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的情况不太好。
哪怕用灵血保住性命，没有八品丹药续脉丹，往后只能是废人一个。
他也是没想到空桑梨性子如此倔，哪怕当时给自己喂颗丹药，保住命，而不是生挖自己心脏，也不会死。
雪清辞根本就没有想过，空桑梨唯一的保命的丹药，被他那天喂给了凤月。
雪清辞深深叹了口气，他不过是想要空桑梨仙灵的树心，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取空桑梨性命。
就算没法修炼，有他的庇护，自然也能让她平安度过余生。
也不知道空桑梨到底从何得知，他的计划。
明明此事，他只告知小月一人。
小月不可能告诉空桑月。
更何况，禁术一事，他谁也未曾说过。
空桑梨又是怎么知道的，雪清辞眯了眯眼睛，碧蓝色眸子散发危险的光。
看着昏迷不醒的凤月，目光又柔和下来。
想要救小月，看来只能带小月去落木大陆，找那位八品炼丹师。
可他若是离开，婉婉便无人照看。
什么都不怕，就怕出意外。
他不能离开星回谷太久，雪清辞放开神识，笼罩整个星回谷。
只在乔愠的院子里看到乔愠和原炎，微微皱眉。
“他们三人呢？”
原炎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师尊同他说话。
“去救小师……救小五去了！”原炎低着头道，再也不似往日话多张扬欠揍模样。
“不用找了，命牌碎裂，空桑梨已经死，入葬即可！”
原炎脑子当场宕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师尊，小五也是你的徒弟，是你十年前，亲手带回来的弟子，她刚来的时候，长得白白嫩嫩的，可爱又伶俐，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问我，师尊你在哪？”
“她问起你的时候，满眼崇拜，眼睛里仿佛盛满星辰。”
“够了！她杀害同门在先，是她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吗？”原炎眼神空洞喃喃道。
空桑梨死前说的话，在原炎脑子里不断回荡。
她说，凤月，我们打的是生死战。
她说，如果往日凤月和木婉有需要，他们都将是牺牲品。
生死战空小梨赢了，可死的是她，她成了牺牲品。
“师尊，小师姐她不是咎由自取，她用自己的命换了自己一身清白，留于人世。”
而他们都是同流合污的同盟。
九泉之下，若是再相见，小师姐，一定会怪罪他吧！
“没有空桑梨，星回谷还有你们！你们还太年轻，修真世界，哪里有绝对的正与邪，对与错。为师，要带着小月前往落木大陆求医，在为师离开这段时间，星回谷交予你们大师兄掌管，没有本尊的允许，任何人也不得踏入星回殿。”
乔愠发白的指尖，紧紧拽住衣服。
这一刻，他明白了空桑梨那日同他说的话。
她说，我的事你不要管，你也管不了，做好你自己。
三月之后自会知晓。
如果知道小师姐会死，他还不如三个月前，带着小师姐逃离星回谷。
小师姐不告诉他，必定是怕他受到牵连。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正与邪，对与错，只有强者才有绝对话语权。
从来没有哪一刻，乔愠像现在这样渴望实力。
他知道，下在凤月体内那微弱的毒素，远远不够，师尊既然这么说，那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凤月。
难道小师姐就白死了吗？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他肩膀上。
不是原炎，是升卿墨。
“三……三师兄……小……”
升卿墨用眼神示意乔愠闭嘴，“小师弟，从今天起，星回谷只有六人，你为师尊五弟子，凤月为六弟子。你仍旧是小师弟，凤月仍旧是小师妹。”
乔愠抬手，微微张了张嘴，又无力的放下。
微垂着眸子，遮住眼底的恨意，乖乖道：“三师兄，我知道了。”
小师姐她也不想成为星回谷的弟子，倒不如如了她的愿。
“乖！”升卿墨带着乔愠去了空桑梨的院子。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原本生机勃勃的篱笆小院，早已经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乔愠再也忍不住，抱着升卿墨，嚎啕大哭。
从一开始，小师姐就没有想过给自己留后路。
升卿墨轻轻拍打乔愠的背，火堆中冉冉升起的黑烟倒映在他墨黑色竖瞳中，眼中晦涩不明。
君亦寒和向北川带着空桑梨的遗物赶到时，乔愠趴在升卿墨怀里，已经睡去。
向北川看着杂草丛生的灵田，烧毁的篱笆小院，心里很不是滋味。
君亦寒沉默着清理烧毁的小院，“将小梨葬在这里可好？”
他抬眸正好看到凤月的屋子，精致，生机盎然，布置了层层阵法，和他面前残旧，破败的小院形成鲜明对比。
“那座屋子是谁的？”君亦寒问。
“是小师妹的！”原炎面无表情道。
“这片区域不是小师妹的地方吗？”
原炎默默闭上嘴巴，当初凤月选这里，他和二师兄可都同意了。
选址的时候，三师兄去外面给小师弟寻药。
至于小师弟，向来乖巧。
他们也就没问。
乔愠睁开眼睛，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以往，除了小师姐，星回谷也不会有人在乎他的意见。
今天一系列的事，让他知道没有资格提任何事。
他的痛声恳求，在师尊眼里就是个笑话。
“拆了吧！”
“大师兄，这样不好吧！那座院子，有师尊一大半功劳。”
君亦寒沉默半响，“搬到别处！”
乔愠的眼中忽然升起希冀的光，他记得二师兄曾经说过，大师兄是师尊师妹的孩子。
“大师兄，小师妹回来会生气的。”乔愠轻咳两声道。
君亦寒皱眉，“没人和她讲星回谷的规矩。”
“讲了的，小师姐用命同她讲了，可是……”乔愠低垂着脑袋，苍白的脸，可怜兮兮。
君亦寒只觉得心里窝了一肚子火。
凤月是存心让他们星回谷不好过是吧？
“搬到我隔壁，有事，让她来找我，免得她在这里碍了小梨的眼。”
升卿墨这才动手，旋即，又退了回来。
“大师兄，院子有师尊布置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