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分为二后。
一道怯怯低低，且有些含糊的声音出现在了张开和数千万网友的耳朵里，“开，开开道长，您，您好。大家好…”
张开礼貌点头，然后好奇的问道：“您好，您拿手掌对着镜头是什么情况？”
飘小姐道：“我，我，我不好看，有点镜头紧张。”
张开提醒道：“八字也是可以的。”
“不用，我，我想让你看到我。”飘小姐犹豫了一下给了肯定的回复，然后有些发抖的放下了挡在镜头前的手掌，“我是你粉丝。”
飘小姐模样出现在镜头上后，她眼神低垂发慌，不敢和张开对视。
“这谈不上多美，但绝对算不上不好看吧。”
“老妹儿，这也叫不好看？你对颜值要求过高了。”
“化化妆应该能挺不错的，太素了。”
“不单单素，还瘦。”
“这不叫瘦好不好，棱骨分明，五官多立体啊。”
“你们真会照顾人，这就叫不好看好吧！玩儿网络都这么虚伪吗？”
“你好看你上啊！”
“我倒是想呢。”
“说话干嘛老抿着嘴？张不大啊！？声音含含糊糊的。”
“好像嘴里有袜子，这种的说不了相声。”
“……”
虽然各色评论里有些质疑飘小姐颜值的，但主流还是认可的。
张开没做非主流，有心而发的加入到了主流中，他微微笑道：“很好看的小姑娘，有什么好紧张的，就是营养有些不良，平时别挑食。”
然后，他友善的提醒道：“未成年算命，需要家长陪同。”
张开虽然不在乎钱，可也不想费心费力算完之后，对方家长出现讨要回去。
“我家长不在家。”飘小姐轻轻说了一句后，问道：“道长，我成年了，今年二十了，应该不用家长陪同了吧？”
张来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二十？”
正常发育的话，二十岁的女孩不该是这个样子。
女孩尴尬的抿嘴一笑，轻轻点头。
网友们也都感觉被晃了一下。
“这咋保养的？能这么显小？！”
“我刚还以为十四五呢！”
“我以为还得小呢，现在十四五的孩子也都很壮实了。”
“我外甥十三，已经和我一样高了。我十三的时候，还跟峨眉山的瘦猴子似的呢。”
“这孩子生大病了吧？戴着帽子，不会是没头发吧？”
“还真是，捂得好严实。”
“那是来找开开治病来的吗？难怪显小，是因为病啊。”
“病着也挺好，我只能娶得着这样的，老妹私。”
“娶这样的不建议，不能站起来蹬。”
“没事，反正我上去一会儿也就下来了。”
“楼上几位也不怕遭雷劈！”
“我私你M了个QB！”
“有的人啊，真他妈不是人！牛逼你过来蹬我！我完全配合！你来！i ma 的！”
“……”
张开从对方的真挚的眼神里看不到欺骗，于是没质疑，直接问道：“算什么？”
“算，我还能活多久……”飘小姐有些艰难的一笑，“我想对自己余下的时间有个清晰的认识。”
居然要算这个……
又晃了网友们一下。
算财运，算未来，求治病都很正常。
上来就问寿命着实有点奇怪。
莫不成这小妮子自觉活不了多久了？
张开观察着对方的样子，实在没看出病态来。
只是血虚气短，眉宇间有些霉气罢了。
她为什么对自己的寿命这么感兴趣？
这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想的。
平时帮别人解决劫难，虽然是逆天而行，但好歹是有功德加身的。
可单算人寿命的话，未必有功德，反倒是有可能缺德。
说出来把人吓死怎么办？
因为知道大限的日子了，人家整天惴惴不安，导致身体出了问题，提前死亡怎么办？
这就是缺德。
张开可以直接撕开对方命道扬鞭驰骋的，可他依照惯例还是问了起来，“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
一来是为了循序渐进让网友们能看个明白。
二来也是为了钓钓自己的好奇心，当好奇心被钓起来的时候，再去探查答案会更有意思。
“因为我有病。”飘小姐依旧笑着，但神情落寞。
“方便的话，说来听听？”张开愈发好奇了。
“方便，反正什么都瞒不过您。”飘小姐用力抿了抿嘴，攥了攥手机后，这才艰难的讲述了起来，“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一直在生病。”
“但不是有记忆才开始生病的，我妈说，我在一两岁的时候就经常需要带呼吸机。”
“五六岁的时候，我玩儿轮滑跌倒了一次，膝盖流了不少血。”
“然后，我就失去了走路的能力，坐轮椅坐到现在。”
听到这里。
一些家里买了轮滑设备的家长立马决定要将其卖掉。
这种杀人利器，还是祸害别家孩子去吧。
“等到了十几岁，我胃也出了问题，吞咽能力也差劲了，吃东西只能吃流食……”
“我妈为了让我活下去，在我肚子上打了个洞，每次到了饭点儿，我妈和我外婆就会把食物打成碎渣，通过导管直接灌进胃里。”
飘小姐嘴唇抖动了几下，却依旧撑着没有露出痛苦的样子，脸上执拗的挂着笑。
她虽然身弱，但尊严如山。
主流的网友们无不心痛。
“我的天哪！”
“这才多大岁数啊，老天爷好狠的心啊！”
“难怪这么瘦弱……”
“她意志力还挺强的，看着没有精神问题，换比较弱的，长久的这么活着，估计都得疯。”
“不娶了！不要私了！治不起！”
“去安南国买安南新娘吧，丑点也比这个强。”
“你们怎么还不死？”
“……”
飘小姐还要继续说的时候，忽然听到咔哒一声。
然后，门被拉开了。
她回头望去。
一个烫着卷发的胖胖身影走了进来。
那是疼她爱她，多年如一日在照顾她的姥姥。
往常，姥姥怕她情绪不稳定总是笑呵呵的，说话总是哄着她。
可今天，姥姥神色不悦，行走如风。
飘小姐奇怪的问道：“姥姥，您不是去药店听课领鸡蛋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往常姥姥出去占便宜听课，一去起码两个小时。
今天才出去半小时不到。
篮子还空着就回来了。
这不符合姥姥“贼不走空”的性格。
“茜茜！这种江湖算命怎么能信呢？！”飘小姐的姥姥丢下篮子，欺身靠近，探手就要抓飘小姐的手机，她责怪道：“幸好刷视频的时候刷到你了！不然，这三千多块就打水漂了！”
飘小姐死死抓着手机，将其收进怀里，软软求道：“姥姥，这是我这些年压岁钱攒的！您就让我花吧。”
“我这些年也没买过东西，我现在就想买一个痛快。”
“拿来！买什么痛快！这些钱留着看病不好吗？”飘小姐的姥姥还要抢，力气也加大了几分。
可她意外的发现瘦瘦弱弱的外孙女，今天格外有力气。
一时，竟然没法从对方手里把手机抽出来。
再看外孙女的坚毅抗拒的表情，她觉得好像这妮子是在用命护着这个手机。
于是，飘小姐的姥姥将语气从责怪改为了怀柔，“咱家没啥赚钱的本事，有点钱不容易，姥姥也是为你好，这钱拿来给你治病，给你续命多好啊！”
“姥姥……”飘小姐叫了一声后，非常认真的说道：“这命！我不想续了！”
这些年来。
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
她这身体状况她明白的很，就是神仙在世也难救。
如果不是她觉得张开不会为了心疼自己而犯法，她就不求算大限了。
而是会求张开杀了她。
飘小姐的姥姥一听这话，立马激动了。
“你这孩子好自私！”
“你不想续了！你想过我和你妈吗？！我们费劲巴拉的想让你活！结果你活够了？！”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孝了！”
激动突突的同时，她手上多上了一些力道，“拿来吧你！”
就当手机马上要脱手的时候，张开不容抗拒的声音响了起来。
“别动她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