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妍的声音很大，秦川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又朝露台外挪了几步。
秦悦心思敏感，他担心她听到。
“雪妍，你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林雪妍现在处于要炸了的状态。
秦川愧疚失约，语气也好了几分：“我承认，早上迟到没能赴约是我的错。
秦悦，就是我收养的那个女孩。她早上被杂货店的老板给打了。我做不到坐视不理。
雪妍，这是个很可怜的孩子。我还没正式收养她，只是让她待在身边。”
“可怜？”林雪妍冷笑一声，“秦川，你到底是看她可怜，还是想用她来炒作赚钱？”
秦川听了这话，声音渐冷：“夫妻五年，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林雪妍不以为意：“秦川，这个社会大家都这么聪明，你真以为都猜不出你的想法吗？”
顿了下，林雪妍似是心疲力尽地说。
“秦川，你赢了，回来吧。我真的不想再闹下去了。我累了。”
秦川听了这话，眉头拧得死死的。
“我妈说，一个月给你四千，我可以给你加到八千。
钱会每个月一号打入你的账户。你把你手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直播都给我停了。”
林雪妍的声音像开恩一样，又转而讥讽一笑。
“自己的女儿不带，居然跑去带别人的女儿，你不觉得讽刺吗?”
“我现在就觉得挺讽刺的。”秦川强忍着心口的隐怒说道，“我原以为我们一起生活五年，你起码对我这个人有个基本的了解。
我以为就算你我夫妻不能像别人一样相爱，但起码能做到互相尊重。
现在看来，你对我连尊重都没有。雪妍，我还是尽早把手续给办了吧。”
“好啊，你明天过来我舞蹈室里签离婚协议。我这次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耍什么把戏。”
“行，明天下班后见。”秦川干净利落挂了电话，轻手轻脚回到房间里。
次日，秦川醒来，发现帐篷里空无一人，整个头皮都麻了。
“秦悦！”
一想到她很可能偷听到昨晚她和林雪妍的对话就走了。
秦悦这人看着外表很刚，其实心思极其敏感。
“秦悦！”
秦川又唤了声，边唤边跑下楼。
可等到他跑到楼下，就被厨房的小身影给怔住。
这会儿，秦悦正踩在小凳子上煎鸡蛋。
她拿着锅铲，把鸡蛋盛在盘子，下了小板凳，端到他跟前，小心翼翼地仰着脑袋打量着他。
“爸爸，怎么了？我在给你做早餐。”
秦川心口忽地一酸，接过秦悦手里的餐盘，摸了摸她的脑袋。
“爸爸谢谢你。以后这些事情，爸爸来做就好。”
秦悦听了这话，双眼茫然，睫毛颤动，又透露着几分不安。
秦川让她坐到餐桌边上等，然后快手给她做了个三明治。
两人一人一个三明治，还有一瓶牛奶。
秦悦吃得特别慢，好像在回味什么。
等吃完后，她才说：“谢谢爸爸，这是我第一次吃到三明治。以前都看着别人吃。”
“不用跟爸爸这么客气。以后，想吃什么，跟爸爸说。”
秦悦低着头，没全信，但乖巧懂事应了声：“好。”
秦川问：“你以前上过幼儿园吗？”
秦悦摇摇头。
“那你知道自己有没户口本？”
“不知道。”秦悦还是摇头。
秦川摸了摸秦悦的脑袋，“从长远来看，你还是应该去上幼儿园，去上学，去学知识。这样以后，你才能靠自己赚钱，明白吗？”
秦悦点点头，小眼睛里有的是渴望。
“我想上学。”
她的声音坚定，秦川很是欣慰。
“但目前的情况，你要上学，还得想想办法。你先跟在我身边当我的小助手，跟我做直播，愿意吗？
等你的户口问题得到解决，我就送你去上学。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露脸，不愿意大家都认识你，你可以不做直播。”
“不，我要帮你。”秦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给你当助理，换一碗饭吃。”
秦川听了这话，心里头还是很不好受。
秦悦无论是做早餐，还是给自己当助理，都极力想证明自己的价值。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怕被丢下。
“悦悦，既然我答应要收养你，我就会对你负责到底。
你是我女儿，我养你到十八岁是应该的。这些事，你都不必做，只管你愿不愿意就行。”
说完，秦川也没强迫秦悦立刻就理解他的话，认可他的话。
毕竟缺失的安全感是需要一点一点补回来的。
不过没关系，他有这个信心，一定能用爱，给秦悦足够的安全感。
“走，咱们收拾今天干活的工具去。”
很快，两父女就收拾起东西。
秦悦平时在家应该没少干活，动作很麻溜，一点都看不出是五岁的小女孩。
上 工具车，秦川把昨晚在商场买的儿童安全座椅给安上，让秦悦坐在上面。
“悦悦，我们把头发修一修，然后留长好不好？以后上学，爸爸都可以帮你梳头发。”
秦悦听到这话，眼眸骤然一亮，然后点了点头。
秦川就带着秦悦先去剪头发。
原先秦悦的头发是自己剪的，长长短短，像被狗啃一样。
到了理发店，秦川就先让理发师帮她修一修，最后修成齐耳朵的小短发，刘海也剪在眉头上，整整齐齐，整个看上去就像个西瓜头，看着非常可爱。
“是不是很精神？很可爱？”秦川不吝赞美，“我们的秦悦，长大后一定是个小美女。”
“是吗？”秦悦眸底透出一点光亮，又不敢相信地问。
秦川点点头：“一定是的。”
“谢谢爸爸。”秦悦腼腆地说。
秦川一愣。
以前，他夸秦思澄长得好看像个小公主的时候，秦思澄会冲着他翻白眼。
“那还用你说！我本来就是小公主好不好！”
可他没想到，秦悦会跟他说谢谢。
看来养秦悦，真的是一种很不一样的体验。
很快，父女两人就来到幼儿园。
秦川边架起直播支架，边跟秦悦说怎么做。
本来五岁的小孩子未必懂这些，可她听得认真，竟会了。
调色的时候，秦川也认真跟秦悦说，还有介绍自己的工作。
早上的直播间人很少。
但网友们看到这一幕，还是感慨。
秦川真的很会教孩子。
五岁的秦悦跟他一阵子，说不定也会画画了。
在直播的时候，秦川也向网友解释，带悦悦在身边并非想获得同情分，也不是想敛财。
“目前是不清楚悦悦户口本的情况。她的养父也不配合，所以暂时没办法把她送到幼儿园。
希望广大的网友朋友们，有认识这方面的人，可以帮我们支支招。
我还是希望悦悦能去上学，过幼儿园孩子的生活。”
聊几句后，秦川继续创作墙壁上的画。
昨天的森林音乐会墙绘已经打好底色，今天快速画上各种动物造型就能完成任务。
秦川手上拿着三支粗细不同的笔，线条流畅地画下来。
很快，一只系着蝴蝶结的长颈鹿就画了出来，秦悦都惊呆了。
“哇——爸爸你也太厉害了！”
不一会儿，神态各异的小动物们也都活灵活现被勾勒出来。
小朋友们下课的时候，都围了过来。
“哇，叔叔，你画画好厉害啊！”
“叔叔，你能不能教教我们？”
“叔叔，我可以摸摸小猴子吗？”
“不可以哦。”秦川温笑着拒绝，“颜料还没干，过几天，你们就可以摸了。”
园长远远看到这一幕，走了过来，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她这人向来很会隐藏神色。
毕竟是贵族幼儿园的园长，要经常跟一些有钱的家长打交道，她不能太容易被人看穿自己的情绪。
秦川看到园长到来，礼貌跟她打招呼。
园长淡淡颔首：“秦先生，照这进度，两面墙体的彩绘是不是今天就可以完成了？”
秦川看了眼腕表回答：“大概午饭后就可以完成了。保守估计，下午三点，您可以来验收。”
“那行，下午我就随机请300名家长过来评分吧。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会顺便让财务给你结算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