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泽说完，不再理睬姬秋秋，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直播间的观众们一时半会儿还没回过神来。
“真遗憾，没录上这段。”
“回放不就解决了？”
“哎，你们这些家伙，又想复习一遍珊瑚人病症是啥玩意？”
“嘿嘿，求之不得呢！”
正当网友们准备再次聚焦姬秋秋时，却发现直播刚刚的片段已无影无踪。
符泽这边没有多做解释，瞥见自己的人气已飙至九十万，不由松了口气。
这样的热度，再搞定一单就能收工，美美睡上一觉了。
这感觉，真畅快！
瞧了眼时间尚早，他不急不缓地边走边向朋友们传授起了鉴宝的基础知识。
正闲聊间，他的目光被一个摊位吸引住了。
那儿陈列着一堆旧日家用杂货，从镜子到化妆盒，再到闹钟、餐具，一应俱全。
但符泽一眼相中的，却是高挂其上的灯笼。
那灯笼外包覆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细腻皮料，里头摇曳着豆粒大小的烛光。
侧耳倾听，似乎还能捕捉到微弱的油灯火星迸裂声。
【人骨皮灯笼，明崇祯年间所制，用人骨及特殊材料构成，上绘繁复花纹图案，旋转灯笼则可见不同花纹变化。】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戴着口罩和墨镜，遮掩得严严实实，正专心致志地在手机上斗地主，“抢地主”的声音清晰可闻。
“三倍押注。”
符泽靠近摊位，压低声音说道。
“谁呀，吓我一跳！”
摊主显然被吓了一跳，猛地坐直身子四下张望。
认出是符泽，这才长舒一口气，不悦地嚷道。
“看东西就好好欣赏，吓我干嘛？”
符泽一听这话，意识到这是个初出茅庐的摊主，不多废话，直接指着灯笼问。
“这宝贝哪儿弄来的？”
“没啥特别的，我在江南进了一批货，有人包场清仓，我就顺手捡了几个散件回来。”
“来路不明，你喜欢就出个价，合适就成交。”
“顺子！”
摊主正沉浸在手机游戏中，随口应答。
“明朝的东西愣说是元代的，石头城那片的货你也敢拿出来卖？”
“你……你怎么发现的！”
摊主惊呼一声，手中的斗地主游戏也定格在了出牌页面。
半响，才飘来一句淡淡的“不要”
“不是玩游戏，这样形容比较生动嘛。”
网友们疑惑不解，符泽一开口，摊主咋就跟丢了魂一样。
直播间里有几个知情的开始解说：
“这摊主想糊弄咱们符大师，结果被揭穿了，能不紧张么！”
“说来听听！”
“详细点，我这脑子转不过来。”
“容易，符大师问货的来源，摊主以为符大师不了解内情，就瞎编了个行话敷衍。”
“‘包圆进货’，就是说有人发现了元朝古墓，通知买家，结果买家把墓里的好东西全包了。”
“后面的话，他自己随意捡了些残缺不全的，也不知确切来由。”
“没想到符大师一眼就识破这是石头城附近明代墓葬的产物，把他吓得不轻。”
“原来是这样！”
“符大师这手绝了！”
众人听后纷纷赞叹，又涨了知识。
“知道了也没用。”
方才那位网友毫不客气，给大家泼了盆冷水。
“这行当得眼力好，懂术语，最关键的是要有真本事，不是人人都能干的。”
“再说，能说这话的人，要么是行家，要么不好惹。”
“除非像符大师那样真有两下子，否则别轻易涉足。”
“懂了。”
这一番话，让大家心里更加透亮。
敢这么说，无疑是明目张胆地和摊主摆起架子，要较真了。
不是让摊主心疼，就是自己得付出代价。
一般人可没这本事，还是老老实实赚点小钱吧。
“不对啊！咱们都是九年义务教育的符大师粉丝，你咋像偷偷上了补习班一样？”
“看我的名字。”
大家随着他的指引望去，一见那发言网友的昵称，都恍然大悟。
“城隍古玩哥！”
“这不是临海城隍庙里的大玩家吗？”
“正是。”
“本来我也想开直播，但看到符大师这儿，忽然觉得我的直播没必要了。”
“符大师已经珠玉在前，我就不献丑了。”
说着，他还随手送出一波打赏。
【城隍古玩哥送出火箭x10】
“要看鉴宝直播，找符大师；要买卖古董，记得找我古玩哥！热烈欢迎符大师随时莅临指导。”
这话一出，众人皆叹，大佬就是大佬。
学识渊博自不必说，情商也在线。
既不得罪符大师，又巧妙为自己做了宣传。
“收到，谢谢。”
符泽对着弹幕点点头，再次将目光投向那灯笼和摊主。
网友们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期待着符泽的下一步行动。
既然已经指明是明代的物品……想要捡漏，怕是难上加难吧？
如果这老板漫天要价，又该如何？
明明是明代的东西，砍价都不好开口吧？
符泽没说什么。
袖子一挥，手悬在半空中，却没了进一步的动作。
嘶！
观众们集体倒吸一口凉气，满是期待又不知所措。
这是要干啥？
要动手了？
“赢了掏钱，输了住院啊！”
网友们忧虑重重。
古玩哥看不下去了，大喊一声：
“瞎扯呢！”
“这叫袖里探宝！”
“什么意思？袖子里偷坟不成？？”
“可惜那发丘没排面，都给忘了。”
探古哥接着解释：
“袖中探宝是一种买卖时讨价还价的方式。”
“以前人讲究财不外露，特别是大买卖，说话都得防着隔墙有耳，更别说报价了。”
“于是就有了袖中探宝的这套老手艺。”
“你来我往，无论怎么讨价还价都在袖子里完成，外头只说讨价的原因。”
“这样一来，两人在袖子里用手势谈价钱，外人完全不知道成交价是多少。”
“自然也就没法跟风。”
“高明啊！”
众人感叹一声，紧接着又有新疑问。
“那符大师不怕对方不懂这规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