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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秘境(二)

    只见山谷口,来了一大群人,骑着马,赶着车,看着像一群商队。只见他们穿过小桥,通过寨口进入到小广场。

    领头的没有下马,同大树底下几个老人说了几句,其中一个老人就站了起来,来到大树底下,拿出个铁锤敲起树下挂着一个铁板。

    “当,当,当…”

    金属撞击声脆耳,回荡在整个山间。

    雷震身处‘大门口’都能听的见。钢铁的脆音,看来这个‘世界’的冶炼技术不错,并且资源丰富,都能奢侈到用来当‘钟’。

    听到‘钟’声,所有寨民停下了手中活计,全部向小广场走去,连小孩子都蹦蹦跳跳的赶去看热闹。

    “1、2…106、107…211、212…”魏大华一边数着人头,一边用笔记录。小孩多少,老人多少,青壮多少,外来几个。

    “我们不用进去吗?就一直这么看着?!”雷震有些奇怪的问着魏大华。

    “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搞清楚这是个什么秘境,多观察,小心无大错,你所看到的一切,都不一定是真的。

    秘境内什么事情都会发生,而你们眼前的人,不一定是人。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我们是有后援的,根据行动指南,一般情况下,只要秘境没有剧变,我们等着就行,能维持就是胜利。”

    “什么行动指南?”

    “这你就先不要管了,只要你愿加入我们,我就告诉你,你现在就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就行。”

    雷震有很多问题。但看魏大华不想讲,也没心情讲,就没有继续追问。

    突然觉得话唠小女生有点安静,回头一看。

    就看见她偷偷摸摸伸手想去摸他的剑,似乎是对他的剑有些好奇,雷震一把把剑抽了过来。

    这是我的!

    然后板着脸对莉莉莎说道:“小孩子家家,玩什么剑,这是凶器知道吗?砍人用的!”

    “凶什么凶吗?不就是好奇吗,再说我也不是小孩子啦,我16啦,都可以嫁人了呀。”莉莉莎没被雷震吓住。

    嗯?美湾自治市好像是可以。

    尼玛,畜牲啊,这么小也不放过,也不知是哪个牲口把这条法律保留的。

    看着眼前精致的洋娃娃,扑腾着她那卡姿兰大眼睛,好看是好看。但雷震撇了撇嘴:可惜不是我的菜,等你那小平板大点再说吧。

    雷震想了想,卸下钓杆包几根背带,调整了一下,将背带右斜左挎横扣,把剑挂到了腰间,调了调角度。不错,剑客就要剑不离身。

    看到雷震回过身继续凑到魏大华身边,莉莉莎抿了抿嘴,用他们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一句:“哼,坏人!”

    人群聚集中,谷外来人也没有闲着,只是领头人挥了挥手,说了句什么。

    太远,听不到。

    只见四五个人迅速拿出工具,在大树前刨起了大坑,很深。人群聚的差不多了也没有刨完。

    没有搭理人群,谷外来人轮换着挖着坑,直到挖的差不多了,坐在马上的领头人朝后喊了一句。

    后面俩人分开人群,扛着一段木柱走上前来,然后将木柱插入大坑,然后几人迅速掩埋,踏实,只露出一截木柱在外面。

    真是奇怪,不像是商队。

    领头人骑着马来到了人群面前,跟随他一起来的一群看穿戴像是有钱或是有权人,他们一一下马,在领头人身后,坐在寨民拿来的座椅上端坐两排,态度恭敬的看着领头人对寨民的训话。

    官员巡视?也不像啊,看穿戴色彩斑斓、水光溜滑,金银饰品满身,不像统一的官服。

    叽哩呱啦的说了一通,中途有个寨主模样的上前貌似争辩了几句,被马上人员一鞭子抽了下去,随后马上人员又叽哩呱啦一通,然后手一挥。

    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被带了上来,摁跪在木柱前。

    “这尼玛是要杀人?”雷震觉得这段时间素质低下的可怕,脏话不绝。

    “看情况是要砍人,也不要大惊小怪,秘境什么都会发生,就当看电影了,看着吧。”

    这时,一个披着羽毛冠,穿着羽毛衣,赤着脚,画着花脸的人走了出来,绕着即将砍头的人,跳起了大神,就像一个祭司。

    跳了好长一段时间,见他双手举过头顶,呼喊着什么,谷外来人,全部起立,领头人也跳下马,同样双手举过头顶,山呼。

    寨中人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山呼。

    “ЖИЛ~ДΨ~ΣΠφ~γцщр~~~!”

    “ЖИЛ~ДΨ~ΣΠφ~γцщр~~~!”

    “ЖИЛ~ДΨ~ΣΠφ~γцщр~~~!”

    听不懂,不知道是什么语言。

    杀个人仪式感这么强吗?是邪教的祭祀还是落后愚昧的土著崇拜?

    反正怎么看,那群谷外来人都不像是正经人。

    山呼结束,领头人接过手下递过的一把大斧,一斧下去,把摁在木柱上的脑袋给剁了下来,鲜血冲天。

    雷震赶紧捂住莉莉莎的眼睛。

    残忍血腥,少儿不宜。

    虽然离的有点远,但还是看的清楚。

    “γцщр~~~!”

    “γцщр~~~!”

    “γцщр~~~!”

    谷外人继续山呼。

    领头人拎着头颅示威一圈,所过之处寨民纷纷后退,似乎见目的达到,领头人大笑。

    最后将头颅放至木柱上,指着头颅,又像是指着木柱,说了几句,然后不管不顾,挎上马走了。

    谷外来人上马的上马,赶车的赶车,紧随而去。

    只留下首尸分离的可怜人摊在血泊中…

    雷震默默的看着,对于民族服饰没有研究,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国民族中的一支,看着有点像前世苗疆的少数民族,却又有不少差异。

    世界仍在运转。

    寨子首领模样的人,站了出来,劝离了老弱病残、妇女儿童,留下青壮及几个长老模样的老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其中有几次激烈争吵,良久,似乎达成了一致,人群散去。

    几个青壮收拾着尸首,抬走准备掩埋。

    几个长老模样又同寨主商量了几句,才全部散了,各自赶回家中,也不知忙碌什么。

    不多会,人们手提背扛,提着鸡鸭,赶着猪羊,陆续赶到小广场,将物品堆集在大树下。

    这是收税?还是收保护费?

    雷震有点明悟,这砍人是为了杀鸡敬猴,方便敲诈啊。

    一个蛮荒,弱肉强食的世界。

    魏大华忙着记录信息,莉莉莎手欠着又想去摸机枪,被魏大华拿红蓝铅笔敲疼了,才“呀“的一声缩回手指装老实。

    寨子气氛明显下降,小孩子们都老实呆着,连狗都夹着尾巴不敢声张,一片死寂,只是空气中偶尔传来几句,打骂啼哭声。

    又过了许久,吊脚楼升起了炊烟。

    魏大华看看表,炊烟间隔了五、六个小时左右。如果猜测没错,这里是一天两顿,上一餐是朝食,这一餐是小食。

    不知是收税太多,还是食品短缺。

    时间流逝,日头偏西。

    谷口突然乌鸦鸦冲进一群人,惹的飞鸟惊飞,尘土飞扬,吓得树下老人一人起身抓起铁锤急促乱敲,另几人扑向寨门准备关门。

    “当当,当当当…”

    寨子一片大乱,吊脚楼内不少青壮手持刀叉冲了出来,几个离寨门近的青壮赶紧帮着几个老人去关寨门。

    唯一骑马,头目模样的人,瞅着将关未关的寨门,坐在马上伸手一顿,乱鸦鸦冲进来的人群立即停下了脚步。

    人群站在那里似乎在哇哇乱叫,然后一边伸手指着寨子,一边拍腿狂笑,看似是嘲笑寨子中人。

    骑马的拨马上前,冲着寨子喊了几句。

    寨子停止了混乱,青壮放下了刀叉,打开了寨门。

    谷处来人,整了整队伍,趾高气扬的走进了寨子,来到寨前小广场。

    头目先是看了看堆在树下的物资,也没有清点,好似对聚集过来的人群太少不够满意,又叫老头敲响了聚集人群的响‘钟’。

    看来是前一波的同伙,只不过不是一波人,新来的头目膀大肚圆,带来的人一个个身高体健,装备也是刀枪棍叉,甲胄齐全。

    看来这个‘组织’是讲规矩的,先文后武。就问你服是不服?

    “当,当,当…”

    男女老少又聚在一起。

    这新来似乎没那么傲慢,下了马,站在刚砍人的木柱后面,冲着人群又是一阵叽里呱啦。

    然后手向后一招,几个喽啰从队伍后拖了一头牛来到了木柱旁。

    然后那个熟悉的戴鸟毛穿鸟毛的又站了出来,又又跳起了大神,同样的节奏,众人又是山呼。

    山呼声中,膀大肚圆的头目,抽出一把硕大的斩马刀,向下一挥,牛头落地,牛血洒满了木柱。

    上午都杀人了,下午再宰头牛来恐吓,是不是多此一举?!雷震有些看不懂这群人的做派。

    头目砍完牛,没有去拎牛头,而是招手要求寨主上前,寨主赔着笑上前,正低头哈腰。

    头目示意他抬头,然后刀光一闪,寨主人头落地。

    寨中众人愣神。

    谷外来客却像是收到了命令,掏出腰间的水袋或是酒囊,仰头喝了一大口。

    “γцщр~~~!”

    然后一个个山呼一声,狞笑着冲向还未回神,手无寸铁的寨中百姓。当头就是一刀,先砍倒都是青壮,然后再是其他男女老幼。

    这它马的就是一群匪徒啊!

    失神的寨民被鲜血惊醒,恐惧的嘶吼,然后像受惊的鹿群四散逃亡。

    全副武装的喽啰追杀着寨民,膀大肚圆的匪徒头目袒露着胸膛杵着刀在那狂笑,而那个鸟毛祭司也没管其他人,自顾着围着那些尸体跳着莫名其妙的舞蹈。

    血腥屠杀,鸡犬不留。

    雷震的良心有点过不去,似乎有点想法,把眼看向魏大华。

    魏大华抓住他,喝道:“别动!都是假的,只是‘电影’,是假的!别冲动,继续看着。”

    尸体横陈,老人、孩子、妇女,连狗都不放过。

    杀人还放火,所有的吊脚楼都燃烧起来。

    零星几个青壮才想起反抗,但反抗也没用,甲厚兵利,这群匪徒是有备而来。

    通过前后场景对比,可以猜测,开始可能都是缓兵之计,他们就是冲着杀人来的。MD,这群混蛋。

    杀戮至最后,却见一伙匪徒从一处吊脚楼拖出一个白发老婆婆,没有直接砍杀,似乎是想要抓走。

    旁边一个看着不大的姑娘抱着老婆婆的腿不让他们拖走,却气力不支,无果,只好放弃扑上去对这群匪徒厮打抓挠。

    反抗激怒了其中一个匪徒,也没多话,当头一刀,小姑娘扑倒在地,与先前反抗的一条黑狗躺成一团。

    而老婆婆似乎是虚弱的动弹不得,手抬一半就掉落,只能任由匪徒拖走,远远望去,眼中好似流出两行血泪。

    膀大肚圆的头目,看到手下将老太婆带了过来,很是高兴。对着老太婆就是一阵叫骂,然后亲手将她拖至木桩前,摆弄了半天,才将她的脑袋平放在木桩上。

    鸟毛祭司过来,又又又是一顿手舞足蹈,念念有词。

    老婆婆蜷缩着支在那里,白发的头颅歪斜着搭在木桩上,没有任何动静。

    头目动刀之前,还狠狠的啐了这老太婆一脸,然后才将大刀斩下。

    天黑了!

    无一幸存,整个寨子成了一片死地,房屋全部烧毁。聚集的匪徒们在一起欢呼。

    大树前燃起了大火,所有的物资成了柴薪。

    头目一声令下,所有的匪徒又拿出水袋或酒囊,大口的喝着。

    然后,在祭司的带领下跳起了奇怪的舞蹈,并不断山呼。

    “ЖИЛ~ДΨ~ΣΠφ~γцщр~~~!”

    “ЖИЛ~ДΨ~ΣΠφ~γцщр~~~!”

    “ЖИЛ~ДΨ~ΣΠφ~γцщр~~~!”

    火光中,身影不断扭曲…

    ………………

    空间仿佛被无形的手轻轻按下了慢放键,一切动作与声响都缓缓流淌,如同冬日里被冰封的溪流,虽仍保持着向前的姿态,却已失去了往日的湍急与活力。

    所有的场景,就像是老旧的胶片电影,在放映机的吱嘎声中缓缓转动,每一帧画面逐渐模糊,色彩也慢慢褪去,直至全部消失。

    世界黑了。

    黑暗如墨,浸透着每一寸空间,无边的黑暗带来无比的压抑,让人感觉到了世界的寂灭,无尽的寂寞和空虚在心中蔓延,就要将人紧紧地包裹在其中,让人无法呼吸。

    无垠的死寂,世界仿若停止。

    仿佛过了一生。

    突然,一道光自深渊的幽暗中破茧而出,宛如水流涌动,生命之泉潺潺流淌,带来了新生,穿透了阴霾,绽放出勃勃生机,让荒芜之地重现绿意盎然。

    世界活了。

    三个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汗水湿透了全身,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尽是苍白。良久,没有一点交流的欲望,就像是寂灭之意仍在心头。

    “世…咳,咳咳,嗯…”魏大华开口,声音干涩,声带像是第一次工作,他停了下来,慢慢的拧开水壶,倒了一小点,滋润着口腔。

    最后,才说道:“半虚境,世界碎片!我们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你们看。”

    雷震与莉莉莎抬头望去,寨子恢复如初。

    吃饭劳作的寨民。

    玩耍的儿童,吸水烟的老人。

    远山仍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溪水仍然顺着深涧蜿蜒而下。

    “世界重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