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正卿，展清秋这些……你现在肯定打不过。”青槐答应了，可太阴魔帝依旧在她耳边喋喋不休。
“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没数么？”青槐一边对话，一边步入路边的食肆。
今天还没吃过东西，她饿了。
一代魔帝，传承里当然不会有银两这种俗物。
丹药，法宝，这些稀罕物她又舍不得卖，自己以后还要靠这些修行。
神通，术法，太阴魔帝留下的统统见不得光。
时隔近千年的传承，哪怕不走官面，悄悄从黑市上处理，也会引人注意。
比如她现在修炼的五停心观，早已流失，甚至江湖上都没多少人记得这个名字，当青槐自己用出的时候，旁人瞧不出异样，可一旦卖出去，就容易追寻到祈荒尼姑。
穷点就穷点，她不想冒没必要的险。
所以青槐一方面非常富有，另一方面又穷的可怕。
“玄月山庄的无味道人，澄心寺的守正和尚，还有品茗阁那几位小姑娘，这些你可以试试。”太阴魔帝在给她挑选对手。
玉戒空间内，凤冠女子虚影一根一根的掰着手指。
魔修们对正道天骄很关注，太阴魔帝此前一直潜藏于裴长在身上，耳濡目染下对这些名字也相当熟悉。
“你太抬举我了。”
“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和这些人打，他们会让你输的好看些。”太阴魔帝纠正她的错误理解。
青槐啐了一口，偏偏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和正道天骄们过招有个好处，只要不是生死搏斗，他们会给你留面子。
像那种明明打赢了还出言嘲讽的情况压根不可能出现，否则会显得自己气量小。
“温一碗酒,要一碟茴香豆。”青槐一进门，先扫视四周，确认食肆内全是寻常布衣打扮的平民后，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再来一碟老醋花生。”数了数钱，她对店小二招呼一声，低下头。
若是能在武比上拔得头筹，不仅可以领到一笔相当丰厚的花红，还能混个一官半职。
有了钱，起码吃饭顿顿有肉吧？
可惜自己既拿不了第一，也不敢挂名当官。
喝点酒，幻想一下得了。
“左边角落那伙人不对劲。”冷不丁的，太阴魔帝出声道：“是魔修。”
“哦。”青槐草率地应付。
意兴索然。
“你就没什么想法？他们可是魔修哦，虽然不知道打算干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太阴魔帝加快语速。
“关我什么事？难道让我去加入他们么？”青槐假装看向后厨，偷偷瞥了一眼左边角落。
一伙灰衣男子聚在桌边，沉默不语，桌上只有三道青菜。
“找机会杀了他们啊？”太阴魔帝仿佛在叙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黑吃黑懂不懂啊？你的新身份很干净，杀了他们去领赏，有我在不怕事后有人跟踪。”
“有钱拿，顺便博个名声，你很羡慕名扬天下的年轻人吧？说不定你就是下一个洛晓晓。”
青槐听出她话里的调侃意味，“嘁”了一声，转头望着窗外。
“我认真的，这也是一条路，你以前做了那么多坏事，改头换面后摇身一变成为正道游侠，不是很有趣么？”太阴魔帝吹了一口气，青槐感觉自己耳朵动了动。
“你好吵。”青槐微微蹙眉。
太阴魔帝说的在理，但她总觉得很滑稽。
如果死在她手里的冤魂看到这一幕，绝对会忍不住化身厉鬼来索命吧？
被厉鬼追杀的正道游侠？
“心里过意不去？已经代入正道角色了？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个理由？”太阴魔帝娇笑两声，劝诱道：“你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因为裴长在，裴长在杀了你母亲，趁你年幼将你收入无妄山，身处魔门，迫不得已才坏事做尽……”
“你本是无辜的，事已至此，都怪裴长在，对不对？”
“年幼时你没得选，现在我给你打开第二条路，无论你走哪条，我照样尽全力帮助你。”
“过去的已经过去，新的魔帝，还是正道魁首？”
说完，太阴魔帝安静下来。
玉戒内，凤冠女子漂浮在半空中，脸上蒙着一层阴影，看不出表情。
“客官，酒来了。”店小二捧来托盘，黄酒，花生，茴香豆依次端上。
青槐点点头，付过钱，打发店小二离开。
“别恶心我了。”她喝下一大口酒，轻声道。
“迫不得已？为什么我杀人的时候没感觉到迫不得已？我甚至很兴奋。”
“不止杀人，拐骗行人我也没有丝毫愧疚感，他们能给我带来好处。”
“这就是我的本性，与裴长在无关，以后别再跟我提起他。”青槐放下酒碗，恶狠狠地夹了粒花生，“洗白？正道翘楚？找借口开脱？你的意思是让我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两人意念相通，嘈杂的食肆内无人在意这个攥紧拳头的女孩。
哦，兴许是有的。
左边角落里有位灰衣男子对同伴使了个眼色。
太阴魔帝捂着嘴，强烈的笑意让她弯下了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恢复正常，语气里透着几分慈爱：“我就喜欢你这样子。”
“快吃吧，吃完还有事情做。”
假如有自己有实体，真想好好抱抱她。
几乎是狼吞虎咽般扫完桌上的菜品，青槐戴上兜帽，一声不吭地走了。
左边角落的灰衣人们默契地停下筷子，用眼角余光观察门口。
“走。”最早使眼色的男人似乎是这伙人的头，他敲敲桌子，声音嘶哑低沉。
众人闻声站起，排好队，有序离开。
他们每个人长得都不起眼，丢在普罗大众里分辨不出来。
……
“那伙人在跟踪你，两个神窍巅峰，三个神窍中期。”拐角处，太阴魔帝说道。
“我知道。”青槐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行，“都是我以前做过的事。”
“能打过吧？必要时我会帮你一把。”
“用不着。”青槐停下脚步，坐在茶水摊上，要了杯茶水，“你给我的面具太漂亮了，过于惹眼。”
“我喜欢漂亮的。”太阴魔帝吹了个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