腰部用力一捏,女人感觉到了阵阵的疼痛,但是脸上还是只能赔笑。
梁浩看着李素琴艳丽妖娆的脸庞,如同一个妖精一般。
“你好好的伺候我,我就说。”
“好!”
“她叫苏瑾微。很好听的名字吧。”
听到这个名字时,李素琴感到莫名的熟悉,最后那个穿着白裙的女孩出现在脑海,但是她不知道,那个女孩怎么会和这个抱着自己的让人恶心的人有关系。
“人家不会还是一个学生吧?”
“是的呀!”
“还真就是那个小女孩呀!”李素琴本来的喃喃自语想不到还是被梁浩被听到了,这时梁浩停下来继续往深处,ts的动作,紧紧的盯着李素琴,这顿时让李素琴感到害怕。
“你认识她?”
“不认识——不认识。”
梁浩咬紧牙关,看了一眼李素琴后,手朝兜里又掏出了几张百元大钞。
“认识吗?”
看到女人还是没有反应,用继续掏出几张,再接着又是一沓。
李素琴咽了一下口水,愕然的看向了梁浩,不觉的起身往梁浩的马脸上一吻,娇笑道:“我认识,我就是她的房东。”
李素琴赶紧将将床上的钱迅速的收了起来,害怕这个梁浩的反悔。蓦然间李素琴的声音变得更加的娇气。
暗淡的房间里顿时春光一片。
小城的雨还在从天上往地下落着,慢慢的汇聚在一起,流向了滚滚的贯水河,让本来清澈的古河,变得浑浊,变得无奈,只能在世间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