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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钱尚仁的自述

    钱家别墅内,小明拿着手机录着视频,钱尚仁平静的诉说着一生的罪孽。

    “我,钱尚仁,59岁,南城黑道魁首,欺压良善、破家灭户,坏事做绝,手上尽是人命,但那又如何?在南城,我肆无忌惮、潇洒自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不论老弱妇幼,谁惹我,我灭谁,看谁不爽,我也灭谁,别人生死,只在我乐不乐意!”

    无情而又狷狂的话,让牛努几欲暴走,恨不得扑上去撕咬毫无人性的钱尚仁,但由于没有杨大能的鬼气加持,已不能现身,更是毫无攻击力,小明与茅三龄也不禁皱眉,刚要开口打断,便听钱尚仁话锋一转:“我知道你们想听什么,不要急,我会全部告诉你们。”

    钱尚仁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是这样,早年,家里穷,没怎么读书,早早便出来支棱个小摊子,给人修自行车,吃吃不饱,饿饿不死,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直到我救了快要饿死的翠翠,她是徽省人,家里遭了水灾,一路讨饭逃荒至此,又与家人走散了,我便收留了她。不过只靠修自行车,显然养不活两个人,我便打起了收废品的念头。”说着,眼里流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翠翠很勤快,手脚麻利,不嫌脏不嫌累,与我一起收废品、修自行车,日子一天好过一天,五年后,我买上了三间老平房,也吃上了肉,我也对她生了情愫,多次追求下,她终于点头答应,于是我开始筹划婚礼,爹娘也为我们高兴,亲戚们也夸我能干,有本事,那时候我觉得我是快乐的、幸福的、满足的、充实的,时常会不自觉的想象着白头偕老,儿孙绕膝的未来生活。”钱尚仁说的很认真,面部渐渐柔和,突然眼中一道冷芒闪过,咬牙切齿。

    “就在婚礼还剩三天的那晚,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下来了几个男人,冲进屋子,二话不说把我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爬都爬不起来的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见翠翠带着一个男人进来,随手扔了三万块钱在我面前,跟我说对不起,要我忘了她,那一刻,我的脑袋炸了,我吼着问问什么,问什么!”钱尚仁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双拳捏的紧紧的。

    “她说她生的娇美,生来是要嫁给有钱人家,过着鲜衣豪车,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才对,若不是遭了灾,走投无路,又怎会苟且委身于我,住着低矮破旧的房屋,整日里在肮脏的垃圾里翻弄,她甚至恨我耽误了她几年青春,呵呵,我耽误她了?我他妈救了她啊,救他的时候,她头发稀疏,面黄肌瘦,就是乞丐,都不会多看一眼,娇美吗?是我养好的,是我养好的啊!”钱尚仁情绪激动,满眼恨意,平复一番,继续说。

    “看着她被那个男人搂着腰,上了车离去,我使劲爬到门口,哭喊着不要啊、不要啊,直到喉咙哑了,喊不出声,我知道我这一生算是毁了,我把钱撒了一地,被风卷走,就那么趴在门口过了一夜。”直到此时,钱尚仁依旧意难平。

    “第二天,爹娘知道后,被活活气死,亲戚们也嘲笑我没用,当时,我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凭什么她拍拍手离开,轻松随意,我却家破人亡,我恨,我要报复!”钱尚仁咬着牙说,亦如当年事,就在眼前。

    “后来,我打听到,那个男人叫沙富,是南城两大黑道势力之一,与此时的我一般,心狠手辣,却钱、势越大,但夺妻之恨,让我脑子一热,提了菜刀,便去报仇。”钱尚仁深吸一口气:“那一晚,下着大雨,我躲在沙家门外,看着里面灯火通明,透过窗,甚至能看到两道亲昵纠缠的身影,我恨,我气,我与翠翠一起那么多年,都没有碰过她,这才离开几日啊!”钱尚仁说着往地上呸了一口!

    “都是狗日的玩意,我提刀就要冲上去,可是才走两步,我便怂了,怂的瘫坐在地上,任雨水拍打脸上,提不起一点勇气。”钱尚仁突然看向小明,问:“知道我为什么怂了吗?”

    见小明二人不答,钱尚仁笑道:“我怕了,我不是沙富,我杀了人,没几天就会被枪毙,可我还有个弟弟怎么办?九泉之下的爹娘会认我这个杀人犯儿子吗?我怕,我是真的怕,但我又不甘心,凭什么我这样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人,就要被沙富这种社会渣子欺负,弄的家破人亡,凭什么沙富这样人人尽知的黑道大哥,满手鲜血,却能活得潇潇洒洒。”钱尚仁不甘的问着,没人能给答案。

    “既怕又不甘,我就这么坐在雨里矛盾的折磨着自己,快要疯掉,突然一道人影走到我面前,我吓了一跳,刀都掉在了泥水里,你们猜怎么着?”钱尚仁问,而后又自顾说起来。

    “来人捡起刀塞在我手里,对我说,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怕,我会保你无事。他的话就像魔咒,让我破碎的心防瞬间坚定,脑中除了杀意,再无其他,我就这么拿着刀冲了进去,不会武功的我,却犹如神助,一把刀疯狂劈砍,没一会将沙家人全部杀死,尤其沙富脑门下半身,全部被我剁碎!”钱尚仁说着,满身心里全是快意。

    “你们不要问,我都会说的。”见小明二人明显生起疑惑,钱尚仁赶紧开口:“我把人都杀了,唯独留下翠翠,我带她去了医院检查,一身脏病,我出钱花了一年时间给治好了,我爱着她,却也恨她、嫌弃她,我要让她不得好死,于是我每天都蹂躏她,她却甘之若饴,极尽妩媚,直到给我生了儿子,才不再碰她。”钱尚仁突然厉声狂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知道我怎么让她不得好死的吗?”钱尚仁露出得意之色:“她不是看不上我吗,我就让她给我生个儿子,她不是要荣华富贵吗,我就把她关在这里的小阁楼里,让她看着我的风光,锦衣玉食,豪车美女,却不给人接触她,每天只给半个臭馒头,一碗馊水,渐渐的,她眼窝深陷,颧骨凸起,头发掉了一地,皮包骨头,整一活骷髅,比我救她时还不堪,哈哈哈哈!”

    “我就这么活活把她饿死了,我救搞不懂,明明给她留了一扇窗户,为什么不跳窗自杀?她舍不得,她舍不得这个人间,她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希望我回心转意,呸,什么鬼样子,狗日的玩意!”

    钱尚仁说的十分解气,眼睛闪闪发光,说完却又暗淡下去,觉得一切索然无味:就这样吧,我虽不是天生的坏人,也不奢求得到世人的原谅,只是人之将死,不想憋着故事离去,也许透着后悔,但终究事已至此,时间不能倒流,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是该交代一切,结束这被操控的,罪恶的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