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时不时溢出几股来，光是感觉上就令人不适。
余思看到旁边倒掉的木材方向朝着自己，便清楚这东西是来找他的。
“如果是鬼怪，可以笼统的按两大种类分，物理型和精神型。这团雾看起来就不是使用物理攻击的，所以集中精神能抵御环境侵蚀，原理应该也是精神力相抵消。”
看到雾迅速飞来，他下意识躲闪。
扑空的雾团开始向地面吐出雾气，像舞台烟雾一样扩散，淹没了余思的脚。
“这怎么躲啊，范围攻妈妈，我等了好久，为什么你不在，妈妈不是说会一直等击。”
黑雾沿着脚渐渐包裹全身，最后向头部聚集。
“妈妈，你是不是找不到我着急了，先回去了？不要回去好不好，爸爸说不定回来了。”
‘有小女孩的声音，可为什么在这里？’
余思眼前被黑暗笼罩，片刻后又缓缓亮起。
眼前是书桌、作业、笔，和一只纤细的手。
“这是我的手吗，头好晕，我到底在哪？”
“这不是我的身昨天的作业被老师夸了，要让妈妈也高兴高兴。”
‘底层意识还在，但身体活动我无法干预，主意识能争夺多少控制权就不清楚了。’
桌前的小女孩哼着小调，心情十分愉悦，听到开门声后，她赶紧站起身来。
她正要打开房门，客厅里却传来了一男一女的争吵声，女孩猛然一愣。
“筱慧啊，我天天那那么忙，你到底能不能体谅体谅我？”男人应该是喝醉了，说话语调很不正常。
“忙着喝酒抽烟，打牌输钱吗？！周浙成！老家盖房子的钱已经被你花光了，知不知道！柯慧你不管，钱也不去赚，还欠一屁股债等我去还，我还不如死了算了！”那个叫筱慧的女人嗓子已经哑了，吼出来的声音充满痛苦。
父亲的到来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为什么爸爸回来了，妈妈听起来好难受，我也好难受。”
‘我不喜欢现在的爸爸，所以不用迁就这层关系。他更不配当我的爸爸，没必要因为一个人渣困住思绪。’
女孩对脑子里突然出现的想法感到疑惑，这根本不像是她想出来的。
“我不喜欢爸爸，所以不用勉强把他当作爸爸，否则我只会难过。是啊，这样才对。”她顺着刚才出现的想法继续梳理，终于想通了自己思维的漏洞。
女孩眼睛里重新亮起一丝光明，但她拿着作业的手还是在发抖。毕竟她只能安慰自己，无法改变现状。
她脱掉鞋，爬到床上躺下，脑子里又变得一团乱麻，从客厅时不时传来的摔砸声和喊叫成了今晚的摇篮曲，恐怖的噩梦让人格外安心。
睁开眼，虽然已经将近中午，但女孩对结束的梦还是恋恋不舍，因为噩梦走了，噩梦来了。
缓缓挪动身体下床，穿好衣服，深吸一口气，把手搭在门把上
她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客厅里家具散落一地，他们肯定又打架了，没有看到妈妈，只有她不愿看见的雄性亲本坐在那里。
还好他斜背对着房门，没注意到女孩的动作，只是在桌上捣鼓着什么。因为视角原因，她看不见。
她害怕发出动静，只好看看别处，确认地上的杂物里没有刀后，便松了口气，准备关上房门。
这时，周浙成突然一颤，仰起身子，随后长舒一口气，便瘫坐在椅子上，女孩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只发现他很快睡着了。
女孩意识到机会来了，但恐惧的影响仍占据上风，她想给自己打打气，开始在心中默念自己的名字。
“柯慧，我是柯慧，是妈妈的张柯慧，所以我要保护妈妈，保护这个家。”
‘对。’
‘打开木门时不要慢也不要快，中等匀速，也就是自然开门。记住完全打开，不要只开一个身位。’
张柯慧尽量自然的把门推到底，居然什么声音也没有，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知识，完全是突然出现的。
张柯慧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因为门完全打开的缘故，没有擦碰出任何声音，被磁铁吸住的门也没有被风吹动而发出嘎吱声，她觉得自己像个老练的忍者一样，在家里匿声潜行。
‘不能直接往大门走，两点之间线段最短是路程，不是安全，贴墙走，而且不要慢。’
张柯慧依着想法贴墙移动，她发现这样走几乎不会碰到杂物，平时客厅墙边不会放多少东西，因此没有散落一地。
移动过程中，她看到周浙成手里拿着一根小棒子，桌上有一张皱巴巴的锡箔，纸上微微泛白，先前应该是包着什么东西。
‘不清楚具体种类，但肯定是叶子、冰那类东西’
“学校里有警察叔叔来科普过，这是很坏很坏的东西，而且是严重违法的”
“为什么他要吸这种东西，不害怕警察抓走他吗？”
张柯慧越想越发紧张和害怕，转过头哆哆嗦嗦地打开门出去了。
慢慢放松下来后，她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小跑着出了小区，可除了家她不知道有什么地方能去。
从小被关住的鸟，得到了渴望的自由后，它会发现最讨厌的牢笼成了唯一得心应手的着陆点。
“商业街”，一个地点出现在脑海中，妈妈有时会带她来这里买吃的。每次去的路上，她都会看着窗外的风景静静等待，使她对路线有了一定的印象。
张柯慧根据标志性的建筑，磕磕碰碰的找到了商业街，只不过可笑的是，看着这个地方，她内心的焦虑却没有丝毫减弱。
明明身处闹市，却好像孤身一人。
漫无目的地闲逛，张柯慧以前从来没有独自来过街上，她看到牵着手的哥哥姐姐，玩闹的学生，卖气球的婆婆，还有
一个和她年龄相仿，10岁左右的女孩，她拉着父母的手，玩着荡秋千的游戏。
她就这样摆来摆去，摆来摆去，像爸爸打在妈妈脸上的巴掌，迟迟不肯停下。
女孩开心的大笑，可再大的笑声也比不过爸爸妈妈打架摔东西的震耳欲聋。
周围的空气像是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爱意，只好紧贴着张柯慧，用窒息般的紧张吸引她的注意。
张柯慧注意到女孩的妈妈还牵着一条狗，它张着嘴，头随着摇晃的女孩移动。
她想起妈妈带回来过一条狗，她很喜欢，每天都喂它，逗它。
但有一天狗不见了，她哭着闹着要找回来，可家里人却无动于衷。
直到后来她才偷偷听到，是小狗咬死了爸爸养的鸟，被打死了。
柯慧脸上显露出痛苦。
千百种生物，包括人都会死。
而她竟然会
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