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秦川接通电话。
下了直播，他没理由拒绝林雪妍。
可没想到电话一接通，手机那端就一顿咆哮。
“秦川，你是疯了吗？”
“你想出名，也不是这样闹啊！”
“你不过是想逼我先低头，可你有必要毁了我吗？”
秦川死死拧着眉头，很是诧异。
林雪妍在婚内情绪向来稳定，就算偶尔失控，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咆哮。
印象中，她优雅、冷静干练，高傲得像黑天鹅，怎么会像现在这般泼妇模样。
“雪妍，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毁了你呢？”
“你就是！你就是要毁了我！”林雪妍气得在房间里直跺脚，“齐司礼说得没错！你这样出名，就是想毁了我，让我以后舞蹈团申请上市的时候，被大众嘲笑，我艺术女神嫁了个做直播的老公！”
听到“齐司礼”的名字，秦川心口彻底冷了下来。
“雪妍，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想过要毁了你。
哪怕是离婚后，我都希望你和女儿能越过越好。”
听到秦川“退让”，林雪妍的火气也消了不少。
“这样，你明天不要再做直播了。
你不是想发展自己的事业吗？
我已经帮你规划好了，我还托齐司礼帮我找了名师。
你到时候跟国老学国画，到时候再给他送点钱，就说你是他的得意门生。
过个一年，我立刻帮你办理画展，评奖。这样，对我以后上市的背景调查也好。”
秦川听完，讥讽一笑。
“说到底，雪妍，你从来没想过我好不好？
我喜不喜欢，愿不愿意？
你一直把我秦川当成你的附属品。”
“我没考虑你的感受？”林雪妍声音骤然拔高几分，“我就是太关心你，才会为你规划前程。我刚才说的这些，你以为没几百万能拿得下来？
秦川，你不要不知足！我要不是为了舞蹈团上市，我绝不会跟你服这个软！”
秦川并不觉得林雪妍在“服软”，只觉得越发心累。
“雪妍，你还是没有意识到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的问题从来不是齐司礼，而是你从来没有尊重过我，没有把我当成独立的个体尊重，没有支持过我的梦想。
我们的三观和未来的发展方向完全不一样。雪妍，我们分开吧，这样对彼此都好。”
听到齐司礼的名字，林雪妍骤然一笑。
“说来说去，你还是在吃齐司礼的醋！
你还是生气我妈生日那天，我没告诉你。你就是故意做这些事来气我的！”
提起这事，秦川心里头也是一肚子火。
“作为丈夫，难道我不应该生气吗？
雪妍，我岳母的生日。你带着她去齐司礼准备的包厢，但凡你尊重知会我一声，不让我坐在家里等两小时，我都会换上得体的衣服，大大方方地出现，感谢他的安排。
但你没有！直到整个生日宴结束，整整3个小时，你们全家没有一个人想起我，想起还等着你们的我！
雪妍，你永远不会明白我那天的感受，也不知道我那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秦川永远忘不了那天，他联系不上妻子时那种慌乱无措。
他打电话给雪妍，她一直按掉，之后干脆打不通。
打岳母的手机也一样！
他就以为她们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就四处托关系找人打听她们的消息。
结果，秦阳打电话给他，说：“哥，不用打听了，我刚才在观澜阁撞见她们了。她们跟齐司礼在一起，一家人齐齐整整。”
到最后，秦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
他坐在一桌丰盛的饭菜前，整个人好似被抽空，就像紧绷到了极致的弦，忽地就断了一样。
肚子咕噜噜直叫，但他却半点要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
说不清那一瞬是什么感受。
委屈，恼怒，心灰意冷，都有。
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
岳父碰到诈骗盘，他二话不说出面帮忙交涉，追出了省，跟对方斗智斗勇，帮忙追回一半的钱。
岳母一句话，他就踩着工具梯清洁客厅的水晶灯。
岳母一句话，他就开车去帮忙接送她的牌友。
雪妍工作辛苦，回家说肌肉酸痛，他就帮她按摩。
就连大姨子碰到麻烦，都是他帮忙解决。
这五年里，他默默无闻地付出，却没有人记挂着他的好。
就像当时，他们在饭桌上谈笑风生，却没想到家里还有一个饿着肚子在担心他们的人。
叫他怎么能不心寒？
那三个小时里，他想了许多，想到这些年做的事情，最后发现自己唯独忘记心疼自己。
他爱了所有人，却唯独忘记爱自己。
所以，他决定离婚，结束这段不平等、畸形的、没有爱的婚姻。
手机那端的林雪妍沉默了许久，最后冷笑一声。
“秦川，你自己玻璃心，难道还要全部人为你买单吗？要我们全部人都处处顾着你的感受吗？你几岁了？”
说着，林雪妍笑得越发生冷。
“真该让你出去工作，碰碰壁，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残忍，才不会养成你这副玻璃心！”
这话落下来，无疑像一盆冷水，兜头泼向秦川。
他痛苦地阖上双眼：“雪妍，明天带上身份证和户口本，我们去民政局离婚吧。”
“什么？”林雪妍的声音骤然拔高了几分，“秦川，你为了能干个破直播，居然威胁我？
我告诉你，就算我们离婚，我也不许你做直播！这必须写进离婚协议！”
“雪妍！你没资格操控我的人生！”
秦川这会儿也彻底恼了，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凌厉。
林雪妍吓了一跳，随即也退了一步。
“秦川，就算你不为我想想，你难道不为你女儿着想吗？
有个做直播不入流的爸爸，还是有个国画开画展的爸爸来得有面子？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雪妍，我累了。
按照我们之前的协商，你们林家的钱和不动产，我一分都不要。
女儿跟你姓，就叫林思澄，以后她是叫齐司礼爸爸，还是找个画国画的爸爸，都与我无关。
但离婚后，你不能干涉我个人的事业发展，不能干涉我的人生。
如果你同意，我们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见。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起诉离婚。”
说完，秦川直接挂了电话，然后直接调成飞行模式。
而林雪妍打不通电话后，气得把手机给摔了。
林雪蓁听到动静，走了进去，就看到林雪妍在地上抱着膝盖在哭。
“怎么了？是被秦川给气的？”
林雪妍抬起那张布满泪痕的脸：“姐，秦川那个混蛋明天约我九点在民政局离婚！还说如果我不同意协议离婚，就起诉离婚！”
林雪蓁紧皱眉头：“这不能够吧？秦川这次玩这么大？”
“他刚刚就这么说的！”
林雪妍接受不了。
她接受不了低贱如秦川这样的男人要甩了她！
她肯嫁给他，他就应该感恩戴德，跪下来侍奉她，怎么还能提出离婚呢！
而且，齐司礼回国了，不止一次暗示要重新跟她在一起，她都没答应！
他还想她怎么样！
林雪妍真的觉得自己对秦川已经很好了，甚至可以用“伟大”来形容。
哪个女人会选秦川这样的窝囊废而放弃齐司礼这样的男人啊！
林雪蓁看着自家妹妹这副反应，有些不太敢置信地问。
“你……你该不会是爱上秦川了吧？”
林雪妍身子猛地一颤，瞪大眼瞳，像见鬼一样反驳。
“这怎么可能呢！”
“我这是为了公司上市！”
“上市前就离婚，不太好！”
林雪妍心跳得极快，她不信自己爱上秦川。
这绝对不可能！
秦川那样的人，怎么可能配得起自己。
她就是为了上市。
对，一定是这样的。
此时，另一边，跟林雪妍的激动、疯怔不同的是蓝薇音。
她拿着手机一直傻笑。
第一百零八遍重复。
“朱珠，他说祝我好梦！”
“朱珠，他特别感谢我。”
“那么多人没感谢，他为什么感谢我呢？”
“说明他喜欢我，说明我们有网缘！”
朱珠翻了个白眼。
老天奶，救命啊！
如果我有罪，请不要让我在这里听“复读机”。
忽地，蓝薇音认真了起来，拉着朱珠到白板上分析。
“秦川想离婚，很可能是因为林雪妍性格强势。你赶紧给我分析分析，我性格里那些地方强势。我改，我立刻改！”
这样一分析，蓝薇音就拉着朱珠分析到了凌晨三点。
朱珠：……
这一千万，我是必须要挣吗？
老天奶，我好困鸭~
……
次日，早上八点半。
秦川早早洗漱完毕，换上白衬衫黑裤，带上必要的证件出发去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