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可以进去听那大哥哥弹吉他吗?”
“你去吧。”
九月的傍晚微微的起了一丝秋风,轻轻的吹拂在脸上,也轻轻的吹起苏瑾微额前轻柔的秀发。
太阳的余辉透过较为破旧的窗户,洒在房间刚被拖过还略带湿润的水泥地板上,窄小的单间里餐桌上,摆放着刚炒熟的菜香散漫着整个房间,头顶还有一层淡淡的薄雾还来不及消散出去。
吉他的黄色和夕阳的橘黄相互照应着,李熙墨逐渐由指弹转变为扫弦,这是周杰伦《蒲公英的约定》:说好要一起旅行,是你如今,唯一不变的任性。
曲终!
苏瑾微眼睛仿佛会说般的靠着掉漆的门静静的看着李熙墨。
李熙墨的母亲转过头看见靠着木板门旁的女孩。阳光浅浅的洒在她的身上,眼睛里面似乎能装下满天的星辰大海,阳光又灿烂,洁白无暇的长裙随微风轻轻拂动。
“怎么不进去呀!”
听到李熙墨的母亲的声音后,苏瑾微十指相扣不好意思的走了进来。
李熙墨望向缓缓走近的女孩,仿佛有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好像在那里见过但又陌不相识。
“好好听呀。”
女孩亭亭玉立落落大方,李熙墨看了好久。最后尬笑的回应道:“谢谢!”
“我就在你隔壁。苏瑾微,刚转校过来的。”
“李熙墨,高三。”
说罢女孩伸出了手,那天,九月的黄昏下,他们的手握在了一起。
他们彼此相望,女孩的微笑如羞涩的含苞在夕阳的余辉下绽放着,旧黄如画温馨动人。
那年他高三,她高二。
——那年她就在他隔壁,本来黢黑的过道里仿佛怡然明亮花香四溢,平凡的生活也多了一丝沁人的芳香。
那个小县城很小,东城区是这个古老小县城的旧城,平矮破旧的居民楼四处可见,便宜的价格成了很多从乡镇上来的高中学生的聚集之所。刚开学的前几天,很多学生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在东城四处可见。
高一学生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稚气,这时他们的身边往往都会有一个家长,可能是他年迈的爷爷,又或者是被生活磨去活力的父亲或母亲。让这个沉寂的城市添加一些不一样的色彩——平凡且真实——真实且只质朴。
李熙墨那年高三,对于这个不大的小城已经渐熟,但是母亲仍然坚持送李熙墨和他弟弟来。漫长且坎坷的通向县城的路是那么漫长。仿佛一直走不到尽头,客远车在平整不一坑坑洼洼的山路上东扭西歪。
如过山车一般让人头晕目眩,当然这对于李熙墨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习以为常。
“嗯哼!我可什么都没有看见哈。”
李熙墨的母亲走了进来,两人的手迅速松开,苏瑾微如同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低头站在原地。
“熙墨,你倒是让这个小妹妹坐下呀!”
当李熙墨准备拿凳子时,满脸蓦然间通红的迅速逃离这里,只摔下一句话在房间里回荡。
“不用了阿姨,我热的水开了!我先走了。”
李熙墨的母亲留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这让李熙墨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夜幕很快笼罩了这个偏远的悠久古老的小城,城中央零零散散的几座大楼被周围昏黄的灯光环绕着只能看到不清的轮廓。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没有如电影里的波澜壮阔的激烈,只是平平常常。但是李熙墨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女孩也会成为自己风雪之夜的遗憾,而他自己也会成为苏瑾微一生无法逃避的宿命。
窄小的房间里,李熙墨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他被母亲催促着叫隔壁的苏瑾微一块来吃饭。说今天他父亲为他搬好东西后就焦急的走了。
“快去,她很多东西都还没有置好,出去买的又贵,又不好吃。”
漆黑的过道里一片漆黑,苏瑾微紧闭着的房门低透出一条光线。他厚起脸来到苏瑾微的门前,蓦然间心有点慌张,心跳微微加速。
举起的手放下又举起,始终没有勇气敲响房门,徘徊着犹豫不决。这时房间里传来母亲的催促的声音和李熙竹嬉笑的声音。
最后他才敲响了房门,但是房间里却没有人应答。那刻悬着的心才慢慢的放了下来,深深的呼了一口长气。
“在这里呢!”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漆黑的长廊里来回荡漾。焦躁不安的心理让他想瞬间逃离。
他转过身来面向女孩,苏瑾微还是一袭白裙,秀发轻轻的散落肩上。
“那个——,我妈让我叫你去吃饭。”
“帮我谢谢阿姨,我已经吃过了。”
这时听到了苏瑾的声音,李熙墨的母亲走了出来。虽然女孩说自己已经吃了,最终女孩还是盛情难却。
那天李熙墨的母亲和女孩聊了很多家常。他知道,原来女孩的父母是离异的。
“瑾微,不要客气哈,快夹菜吃。”
“阿姨你做的菜真好吃。”
“多吃点。”
李熙墨的母亲话还未说完,以将夹着的菜递到苏瑾微的碗中,她望了李熙墨一眼,无辜的一笑,她的碗里以是满满的饭和各种肉菜。
他们仿佛就像一家人般,一起围着吃饭,一起开怀大笑。
那晚他们聊得很晚,很晚!
李熙墨的母亲给女孩说起了很多他儿时的囧事,女孩眼睛盯着看了他一眼,随后掩嘴微笑。
这一刻,他们像极了一家人。
他知晓了她的父母是离异的,他也从心底为女孩真心的为这个阳光灿烂的女孩感到心疼,哪怕她此时身上绽放而开的是灿烂阳光笑容。
那晚的风很轻,云很淡。
躺在床上的李熙墨,那个倩影在脑海里一直消散不去。眼睛里装着星辰大海,皮肤白皙,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自己,李熙墨早已把这个画面在大脑里进行无数次的深刻。
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滋味让他真正的体会到了。
那天晚上,他翻来覆去的不知何时才睡去。母亲也在一旁说长的了,可以谈恋爱了。
那天,他梦见了儿时生活的地方。
如一副做旧的油画,故乡的,夜晚小河畅洋而又静静的流淌着,旁边不知哪里传来阵阵蛙鸣,宁静安欣。院子旁的大树下丛上停落着几只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射出几滴光亮,屋里昏黄的灯光悠闲的洒在窗前。
故乡的柿子树,那光秃秃的枝丫,给密密麻麻金黄的柿子压得略微下垂,有的直接弯了腰。
已经熟透的柿子软糯糯的滑落在铅灰色的瓦片上,鸟儿啄食着属于这个季节的果实。梦里的故乡仿佛永远带着朦胧感,如一副醉人的油彩画。更如做旧的画作,生动而又自然。
梦里的那副画中,朦朦胧胧中多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城里多了喧闹,仿佛永远也不可能安静下来,如一个调皮不休的孩子。
那天晚上,他梦见了自己一人孤寂的走在荒芜人烟的暴风雪中,只为了躲过各类的封锁去见他心爱的最后一面女孩。
最后他从睡梦中惊醒,一身冷汗。看着漆黑的房间,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静静的洒在水泥地板上,旁边传来李熙竹的呼噜声。这时他才发现刚才那个是梦,但是那个梦太过于荒诞且又真实。
那时的天还是深蓝色,早上的风有点微微的凉意,街边的路灯发出昏黄色微弱的灯光,摇摇晃晃的使得路上时明时暗。
新学期的开学那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激情,此时巷子里三三两两的学生手里拿着崭新的课本。一些高一的新生,稚嫩的脸庞,眼光清澈。步伐坚定的向学校的方向汇去。
走出家门的,拿着手中的英语单词,心里微微的有一点的紧张和激动,路过走廊里苏瑾微的房间时,他停顿了一下,看到她房间的灯并没有打开后,便失望的叹了口气走下了楼。
看了一下还没有亮透略带朦胧的天,他心里给了自己一个鼓励。
‘高三了,加油!’
那天小巷的早餐店,还没有挤满学生,小小的店面上弥漫着蒸馒头的白雾,各种豆浆油条包子的味道弥漫着。
李熙墨看着快步向前,那时他还是一个不习惯吃早餐的人。
“哎,学长!”
“苏瑾微。”
“嗯呐,是我哦!学长好记性。”
就在李熙墨准备快步走开的时候,这时神后面传来了女孩的熟悉的声音,暂缓了先前的脚步。
他平静的外表下心在扑通扑通的快速跳着,深呼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安静下来。
转过头来是那个眼睛仿佛能够装下星辰大海的女孩。瞬即昨天的场景浮上在脑海,最后很快又和现在穿着白色校服的女孩重合在一起。
苏瑾微手里拿着两袋早餐,双手相扣的盯着他。
看到苏瑾微守里拧着的两份早餐,很多不好的想法从他脑海里一时间的涌出。
‘难道她有男朋友了。’
李熙墨心里多了一丝莫名的失落感,看来昨天的梦就是不好的预兆。
就在李熙墨发呆的思绪着各种可能发生的可能性时,女孩轻轻的踮起脚尖,手指向李熙墨的额头轻轻一弹。李熙墨的思绪万千瞬间被打断。
“想什么呢!”
李熙墨刚还在想辩解的台词,苏瑾微的下一个动作就把他的思绪给又给打断,只见女孩将手中其中的一袋早餐给他递了过来。袋子里面李熙墨到如今还清晰的记得,袋子里还有一层薄薄的白雾。
“不是给你男朋友的?”
“哈哈哈! ”
就是在他考虑要不要拿的时候,早餐就已经塞了过来。
李熙墨的手不听使唤略微停顿的将手抬起,但是又不自觉的将手又收回去。苏瑾微灿烂一笑的看了他一眼,就将东西塞到他手里后便向前走去。
“那个早餐就是卖给你的。”
甩下一句话让李熙墨楞在原地回味,随后将手中的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苏瑾微回头看了一眼呆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带有些文静的男孩,又手向上一招。
“快点哦。向着希望,向着阳光出发。”
他快步的跟上她的脚步,柔弱昏黄的灯光浅浅的洒在女孩的身上,如一副世间上最美的油画一般。
风静悄悄的,似乎距离学校很近的寂静无声的棺材铺里,那黑黝黝的大盒子也是那么的迷人,这个时候,连他最怕的妖魔鬼怪也不是可怖。
灯光下他们的影子静静的相连在一起,这一刻,李熙墨多么的希望能够永远按下暂停健。
就这样,他们一起走过窄小破旧的的巷子,再到宽大些的马路,一起走过学校厚实高大灰黑大门,走过崭新橘黄的新生教学楼。最后李熙墨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知道自己的教室在那里吗?
“好学长,知道。”
“叫我名字就好。”
“好的学长。”
苏瑾微调皮眨眼嫣然一笑,迈着欢快的步伐向前走去。
李熙墨不回头的大步的向后面带旧的高三教学楼走去。心中那股莫名的失落感因为她的走开瞬即跃上心头。
最后,李熙墨没有忍住的转头看向女孩走去的方向,刚好,一切也是刚刚好。苏瑾微也刚好回头看着他,女孩噗呲捂嘴一笑。
如昏暗漆黑而又湿润角落刚好晒进一楼灿烂的阳光,温暖动人。更如一朵洁白无暇的花朵,有沁人心脾的淡淡的花香。
回头头来欣然看着自己手中的早餐后便往前走去,似乎每一步都春风满意。
“艾!李熙墨。”
就在李熙墨即将转过拐角绕进教学时,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甜美的声音。李熙墨知道那是她的声音。
他惊喜而又慌张的转身抬头朝上望去。那时的学校因为太早,路过的几个学生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个女孩,那个充满朝气的女孩,手挥舞着。
操场的长廊里一个带着眼镜的外表文静的女孩怒目圆睁的看向这边,一本厚厚的英语单词被她用的砸在地上。早就没有打扫的长廊上,扬起一阵的尘埃。
她叫杨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