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故意搞破坏。”小男孩低着头，揪着自己的衣摆。
“还狡辩，看来要叫你家长来了。”
张主任声音一凶，小男孩都要哭出来了。
“张主任，让我来吧。”秦川走过去，声音温柔。
张主任神色一滞，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凶巴巴的一面被秦川看到。
而且相比之下，他是那么地温柔和有爱心。
这下，张主任更加惭愧了。
秦川蹲了下来，温柔地看着小男孩：“你能告诉我，你刚刚在干什么吗？”
小男孩指了指墙壁上的画，低着头，十分愧疚。
“我很喜欢这幅画。但我没想到……我摸了它一下，那小片颜料就掉了下来。我……我就想把它贴回去。”
秦川笑：“那还是叔叔的问题。是叔叔没处理好。”
小男孩愣了下，茫然地看着秦川，又好似被他的笑容给吸引了一样，真心道歉。
“叔叔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好。”
“没关系，叔叔也处理得不好。”
小男孩指了指颜料掉下来的那一块，问：“现在怎么办？”
“那叔叔跟你一起来处理好不好？”
小男孩点了点头。
秦川就拿出调色板，调了下颜色，用刷笔蘸着颜料，然后抓着小男孩的手，一起给墙体补色。
小男孩的小手被秦川包裹住，面露出欣喜意外的表情，眸底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你看，天空的气流要怎么画……这样转一圈，两圈，三圈。画笔就能画出纹理了。”
小男孩一脸兴奋地看着秦川：“叔叔，那现在这幅画，是不是也有我画的了？”
秦川点了点头。
小男孩立刻眉开眼笑：“好耶，等妈妈来接我，我要告诉妈妈。我也画了三笔！”
秦川温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去吧，回教室里去上课。”
张主任牵着小男孩的手，把他送回教室。
秦川放好工具，就转身去了洗手间。
可等他回到要继续创作的墙体时，就看到张主任一脸愁容地站在跟前。
“这……秦先生，我刚送关关回教室了，还想回来跟你解释，我平常不这么凶的，就看到这墙……”
秦川看着墙体上一横一竖深深浅浅，歪歪扭扭的刮痕，面色沉了下来。
之前小男孩蹭掉的是极小一块颜料，重新涂色即可。
但眼前这十几道划痕，看着像是用钥匙这类金属的东西刻画而成，毫无章法，贯穿主体的画面，根本补救不了。
“应该不是关关啊！我刚才一直牵着他的手，把他送回教室，我立刻就过来了。”张主任慌了。
也知道画面受损到这种程度，是很难修复的。
“应该不是他。”秦川面色难看。
刚刚的小男孩是喜欢画画的人。这点从他的行为和语言里可以看得出来。
一个喜欢画作的人，是不会下这么狠的手要毁了一幅画。
但这次下手的人不一样，是存心要弄掉这画面。
秦川看着最高划痕的高度，也不过一个四五岁孩童的高度，心里头隐隐冒出个不安的想法。
“那这怎么办呢？”张主任已经彻底慌了。
秦川打量了下四周的情况，然后指着不远处的监控说：“张主任，方便带我去查监控吗？”
“哦，对，查监控！”张主任拍了拍大腿，连忙带着秦川去监控室。
很快，保安人员就调出监控画面。
真相随即浮出水面！
张主任和秦川离开后，躲在附近的秦思澄拿着书包上的金属挂件，用力划着墙面。
一下，一下，极其用力，泄恨似的。
划了十几下后，她就掉头跑了。
秦川面色沉沉。
张主任立刻认出画面里的孩子，去到中班里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老师刚查了监控，看到你用书包上的挂件破坏墙上的画。秦思澄同学，你能告诉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有了上次的经验后，这次张主任显得温柔很多。
秦思澄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傲慢的模样。
“我爸爸画的画，我想毁了就毁了！”
那说话的语气和姿态，俨然是秦川岳母的翻版！
秦川失望地摇了摇头，而张主任则震惊到几乎要合不拢嘴。
“秦先生，这……这……这是你女儿。”
“是。”秦川承认，“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故意毁了墙上的画。”
张主任表情尴尬：……
这他妈还怎么处理啊！
秦思澄叉腰，脸颊气鼓鼓的，一副小公主的模样。
“我凭什么不可以！外婆说了，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你的都是我的。你的画，我想毁了就毁了。我就是不想你来我们学校当工人！”
“思澄，外婆说的并不是正确的。
我的一切物品，你要动，都应该尊重我，事先知会过我。
我同意了，你才能动。这是礼貌，也是尊重。
但绝不是像这种任性妄为地搞破坏。这样做是不对的。”
“我没有不对！
做错的人明明是你！
就是你让我丢脸了！
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张主任露出礼貌且尴尬的笑：“这样，秦先生，既然是你的女儿，那就带回家教育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川给打断了。
“张主任，请问一般这种事情，你们学校是怎么处理的？”
张主任愣了下，如实回答：“像这种情况，其实已经有些严重了，我们会请孩子的家长过来沟通，希望做好后续孩子的教育工作，并要求孩子道歉和家长针对损坏的物品进行赔偿。”
“那行，就按照学校的方式处理吧。”秦川觉得是时候让女儿明白做错事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了。
张主任这下子更尴尬了。
“可是秦先生，你不是思澄的爸爸吗？通知家长，不是通知你吗？”
“不，你可以通知孩子的妈妈……”
话还没说完，秦思澄就用小手指戳着秦川的大腿。
“老师，他跟我妈妈要离婚，他已经不是我爸爸了！”
秦思澄越说越气。
小小年纪，也知道叫家长是什么样的概念。
“我就不要你当我爸爸。”
“我恨死你了。”
“关关弄坏你的画，你那么温柔，还原谅他！”
“我不就划了几画，你就要我请家长。”
“呜呜呜……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秦川叹了口气，蹲下身子，耐心给女儿解释。
“爸爸只是希望你知道。这个世界上，犯了错，就要勇敢承担后果。
你现在年纪小，有家长给你兜底。但等你长大了，你就要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
爸爸希望你能明白，你和关关是不一样的。关关不是故意搞破坏，但你是。既然做错了，你就要承认。
那你现在要不要跟爸爸道歉？”
当然，秦川也希望林雪妍借助此事，能意识到女儿的问题，早日重视起女儿的教育问题。
可没想到秦思澄完全听不进去，猛地推了秦川一下。
“我不要道歉，我就不要道歉。你不是我爸爸！”
秦川毫无防备，半蹲着身子，重心不稳，一下子就被女儿给推倒在地。
秦思澄推倒爸爸后，就跟张主任要了手机。
“老师，我打电话叫我爸爸来。”
说完，她就熟练地把电话打给了齐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