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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苏俄往事

    “想不到,英格兰举世闻名的大帝,居然是一名沙俄人。”陈寻终于开口说道。

    闻言,弗雷德顿时如遭雷击!

    他那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惊惶,在听到了这句话后,终于不加掩饰地从双眼中显露出来。

    他知道,一切都迟了,这个少年必然已经探查到了自己所有的秘密。

    同样震惊的还有那五名君王骑士,他们呆在原地,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秦朝云趁机狠狠地用斩魂尺敲击五人的脑袋。

    “放肆,你这是对大帝的污蔑!”

    “你想要挑起英格兰与华夏的战争吗?你会是两个民族的罪人!”

    “陛下,您下令吧,皇家骑士团全军出击,我们必将死战到底”

    骑士们暴怒了。

    却没想到弗雷德没有反驳,只是瘫坐在地上,看起来神武的面容瞬间苍老了许多。

    “陛下……”

    众人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弗雷德看向陈寻,以一种近乎可怜的目光,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哀求他不要将那件事说出来,又像是在畏惧着什么。

    这种眼神绝不该出现在世界顶级强者身上,更不该出现在一位帝王身上。

    灵气消失之后的弗雷德,似乎从大帝变成了一名普通人,又或者说,变回了他自己。

    陈寻想了想,随手制造了一个结界,包裹住二人,顿时,弗雷德只觉得自己周围万籁俱寂,连空气的流动声都消失了,他仿佛陷入了绝对寂静的真空之中,当他屏住呼吸,最刺耳的竟是自己的心跳,与血液流淌的声响。

    “好了,在这里,天不知,地不知,只有你知,我知。”陈寻说道。

    “天不知?”

    弗雷德苦笑一声,“天无所不知,只是天不在乎罢了。”

    “我说祂不知,祂就不知,你没有选择,只能信我。”陈寻淡淡地说道。

    弗雷德凝视他良久,最终叹了口气,“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要知道,杀手之王的一切。”陈寻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弗雷德脸色骤变。

    他纠结着开口道,“我……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没关系,就从你本人开始说起,你的第一段人生,沙俄曾经的矿工,现在的英格兰大帝,高加诺夫先生。”陈寻帮他开了个头。

    “……”

    弗雷德已经快一百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此刻不由得有些恍惚,那些深埋在心底,以为会随着自己一起烂掉的人和事,如迅猛湍急的潮水向他涌来,淹没了他的口鼻,令他无法呼吸。

    时间的长河冲刷掉了他身上的冠冕华服和伪装出来的王霸之气,带着他回到了那个遥远的红色帝国北边,一个荒芜贫瘠的小矿村……

    “……是的,我本名叫高加诺夫,在俄语中,那是勤劳工人的意思,你知道的,沙俄的父母给孩子起名,都喜欢用职业来命名,有的人叫卡车司机,有的人叫辛勤的邮差,寄托着他们对孩子殷切的期望,我的父亲,就很希望我以后成为一名挖矿工人,来接他的班。”

    弗雷德似乎是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他有很多次想将自己的故事讲给别人听,可惜没有任何人能充当这个对象,他连说梦话,都极力回避掉这一段经历。

    此刻终于有机会回首往事,连恐惧都被冲散了许多,他的眼角罕见地浮现了一丝温柔。

    “我出生的地方是个极寒又荒芜的小村子,连名字都没人提起,我也忘记了,大家一般称呼它为矿村……”

    “矿村里连干净的水都没有,但是却有着沙俄已探测出的最大矿藏。当时的沙俄,还叫做苏俄,这个红色巨人正处在内忧外患之中,外面强敌环伺,国内风雨飘摇,但整个国家却有着谜一般的自信,以及放眼整个人类文明史都罕见的绝对狂热。我的父辈们自信能够一己之力抗衡整个世界,他们举全国之力办恢弘的大事,比如海中的巨轮和天上的火箭,这需要巨量的能源,矿村就被给予了很大的期望,村里的所有成年男性,都投身进了挖矿的事业之中。”

    “我当时正在上中学,看着村里的男性没日没夜地下到矿井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漆黑,融入在夜色中,分辨都分辨不出来,渐渐的有人得了肺病,矿场塌方了好几次又继续开,死了的人就永远长眠底下,活着的人依然每天热情昂扬地下去,我很不理解,他们就像是没有理想的机器,人命,人生似乎都不重要,那个虚无缥缈的目标才是照耀他们的真正的太阳。”

    “我似乎看见了自己的未来,可是我也知道,自己的一生不该这么一成不变。某一天,我从课外读物中,看到了华夏一位名叫万户的人,他一生都在试图飞到天上去,那是人类对征服星空的第一次尝试,他开始尝试自己制造火箭!你敢想象吗,千年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每一个华夏人都低下头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们看向天空时绝大部分时候是为了求雨!”

    “我被他深深地打动了,同时越来越紧张,因为在那个年代,科技,物资甚至人的精神都极其匮乏,我想不出有什么结局能配得上这么一位有理想的人,当我看到他随着自己制作的火箭飞向蓝天并且炸开时,我的眼睛湿润了,华夏有个成语叫做‘死得其所’,没有任何结局能配得上万户的一生,除了这个!他与自己的理想长眠在了空中,他将在幸福的国度里获得永生!”

    弗雷德说着说着自己的眼眶似乎再次湿润了。

    他讲得很絮叨,恨不得把每一个细节都讲出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然而这回陈寻居然很有耐心地没有打断他,尽管这段记忆他刚才已经亲自看过了,他就这么不急不缓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