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河毕竟年事已高,山中望怕他太过激动,累着,就在山鼠子的扶持下,让老人上床去睡了。
老人睡了,山鼠子看了看时辰就让大伯山中望带着大伙去了李义山的墓前。
这时自有梅望国的卫兵先奉上祭祀用品。
梅寒雪让李贵点燃香烛。一声哀号跪了下去,哽噎着说,义山,我让儿子来带你回家了。
李贵也跪倒在李义山几个大字前,呜呜地哭道,爸爸,昨晚儿子梦到你了,这就带你回家。
梅望国朝同来的祝云霞使了一下眼色,祝云霞忙搀起哭得死去活来的梅寒雪回山中望的家里去了。
山鼠子也搀起李贵说,你去陪你妈妈,这里有我就行了。
李贵说,不行,我得在这里将父亲启起来。
山鼠子说,这都不是你的事,到时会有人叫你来捧金瓯,就可以。
梅望国说,既然他有这个心意,就让他动第一铲吧。说完叫卫兵拿过铁锹交给李贵。
一串鞭炮声过后,山鼠子说了一声,吉时已到,起。
李贵就过去铲起土来。梅望国一挥手,十几个卫兵执锹而上。
山鼠子拉过李贵说,你给我下去,你们父子俩犯六冲,生死不能相见,你给我下去。
梅望国对黄副官一甩头,黄副官就拽着李贵下山去了。
李贵也没进屋,一直在山脚仰望。待到山腰火光冲天,李贵跪了下去,知道那是在将父亲的骸骨化为灰烬,以便装入金瓯带回家。
一应事务都由山鼠子操持,山鼠子将李义山的骨灰和筋仔细捡入金瓯,用黑布包好。
山鼠子示意梅望国可以叫李贵上山了。
梅望国拔枪,向天连鸣三响。黄副官立即催李贵上山迎接骨灰。
此时,山鼠子正在念着道家符咒,感谢当地山神暂时收留了李义山。并将供过的食品,全部泼翻在地,请土地山神享用。
当山鼠子全完这些仪式时,李贵已经到了。他让李贵跪在金瓯前,喊了一声,回家啰。
梅望国眼含热泪地带着卫兵喊道,回家啰。
李贵从山鼠子手中接过金瓯抱在怀里,在一片回家啰的山谷回音中,下了山。
下山后,山鼠子从屋里找来桌子摆在了屋檐下,李贵将父亲的金瓯放在桌子上,点上香烛。
此时的梅寒雪已哭得象个泪人,守在了夫君李义山的金瓯旁。
卫兵们已经埋锅造好了饭,炖了肉菜。
山有河打了个盹又精神了,山鼠子陪着他老人家吃饭。
山鼠子说,幺叔公,今天我就回去了,过完年我就过来看你。你可得保重好身体。
山有河笑呵呵地说,见到了你,我的心愿就了了大半,只要你记着把我的骨灰象义山一样带回去,看不看我的,无所谓。
山鼠子认真地说,你老要保重身体,过了年,我还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陪你一段时间。
无论梅望国怎么劝,梅寒雪和李贵都不愿意吃饭。
梅望国说,等会还有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不吃点可顶不住。
梅寒雪和李贵都说,真的吃不下,你自己去吃吧。
梅望国见实在劝不动,只好作罢,自己去吃了。他这个年龄和经历已看过了太多的生死,一切都无所谓了。
待大家吃过饭,山中望给了李贵一个背篓,李贵背着父亲搀扶着母亲跪别山有河老人。
山鼠子也在一旁磕头说,幺叔公,我先回去了,过段时间,我就来看你。
山有河抹了一下老泪,挥挥手,示意大家快走。
梅望国在前开道后有卫兵压阵,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脚程终于到了梅望国的营地。
祝云霞赶紧扶了梅寒雪去屋里休息。
梅志友从屋里搬了个桌子出来,在望乡亭暂厝了金瓯,表兄弟两人就在那里守灵。
翌日清晨,众人起程向边境出发。临行前,梅望国将一布袋翡翠交给涂远明。
一路上,李贵抱着父亲的金瓯,不肯松手。经过了涂远明在境外的公司,放下了翡翠,再行向边界,过了关,来到了涂高老人家有一里路的地方。梅寒雪叫停车。
梅寒雪下了车,然后叫李贵、小伍子和山鼠子下车。并让小伍子打电话叫邱丰把车开出来。
涂远明不解地说,干嘛不进屋?
梅寒雪说,带着义山不便进屋,你和涂高叔说一声,小梅走了,有空我们母子会来看他老人家的。
涂远明说,哪有那么多讲究?现在都是饭点了。
梅寒雪说,大哥,我知道边陲的风俗,我们不要破坏他。我们可以到下一个城市用餐的。
涂远明说,那只好如此了。
说话间邱丰已经将车开了出来,众人一起上车。
这时一辆车赶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一人,将一个袋子交给涂远明。
涂远明将布袋交给小伍子,对李贵说,你老舅的翡翠都在小伍子那里,到时你别忘了。
李贵点点头,说,记住了,谢谢涂大伯,我们走了。
邱丰正要开车,只见涂高老人拄着拐杖朝这边挥着手走来。梅寒雪赶紧下车向老人跑去。
梅寒雪跑到老人身边说,大叔,我们回去了,下回来看你。
涂高老人拿出两块光洋说,按我们边陲的风俗,这是新人结婚用来压箱角的,这个给你儿子结婚用,就当是爷爷给的贺礼。
梅寒雪双手接过,躹了一个躬,掩面含泪离去。
邱丰开车缓缓驶离众人的注目礼,只到再也看不到这些友人后,邱丰才加速上了高速。
上了高速,李贵吩咐小伍子在网上搜最近的地级市和五星级酒店,吃饭休整一天后再走。
一路走走停停,第二天的时候山鼠子打电话给朴彪,让朴彪在祠堂里准备设灵堂,并请道士来为李义山做一晚香火。
经过连夜赶路,第三天清晨李贵一行终于抵达江下古村。
林玲正带着公司能走开的中高层,胸扣白花在村口迎接。韩远山和武明也在迎接的人群中。
而孟秋盈则执儿媳礼,跪在前面的地上迎接公公李义山回国。
李贵下车捧着父亲的金瓯放置在古祠堂正中央,装上香火,此时一干道士鼓乐齐鸣。
随后,不停的有友人来祭奠李义山。当然这些友人都是李贵的友人,如陆明山、马金莲、韩雨湘。
出于保护李贵的原因,梅寒雪并没有惊动李义山原生家庭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