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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夫子方邑

    王才被几个随从带回了王家,随后王家就传出了锅碗瓢盆被砸的声音和女眷的哭喊。不一会儿王家夫妇带着几个人又抬着王才匆匆忙忙的去了薛家。

    深夜,薛家府邸的一间客房里灯火通明,王才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旁边坐着一位身材妖娆,面容俏丽的小娘子,只不过此时两眼通红还不住的抹眼泪。屋子中间站着一位身穿白色长衫面色阴鸷的年轻男子,正是薛家二少爷薛茂才。

    薛茂才有些不耐烦道:“哭,哭,就知道哭!别哭了,你弟弟又没死,只是昏了过去,休养个把月就好了,又没缺胳膊少腿的,你还想怎样啊!”

    王金莲咬牙切齿骂道:“挨千刀的小兔崽子!我要杀了那个小兔崽子全家来给我弟弟赔罪!”

    薛茂才怒道:“够了!没见识的妇道人家!要不是你天天宠着你弟弟,什么都依他,他会惹出这样的事情来!”

    王金莲杏核眼睁得溜圆,指着薛茂才道:“我就那么一个弟弟,从小被人欺负,现在日子好了,我不疼他谁疼他!呜呜……”

    薛茂才见金莲又哭又闹,只得放下身子劝道:“小娘子,别哭了,我又没说不帮你,只是什么事情都要分个先后,你也得听我把话说完不是。”

    王金莲这才止住哭声道:“你答应了,要杀了那小子全家来给我弟弟报仇!”

    薛茂才道:“杀几个贱民有什么难的,对我来说就像捏死几只臭虫一样简单,只是他们几个暂时还杀不得。”

    王金莲一脸愤恨问道:“为什么杀不得,他们家不就是个开客栈的贱民嘛。”

    薛茂才鄙夷瞧了瞧她说道:“自从你弟弟跟着我习武以后,你觉得你弟弟能对付几个宅子里的下人?三四个总是没问题的吧?那个叫姚长生的小兔崽子竟然能和你弟弟打个旗鼓相当,你觉得这是一个普通少年能办到的?

    最后还逼得你弟弟使出了禁术,换做普通人早给打成肉泥了,他竟然能撑到你弟弟力竭晕倒,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王才的身手如何,我还不清楚,起码有炼皮境武士的水平,甚至更高。他一个平民家的孩子,自己瞎练了几年拳,就算是拜了个捕头当师父,就能打得过我手把手教出来的王才,其中没有猫腻,可能吗?”

    王金莲恍然大悟道:“是啊,他怎么可能打得过我弟弟呢,他一定给我弟弟下毒了,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打得过我弟弟!你不是还说我弟弟是个习武天才的吗?”

    薛茂才无语的看着自己娘子心道:“难道漂亮的女人都不长脑子吗?”

    最后只能哄着她说道:“仇我会帮你报的,不过你也得给我时间不是?总不能直接跑到他们家把他们全杀了吧,你夫君我好歹也是一名游击将军,总不能说杀人就杀人呐。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你就不想问问你弟弟想怎么报仇?那小子他们家就在寒风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

    薛茂才安慰好金莲后,忖量道:“看来得好好查查这个叫姚长生的底细了。”

    行人随手扔了一块石子,溅起一朵水花,惊扰了一群鱼,引来了一群鸬鹚,干扰了一条航道,撞翻了一只小船,淹死了人。

    穿红衣的小姑娘,姓澹台,名素雪,大周临海城人氏。要说这小姑娘为何会随着方老夫子来到这偏僻的极北寒风城,就得讲一讲这方老夫子了。

    老夫子姓方,名邑,字敬之,本是稷下学宫的老师,早年间因理念不同和学宫祭酒曹让大吵了一架,后负气离去。

    隐姓埋名的他开始周游列国,闲来无事就做了个教书先生。自己讲学,学生们有钱的掏钱,没钱的有心求学也行,讲学的地方也不讲究,村头巷尾,草堂高台,只要有人愿意听他讲学,他便不吝教授。

    后来方老夫子实在是对官学那一派的做法厌恶到了极点,便开始自己创办学馆教育弟子,并公开声明,他的学馆,有教无类,不分三六九等,适龄童子人人皆可入学。

    由于公开和官学叫板,方老夫子被稷下学宫革除了老师身份,不知为何却保留了他的夫子身份,并且对于他的开馆授学持一种观望态度,这种态度让很多人摸不到头脑。

    有些地方态度温和一些,本着双方都不得罪的态度,对于方老夫子开馆讲学不闻不问。

    而有些地方则是严禁老夫子开学堂,甚至连讲学都派人盯着,生怕老夫子整出什么乱子来。

    方老夫子走走停停,一边游历,一边讲学授学。遇到了称心意的地方就多待些时日,不称心意的地方,住上一宿都嫌弃,甚至于连夜赶路这种事情都发生了不止一次。

    方老夫子的真性情,自然是让爱者极爱,恨者极恨。

    这个世界,读书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士族们有权有钱有能力去请老师开设私塾去教授子弟,等他们年满十四岁就能参加书院的考试。

    大部分平民认为读书,那是士族们才能享受到的奢侈教育。

    平民们也没有多余的钱去请老师教授自家孩子,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何况每天还要累死累活的挣钱养家糊口,大了些的孩子们还能帮衬些,这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读不读书?重要吗?读书不能当饭吃,读书也不能让你更有力气去干更多的活儿。就算是你有机会读书了,等到了十四岁去考书院,你能比得过那些士族子弟吗?考不上书院,读书又有什么用?

    也有一些平民知道读书考书院才是唯一的摆脱贱民身份的出路,不读书,自己的孩子将来的命运和自己一样,勤勤恳恳劳劳碌碌一辈子,到最后还是给人当牛做马的命。

    只是知道又如何?大多数人没钱请先生,甚至有钱也请不来先生,许多先生们认为给平民教书有失身份,有伤大雅,会玷污自己读书人的身份。

    最后只有极少数平民家的孩子有机会遇到一个好先生开始读书。

    到了十四岁能够考上书院的又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士族和平民就像是山顶和山脚,站在山顶上的人总是感叹山顶风景的壮丽谁又会低头去看脚下是什么样子?

    呆在山脚下的人隔着云层永远都看不见山顶的景色,只能年复一年的呆在阴暗潮湿的山下,认为这就是世界的全部。

    而连接山上和山下的是一条条极其危险的山间小路,其中一条叫读书。几乎没有人会为了去山顶看看风景,冒着生命危险去攀爬那条看不见尽头的小路。

    方邑去过东周,见识过大渎京水水入东海的汹涌浩瀚,去过西汉,见识过永寂沙漠的无边无际,去过南宋,见识过十万大山的郁郁葱葱,去过北魏,见识过终年飘雪的茫茫雪原,自然也少不了那个山高万仞,绝壁千里,号称众山之祖的社稷山。天下士子向往的地方,稷下学宫就座落在社稷山之上。

    当年的方邑还是翩翩少年,虽身着粗布白衣却不减青云之志,常常一个人腰间挂着装满酒的葫芦来到社稷山顶,一边饮酒,一边对着无边无尽的云海,歌之以咏志,啸之以放情。

    看尽了五国山山水水的景,识遍了天下形形色色的人,结交了众多志同道合的士,也教授了一批志向远大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