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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章 解毒

    现在的叶月非常危险,他已经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了,如果他再遇到了强敌,再来一次拼杀,他的血液循环就会加快,伤口的剧毒就会加速向心脏转移到了那个时候,他就是神仙也不能不送命了。

    幸好从现在开始他的时间比较充裕,他可 以用尽量多的时间来隐蔽,躲开鬼子的搜捕。

    叶月边开车边换衣服,然后又包扎好伤口 。他打电话给安娜,小关已经通知了新的地点,叶月急忙过去。

    叶月先把胶卷交给小关,然后告诉他去给自己找药。 小关一边让手下的卫士赶紧去找大夫,一边亲自动手,冲洗胶卷。

    看到没有别人,叶月笑着问:“那个人真的是日本人呐?”

    “他是真正的日本人。 不过,他已经是有二十年党龄的中共党员了。”

    “他竟然……中国共产党真是伟大! 他既然能安排特别信使的行程,以他的地位,日军的全部情报不是都会送到你的手里?”

    “可以说,有了他和他的同志,整个北半个中国的 日军情报机关全部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叶月一阵感叹 ,他今天才看到了什么叫间谍的最高境界。小关问:“军统那边的情报泄露得这么厉害 ,你的情报怎么送回去?”

    叶月听小关这么一问 ,也皱着眉头想起来,过了一阵,他说:“我已经让那个李一凡先从局长的那条路线回去了, 他既然顺利到达了,说明那条路线没有问题。我也从那条路线回去好了。我和安娜的电台已经没了,不能联系了,再说,这么重要的东西,只能由我亲手护送回去。”小关这时已经把胶卷冲洗好了, 他一边用镊子夹起一张湿漉漉的照片,仔细看着上边的文件 ,一边对叶月说:“这么看也对,不过 ,我觉得还是要小心一点好。这样吧,咱们先观察一阵。然后再做决定。”

    小关看着文件叹了一口气:“美国方面和日本驻美大使野村开始谈判,日本提出要开放长江,开放华北,让日本在海南岛驻军。美国则提出 ,只要能够拆散德、意、日三国同盟,美将对日做出让步。 真是前门的虎没走,后门又要来狼啊!重庆方面一向按照英国和美国的意思走,说不定会答应这个条件。开放长江,日本就能兵不血刃进重庆,日本能那么轻易放弃中国吗?他们要是再来 一次偷袭,中国就完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一定要马上报告中央。”

    小关没听到叶月回答,回头一看,于效飞已经脸色苍白 ,全身颤抖。他在

    叶月全身仔细一看, 发现叶月把受伤的胳膊上方切开了几条口子, 正在放血,下边的伤口黑得更加厉害了,中间的几条伤口流出的都是黑血,只有最上边的还是鲜血,但是鲜血也在不断变深 ,大概是毒气已经到了上边了。

    小关心里也十分焦急,他对叶月解释说: “我已经让人去找大夫了,不过现在已经全城戒严,大夫不那么容易过来。 你能不能坚持住?”

    叶月勉强笑着说:“我没想到这种毒这么厉害, 毒气发作很快。我还得再顶一阵,实在不行,我只好像古人那样,把胳膊砍下来了。”

    这一下久经风浪的小关也没了办法, 只好呆呆地看着叶月的胳膊。时间随着钟表的“滴答”声不断飞走,医生还是没有出现。 小关找来脸盆和冷水,用毛巾蘸着冷水帮叶月擦掉从伤口流出的污血。 脸盆里边的水很快就成了黑色,小关换上一盆水 ,继续帮叶月擦拭伤口 ,这样一来,叶月果然好了一些。

    两个人就这样跟死神艰难地对抗 ,终于,两个小关的卫士带着一个五十多岁,拎着一个大包的人一下子冲了进来。 小关一看,急忙喊道:“快,出去布置警戒,这个地方很快就要暴露了 ,抢救得进行很长时间,在抢救没结束之前,你们无论如何要把敌人挡在外面!”

    两个人掏出枪跑了出去。

    那个大夫一看叶月的伤口,惊讶地喊道:“哎呀,这是剧毒啊! 你可真行,这么重的伤,居然能够坚持到现在!”

    小关急忙问:“是什么毒?”

    “这还不知道 ,得先化验一下才行,要是不对症,根本不能解毒。”

    大夫动作麻利地在叶月的伤口上取了血 ,迅速化验。过了一会儿,结果出来了,大夫一看,脸色就是一沉,小关一看 ,知道情况不好,小声问道:“是什么毒?”

    “不好,是河豚毒素。ot

    “哎哟,这可麻烦了。”

    “是啊,听说鬼子最近专门研究这个东西 ,提炼来害人。河豚毒素的毒性,比氰化钠强五百倍以上。这种毒药毒性太猛烈了,这儿又没有条件 ,我可不能保证能治好。”

    小关紧张地说:“你一定要尽力抢救他啊!”

    医生没有说话,一脸为难。

    叶月勉强笑着说道:“没关系 ,你能治到什么程度就治到什么程度,能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反正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全都做完了 ,就是死也值得了。”

    小关急忙对叶月说:“千万别这么说。”然后 ,他又对那个大夫说道:“这个小同志是革命的有功之臣 ,对中国的抗战胜利作出了巨大贡献 ,我求求你,一定要治好他!”

    那个大夫看了叶月一眼,很感动地说:“小伙子 ,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的全力来抢救你的!”

    叶月一笑:“不必紧张,大夫,我本来是要把我这只胳膊砍下去的 ,反正都多活了这么长时间了,大不了最后还是一刀 ,你放心大胆治吧!”

    大夫不再说话,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忙活起来。

    这个大夫的医术果然高明,片刻之后 ,叶月的精神已经好多了,但是,毒气发展依然很快,现在连叶月肩膀上的那个口子淌出来的也是黑血了。

    这下连大夫的头上也开始出汗了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警笛声又在外边响了起来,鬼子的搜查队伍已经到了。

    小关回头看了看,大夫还在那儿紧张地忙碌。小关走了出去。抢救还在紧张地继续 ,外边的砸门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叶月把手伸进口袋,掏出枪牌撸子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可是那个大夫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还是紧张地进行抢救。

    没一会儿,砸门声在叶月他们这个门上响起 ,叶月脸上不动声色,但是已经把枪牌撸子抓到了手里。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群鬼子汉奸冲了进来,用日语大声喊叫。一个汉奸在帮助翻译 ,小关也大声喊起来,鬼子汉奸们乱成了一锅粥。可能小关是说他有什么特殊身份 ,鬼子不能进来搜查,但是来的鬼子显然不是通常的鬼子 ,他们不吃那一套,坚持要进来搜查 ,双方争执不下过了一阵,外边慢慢安静下来,叶月听到,小关让那些鬼子打电话去核实他的身份, 一个鬼子劝其他的鬼子暂时不要行动 ,让小关去打电话,他们听过电话以后再做决定。

    外边传来打电话的声音,电话半天才接通 ,大概电话也不是必须得打的,小关大概也在尽量拖延时间。可是,就在这时,里边正在对叶月进行抢救的房间门轻轻拉开了一条缝,

    接着迅速被拉开,一个身影“刷”地出现在门口,有 一个鬼子没有听信小关的话,悄悄进来查看房间里边的秘密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房间正中桌子上边的那些药品 ,急忙伸手掏枪,却又停住了,不敢再动,因为 ,他感到了肚子上有一个坚硬的物体在顶着他。 他不用看也知道,那个东西是那种容易发火的东西——手枪。

    叶月一把把那个鬼子揪了进来 ,然后用食指一指点到他的穴位上,那个鬼子腿一软,一下子滑倒在地。

    叶月把门关上,然后跃出了窗户。

    正在外边房间等着小关打电话的鬼子已经很不耐烦了, 他一把推开小关,把电话抢了过来,他问小关,电话号码是多少,他来打。小关正要说话,忽然门外传来震耳欲聋的枪声,叶月手举双枪,站在鬼子的背后开了枪。

    这些鬼子又是穿着西服的那种,小关只是这么耽误了一会儿,他们已经持枪在手,准备冲进房间里去 ,就在他们暗暗做好准备 ,准备分别对付小关和他的两个卫士的时候,没想到他们棋差一着 ,叶月已经从房顶上跳了过来,偷袭了他们的后面。

    被人用枪顶到脑后,这些人就是有再快的反应速度也没有用。 叶月一枪一个,把后边的鬼子全都打倒了。 这些鬼子大惊,急忙转身,小关的那些卫士也是高手,飞快地拔出枪来 ,在这些鬼子的身后又是一阵猛射 ,三个人四支枪,转眼把所有的鬼子全都打倒了。

    小关微微吐出一口气,看了看地上的鬼子 ,然后对叶月说:“你怎么出来了?伤怎么样了?”

    叶月活动了一下胳膊说“这个大夫的医术很高明,已经没事了。 只要再晚上那么一点,那个鬼子一进去,咱们几个就都当俘虏了。”

    小关看了一眼叶月的伤口 ,只见叶月的伤口又在流血,只是 ,已经是鲜红色的了。

    小关急步回到里边的房间,边走边说:“立刻放弃这里,把大夫送回去,尽快通知所有人。”

    叶月在后边跟进来说:“你赶紧去查明这些鬼子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些鬼子不同寻常,作战技能一流,远远超过其他鬼子,是咱们的劲敌。最可怕的是,他们中间有些人举止行为跟中国人一模一样, 不仔细观察根本就看不出来,如果他们潜伏到咱们的身边,就太危险了!”

    小关说: ot我已经注意到了,我立刻运用所有的内线去调查。 ”经过一阵紧张的清理工作之后,他们坐上鬼子的汽车离开了秘密联络点。在路上,叶月问小关: “我和安娜的电台没了,这个消息怎么通知戴老板? ”

    小关说:“鬼子最近查得很严,我的电台也几乎无法立足,我正在想办法。”

    他沉思一阵说:“新电台建立起来需要一定时间 ,这样吧,我把你的情报用李士群的电台发出去。”

    “什么?!李士群的电台?”

    ot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几天后,叶月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来到了梅机关,找到了山下少佐。山下正因为特别信使在他的地盘上被杀忙得焦头烂额,尽管特别信使不是由他完全负责的,但是毕竟他是协助机关 ,而且梅机关是上海最大的军事情报机关,要破案也非他莫属。

    叶月现在进山下的办公室跟走平地一样 ,根本不需要请示和预约那些俗套,敲门就进。

    他进门一看,山下正在跟那些小特务大发脾气 ,叶月一听,他们说的正是破案查凶手那一套。叶月听了一会儿,山下已经把几乎所有的办法都用过了,

    叶月对他如此地卖力气仍然没有抓住凶手,感到非常同情。山下在百忙当中,仍然没有忘记自己干私活的事情,他臭骂了小特务一顿,把他们轰了出去,然后问叶月:“有什么事情吗?”

    叶月很随便地坐到山下的办公桌对面 ,掏出一粒瓜子金放到山下的桌子上:ot这次的生意没做好,管制太厉害,没多少利润,我就不要了,这些就送给你当礼物了。”

    山下可能是工作太忙,也忘记了客气 ,抓起金子就放进了自己的抽屉,然后对叶月说:“这个利润确实不能令人满意。 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叶月朝门口看看,小声说道:“当然有 ,我听那些人说,和一个很有名的人物做生意可以有一倍的利润,有的人可能得到几乎双倍的利润。 不过我觉得从他们说的情况上来看 ,那个家伙好像是有那边的背景 ,所以我来跟你商量一下,是不是我过去摸一下他的情况,然后咱们再做决定。”

    山下点点头:“这个不好办的哪!要小心。你可以过去看看, 我给你开一张证明。不过你可要尽快回来,皇军又要对共军进行扫荡 ,我希望能有我的人参与进去,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希望你能参加。”

    叶月说:“行,我尽量快去快回,如果行,今后咱们干点大的。 ”

    山下亲自把叶月送到门外 ,然后又回去布置抓捕刺客去了。

    叶月得了出差的机会和出城的证明 ,回来告诉小关和安娜,顺便告诉小关,对新四军的扫荡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让他做好准备。

    小关比叶月还要小心,他安排叶月从他的渠道出城 ,送出很远,这才让叶月走戴老板的路线。

    叶月坐着一辆很破旧的公共汽车, 来到了叫做边缘区的地方。

    局长的人在这儿设有一个很大的联络点, 为从上海到重庆的人提供交通,而且,这儿不是通常的那种任何人都使用的交通线,这儿是只给重要人物使用的那种。

    尽管局长一再向叶月做保证,而且局长在上次叶月失手之后也对他的交通线做了一番“极其彻底的整顿” ,但是叶月对局长的话仍然是半信半疑。

    不过,他先派李一凡先从局长的那条路线回去了一趟,对这条道路进行了一次试探,李一凡这个“刺杀日本特别信使的重要人物”,一个日本方面必欲杀之而后快的人,通过这条线路顺利回到了重庆,说明这条线路应当没有被日本方面或者是李士群他们发现, 它的安全性应当是可以信任的。

    叶月从汽车上下来,慢腾腾地走到路边。 他的伤还是没有好利索,所以他不敢做太剧烈的运动,为了配合自己的这个样子,不被人怀疑自己身上有伤,当然更不能让人认出自己的真面目, 他化装成了一个六十多岁教书先生的样子,一身蓝布长袍,样子斯文,微微驼背 ,脸上还有三绺长长的白胡子,老年版的美髯公!看上去非常好看。

    叶月也没有拿什么行李,只是带着一把油布雨伞,身上背着一个小花布包袱。这个打扮跟他的身份也很相称。

    叶月慢吞吞地来到路边的茶摊上坐下, 茶摊的掌柜走了过来,问道:“老哥,要喝碗什么茶呀?”

    叶月一看,茶摊的掌柜的是一个老头,年龄只有五十多岁的样子,可能是长年操劳,驼背驼得比叶月还要厉害,脸上的皱纹又深又密,真是堆满了岁月的刻痕 ,看来长年累月在这路边摆这么一个小茶水摊子 ,确实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

    叶月学着老年人的声音说道:“就来一碗花茶吧! 走得实在太渴了。”叶月一边说话,一边朝周围看着。他其实不算渴 ,他只是要借着到这儿喝茶的机会,对整个环境做一次仔细地观察 ,看着周围一切正常的行人,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