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云无疾,看着那些七绝花花瓣,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
过了好几息的时间,他才一脸失望的看向叶弥若,开口问道:
“叶弥若,如今你用七绝花,谋害自己嫡亲兄长的这事儿,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叶弥若
叶弥若垂眸,沉默不语。
心无旁骛的在心里默默地背诵起佛修语录来:
作为佛修的第一步:心不动,修忍辱。
心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日月不住空。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人生在世,犹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不能让任何事,任何人,任何物,惊动或绑架心情。
情绪平静,才不会被业力牵着鼻子走。
情绪燥动,不仅会损自己福德气运,还让自己丑态百出……
见叶弥若一直保持沉默,迟迟不给回应,云无疾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坐在他右侧的执法堂长老严殳:
“严殳师弟,作为执法堂长老,你说这事要如何处理?”
严殳面色凝重地看了地上的叶弥若一眼,再看了看对面的白让尘,最后摇了摇头,道:
“叶弥若乃是叶君风师弟的亲生女儿。掌门师兄,你也是知道的,君风师弟那人,最是护犊子了……”
“所以,这事儿,我没法处理,还是由你来定夺吧。”
云无疾:“……”
看来,这严殳师弟,还在记恨君风师弟当初当着他的面,从执法堂带走叶施施这事啊。
不过后来,君风师弟不是已经拿出证据,证明叶施施是无辜的了吗?
严师弟,怎么还耿耿于怀呢?
想到这里,云无疾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转头看向左侧的白让尘,道:
“让尘师弟,叶弥若是你的弟子,你来说,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
白让尘面色毫无波动,只是默不作声的一直看着跪在地上的叶弥若,过了良久,才冷声开口:
“叶弥若,残害同门,证据确凿,罪不容赦!当以宗门最重刑法论处。”
白让尘
“当罚,五百鞭,笞魂之刑,以儆效尤!”
随后,他又将目光转向叶浔绝。
“叶弥若自三岁起便拜本尊为师,她的性情变得此般卑劣,是本尊这个做师尊的教导失职……”
“虽然你是她的亲兄长,但我这个做师父的,仍然需要为此事做出赔偿。”
“你想要什么样的赔偿,大可以提出来,无论什么要求,本尊都可满足你。”
叶浔绝:“……”
赔偿?
他需要什么赔偿?
他不想要什么赔偿,他也不是真想让叶弥若受宗门里最残酷的刑罚……
毕竟,叶弥若可是他的嫡亲妹妹啊。
他只是……只是想到这小白眼狼竟下毒害他,心中郁气难平,所以才来做这个人证的。
可……那是整整五百鞭笞魂之刑啊……
笞魂之刑究竟有多痛?
笞魂之刑,每一鞭都抽击灵魂,让罪人,结结实实的体验碎魂之痛。
这种痛,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连昏死过去都做不到……
许多犯人都是受不住这种刑罚的,最后选择,几乎是全部选择自己动手,让自己魂飞魄散。
当然,魂飞魄散并不是说,此人以后就没有来世了。
而是,此人的灵魂碎成了魂沙。
而他的每一粒魂沙,都将意根不全的原因转入畜生道,遭受永生永世被人宰割的痛苦。
想到这里,叶浔绝的面色有些不自在,转头朝叶弥若看去。
却见叶弥若正一脸云淡风轻的盯着地面,一副雷打不动,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
叶浔绝:“……”
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个小白眼狼怎么仍然没有一点悔意?
她怎么还能这般淡定?!
她的师父可是说了,要罚她五百鞭笞魂之刑呢,那可是会要掉她的半条命啊!
她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叶浔绝再将头转向叶施施那边,只见叶施施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可真是,没有对比,就永远不知道叶弥若这个小白眼狼究竟有多恶劣!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有一股郁气在他体内乱窜,气得他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他恨恨的一咬牙,朝着白让尘掀袍跪下。
“剑尊,弟子确实有一事请求,还请剑尊说话算话。”
白让尘点头:“你尽管开口便是。”
叶浔绝一喜道:“我妹妹叶施施,目前还未曾拜师,我想恳求剑尊,收她为徒!”
那“妹妹”二字,他说得极其大声、极其骄傲自豪。
白让尘沉吟片刻。
“你需得换一个要求……毕竟,本尊曾经说过,平生只会收一个徒弟。”
叶浔绝拱手,坚持道:“求剑尊收施施为徒!”
“若是剑尊能够收下施施,我可以对此事既往不咎,让叶弥若免除鞭笞之刑。”
“虽然,施施的天赋不如叶弥若,但她的人品,却高出叶弥若百倍……”
“再说,剑尊您不是一直都很欣赏施施吗?”
白让尘被叶浔绝说中了心思,一下子沉默了,整个大殿也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见白让尘沉默,叶浔绝以为对方这是在表示拒绝,一下子急了,再次开口:
“剑尊,您刚才承诺过的,无论我提出什么条件,你都会满足我的。”
云无疾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暗道:
君风师弟这个第四子,可真是个人才。
他这要求,既让自己的一个妹妹免去了惩罚,又让另一个妹妹也拜入到了让尘师弟门下。
严殳长老看着叶浔绝此般做太,气鼓鼓的翻了个大白眼,道:“哗众取宠!”
云无疾:“……”
嘚,看来,严师弟是真不待见君风师弟家的几个孩子啊。
云无疾好笑的摇了摇头,再转头看向白让尘,说道:
“让尘师弟,你就允了这小子的这个要求吧。”
“再说,施施丫头的天赋也很不错,咱们宗内有好几座峰的峰主,包括我在内,都想收她做亲传来着。”
“你,收下她,不亏。”
白让尘闻言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叶施施,问道:“那么你呢?”
“你自己是否愿意拜本尊为师?”
叶施施闻言赶忙跪下,‘砰砰砰’的对着白让尘磕了三个响头,一脸欣喜的回道:
“愿意,愿意,施施愿意拜剑尊为师!”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白让尘满意的微点了一下头,摊开手掌,一枚契约玉牌出现在他的手里。
他满目温和的看向叶施施道:
“从今天起,你,叶施施,就是我白让尘的第二个徒弟了,你且过来,和为师先结下师徒契约。”
叶施施闻言,欣喜起身,快速走到白让尘身前。
再迅速的用灵力划破指尖,挤出一滴鲜血,滴在了那块玉牌上。
血液融入玉牌,随后发出两道白色光芒,再分别飞入叶施施和白让尘体内。
师徒契,成!
结完契后,白让尘看向叶施施,目光温和,慈爱的笑道:
“你既然已经成了我的弟子,我自然是不能厚此薄彼的。”
“当初你师姐拜我为师时,我为她办了一场拜师典礼,属于你的那场拜师典礼自然也不会落下。”
“待为师通知了你们的父亲,选好了日子,便为你补上。”
叶施施立马跪下磕头,欢快的回道:“谢师尊!”
众位长老见状,纷纷朝着白让尘拱手道贺:
“恭喜让尘剑尊,收获一位人品与天赋双佳的爱徒。”
白让尘也朝着众人点了点头,再把目光转向叶弥若,嗓音清冷:
“至于叶弥若,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
“剑尊!”叶浔绝赶紧叫住白让尘,阻止了他对叶弥若的宣判。
他道:“叶弥若虽下毒害我,但我终归并未出什么大事,还请剑尊免去叶弥若的笞魂之刑,改为罚她去思过崖……”
“慢着,谁说我有罪了?”
叶弥若不慌不忙的出声,打断了叶浔绝的振振有词。
众人闻言,纷纷朝叶弥若看了过来。
只见少女慢条斯理的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空缈的笑容。
那一抹笑,竟是那般的干净、缥缈,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触及的距离感。
“我都还没有自证,你们就匆忙的给我把罪定下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毕竟,玄天宗可是名门正派,怎么能冤枉无辜之人呢?”
呵!
前世,因着前有叶浔绝做为人证指证她,后又有香囊这个物证的出现,她一时心绪大乱。
只顾着一个劲的向叶浔绝和白让尘说自己是无辜的,恳求他们相信她。
于是,便忘了还能用天道誓言或大道誓言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
她不仅被扣死了毒害嫡亲兄长的罪名,还被罚去思过崖,受了整整一年的罡风之刑。
而在之后的日子里,叶浔绝老是抓着这件事不放,不停的在大庭广众下给她难堪,甚至是出手伤她。
如今,她自是不能再让自己背上这不白之冤了。
刚才,她之所以一直沉默……
一是,她需要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失态。
上一世的今天,她表现得非常失态,情绪失控,思绪混乱,语无伦次……
二是,她如今是个佛修,需得学会成人之美。
她得成全叶施施,让她如愿以偿的成为让尘剑尊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