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珩城外滩。
一间高级餐厅,卫生间里。
沈星及将一粒黄豆大小的肉色耳机塞入自己的耳洞。
“猪头,检测摄像头的分辨率,再做一次甄别测试。”
“收到,老大。”耳机里,一个浑厚的声音立刻答复。
“阿比,检测数据通道,算力服务器和算法系统。”
“老大,都检测过了,准备就绪。”阿比的声音也从耳机里传来。
沈星及抽来纸巾,将手擦净,转身,随手将纸丢入废纸桶里,迈开了步子。
“老大,我这边 ok。”猪头说。
“嗯。”沈星及走出卫生间,步伐沉稳的穿过餐厅灯光明亮的走廊。
“老大,你一定要注意隐蔽你的摄像头,那个徐沁是处女座,很细心的。她要是发现你把她当成测试数据,到时候跑去学校里抹黑你,以后你的那些粉丝们,就没有人敢约你出来吃饭了。”猪头提醒。
“猪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沈星及步子不停,幽幽一叹。
“你们也知道,任何一个算法模型,都需要源源不断的新数据去进行测试。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优化出效率更高,出错率更低的算法系统。为了大局考虑,只能委屈一下她们了。”
猪头闻言,捂住自己的话筒,看向一旁的阿比。
“老大明明是想要在校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灭他的粉丝团,每次都拿数据测试当作借口让我们加班,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猪头说完这句,才发现阿比的听筒正杵在一边,他那肉嘟嘟的脸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沈星及还在往窗边的餐桌走,他把猪头的话听了个干净,脸黑了黑。
窗边,一个安静雅致的卡座内,徐沁已经等待多时。
少女穿着时尚的包裙,头发盘起,妆容精致,手链和项链显然也是精心挑选过一番的,和妆容衣着都很搭。
沈星及不紧不慢的走到桌边,微微点头,笑容和煦。
“久等了。”
他说着坐下,态度十分端正,看上去文质彬彬。
“没有,才一会儿。”徐沁也坐正了一些。
她双手搭在桌面上,往沈星及看去。
“面部锁定,数据开始进入数据池。”耳机里传来猪头的声音。
“开始采集有效数据,接入数据通道……数据进入聚类分析系统。”
“轮廓数据整合完毕,五官数据整合完毕,面部四十二块肌肉数据整合完毕。”这是阿比的声音。
“数据进入回归分析系统,开始识别。”
一时间,猪头和阿比噼里啪啦的忙碌起来,而这餐桌上的氛围却是大相径庭。
徐沁面带微笑,将菜单递给沈星及。
“有想吃的菜吗?”
沈星及翘着二郎腿,但并不显得慵懒,风度翩翩。
“没关系,我不常来这边吃,你可以点你喜欢的。”
“嗯。”徐沁看向沈星及,只一眼,她的目光又落到了菜单上。
“有微表情波动。”这是阿比的声音。
“识别,侵略。”猪头的声音接着响起。
“老大,她想把你打来吃了。”
“现在系统读取侵略这个微表情的效率越来越高,多亏了老大这一年来不遗余力的和自己的女粉丝约会。”阿比说。
半晌,徐沁招来服务员点单。沈星及面带微笑,表现得安静且儒雅。
徐沁点完餐,目光回到沈星及的身上。
“我点得不多,不知道你够不够吃。”
“没关系。”沈星及很谦和。
“实际上,我并不喜欢花太多的时间在吃饭上,我一般会点外卖。”
“那么,你平常都喜欢做什么呢?”徐沁开始找话题。
“我喜欢做数据的采集工作。”
“呃?数据的采集?”徐沁疑惑。
“嘁。”这是猪头的声音。
“老大最喜欢的不就是和女粉丝约会。”
“是的。”沈星及笑容自然。
“我需要采集大量的数据,以便优化我的算法系统。”
“噢。”徐沁似懂非懂。
“你呢?”沈星及反问。
“嗯……我平常喜欢去图书馆,或是去健身。其实,我也尝试去过一些大数据相关的资料,不过,太复杂了,我理解不了。”
“识别,心虚。老大,她在说谎。”猪头说。
“嗯。”阿比的声音也传来。
“这个徐沁的社交账号里公开发布的动态,大都是她旅行和购物的,另外她经常秀各种包包和衣服,以及各种自拍照。”
“你说谎了。”沈星及面不改色,说得自然。
徐沁一愣。
“识别,尴尬。”猪头继续汇报。
“你其实喜欢旅行,购物和自拍。”沈星及继续说。
“呃。”徐沁垂眸。
“抱歉,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你。只是上一次,你和杜之琳约会时就说过,你不喜欢太庸俗的女孩子,每天都是衣服包包和购物,你也因此拒绝了她。所以…”
“可是,欺骗我也不喜欢。”沈星及露出抱歉的笑容。
“呃,那个,杜……杜。”他一下子忘了名字。
“杜之琳。”
“噢,杜之琳,她至少是一个坦诚的女孩子,比起庸俗,欺骗更让人无法接受。”
“是呢。”耳机里,猪头的话又多了起来。
“那个杜之琳是唯一一个完全没有出现心虚情绪的数据。我记得她非常坦诚的告诉老大,她希望老大能够和她共度一晚。”
沈星及听到猪头说这话,脸立刻就黑了,一些不好的记忆涌进了他的大脑里。
不过他这表情在徐沁看来,好似真的因为自己说谎而生了气。
“沈星及,对不起。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没有明显的数据波动,这是实话。”阿比的声音传来。
沈星及收拾表情,又恢复了一贯绅士的做派。
“那么,你喜欢我什么?”他慢条斯理的问。
“呃……我觉得你很聪明,很优秀。你一直在不断追求和探索你在意的东西,这样很帅。”
“识别,紧张,心虚。”猪头汇报。
“徐沁。”沈星及面露失望。
“抱歉,你不真诚。你又说谎了。我想,我没有办法和你共进晚餐。”
“你怎么知道?!”徐沁确实心虚,但她更加疑惑。
“因为你明明是一个颜控,你就是贪图我的美色。”沈星及说到这里,站起身,悠悠一叹。
“徐沁,我希望你放弃,不要再喜欢我了。这种对外在的喜欢,太肤浅,也太善变。这珩大,帅哥那么多,你完全可以换一个喜欢。而且,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
他说到这里,还不忘摆出一副极为受伤和失望的模样来。
沈星及只顿了片刻,而后转身大步离开。
徐沁一个人坐在桌前,呆望着沈星及越走越远,不甘的咬了咬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