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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一生顺遂

    姑射山是四大宗门之中最为古老的一个,其底蕴深厚,远超常人想象,几乎囊括了断代万年多以来的历史轨迹。

    远看便能见那重阁巍峨,高楼渐起,于隐隐绰绰的飘渺云雾中显露身形。

    游廊曲折,雕栏玉砌,颇具古意。

    云端之上有仙鹤展翅盘旋,迎面的清风送来清脆的鸣叫。

    若说白玉京的建筑求的是雅致繁美,姑射山之上的便是古朴大气,一砖一瓦都沉淀着时光,记录下了沧海桑田的痕迹。

    莫徽一边带着他们前往举行龙神祭典的地方,一边给他们介绍着两旁的亭台楼阁。她这大个子说起话来非常柔和,将姑射山的历史在宾客们面前娓娓道来。

    整个姑射山都装点得十分喜庆,不少大殿外头都挂了一串串的红灯笼。时寒舟抬眸看着面前这些雕梁画栋,心里头却泛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来,还伴着那么一点亲近。

    姑射山好似对她有着什么吸引力,时寒舟在莫徽的声音中扭头朝游廊之外看过去,巍峨的山脉映入眼帘,艳阳悬在苍穹之上,炎炎的光辉普照着大地。

    姑射山是一条庞大连绵的山脉,最中央有块平原,周围围满大大小小的山峦,而这平原传闻就是姑射山开宗祖师获得龙的机缘的地方,所以龙神祭坛就建立在这块面积不算太大的平原之上。

    他们到达这祭坛之外时,日头往西边落了不少,由于旁边的山峦遮挡住了微微倾斜的阳光,平原之下已经没有光芒照到,显得稍有些黯淡,草木都变得幽深起来。

    但是一点都不冷清,此刻的祭坛外头几乎人山人海,修士和凡人们都挤在一处,虔诚等待着龙神祭典的开始。

    四大宗门的关系私下如何不论,但在外形象是一体的,姑射山这边自然给他们安排好了位置。

    莫徽安置好三个宗门的宾客之后,便带着这几个宗门的宗主和长老们去见她师父,楚逝水循着礼数自然也得去一趟,时寒舟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便留了下来。

    她坐在圈椅上,凝望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少说站了数十万人,无数声音汇入耳朵里头,显得有些嘈杂。

    但更多的是一种鲜活,每个人的眼底好似都带着光彩。

    魔尊殿下其实也没见过那么多人集聚一堂,她不是个有什么信仰的人,不信神鬼。但这数十万人齐聚在一处,后续还会有不少人进场——起码会有百万之众,他们来自五湖四海,甚至连族群都不同,却为了同一个信仰汇集到了一处。

    这种感觉很奇怪,掺了些神圣又肃穆的气息。

    时寒舟想起了家喻户晓的龙神传说,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想她这个有着龙的一半血脉的家伙,算是要给祖宗蒙羞了。

    日暮西斜,天边飘来了赤色的彩霞,烈焰一般在天上燃烧。

    龙神祭典一切准备就绪,就只待良辰吉时的到来。

    楚逝水这会儿也回到了时寒舟旁边,讲起了钱来宗主:“刚刚去见谢宗主的时候,钱宗主也在那里帮忙,两位宗主都忙的很,我们都没敢叨扰太久。”

    他这会儿突然想起了钱来的一些事情,便分享给徒弟听:“钱宗主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昆仑墟里头大多是剑修,所以历任宗主都是剑修,可钱来不是,他修的是财道——想不到吧?”

    他笑着:“听名字就可窥得一二——钱来嘛。听闻钱宗主年轻时好多次想要下昆仑,回去家里头继承商铺当个富商,结果每次都被他爹娘撵了回去,一气之下便择了个闻所未闻的财道。”

    “谁知他也还真适合这财之一道,修炼出奇的顺遂。不过他可不是什么财神爷一样的角色,应该说是个销金窟,修炼需要不少的金银财宝。”

    “后面他稀里糊涂当了个昆仑墟的宗主,昆仑墟实在穷得没法,哪怕钱来手里头有着不少商铺也没能补上空缺,剑修们实在需要的花费不少,愁得以往挥金如土的翩翩君子硬是成了个一毛不拔的秃头。为了省钱,修为也不得寸进。”

    魔尊殿下当年是个现世宝穷鬼,识得穷滋味,听完楚逝水的话倒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师徒俩交谈着的时候,吉时已到。

    他们的位置不在这平原之下,而是在旁边的一座山峦顶上,能够俯瞰到全场。

    原先嘈杂的人群忽然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抻着脖子望向祭坛的位置,一时间四周安静到落针可闻。

    百万人之中竟然无一人出声,所有人都在屏息以待。

    此刻天边只剩一抹残红,夜幕沉沉的一头砸入人间。

    忽然在某一刻,漫山遍野的灯笼齐齐亮了起来,喜庆热烈的红色一下子扑将开来,人间烟火化为赤色的光华,照亮了人们目之所及之处。

    谢戟宗主头上戴着龙形金钗,穿着古老端庄的服制,整个人肃立在祭坛之上,她一对凤眼凌厉肃穆。

    只见她一抬手,自她脚下的祭坛倏忽窜出一条金光粼粼的巨龙来,哪怕这只是一道虚影,那一声沉闷威严的龙吟还是惊住了不少人,几乎要在他们心头炸开。

    神武的巨龙遍体金光,张牙舞爪,龙目灼灼,向凡人展示着祂的身姿,一路咆哮着直冲云霄而上,击碎暗沉沉的夜色。

    璀璨的金光同灯笼赤色的光芒缱绻,落到了时寒舟眼底,她站起身,一双绿眸静静的看着那条幻化出来的金龙,面前的一切美得惊心动魄。

    金龙腾飞着入了云端,祭坛之上金光大作,周围几乎亮堂如白昼——示龙神仪式十分顺利。

    人间若要兴办什么大型的盛典或者在某些重要场合之下,都是需要示龙神的,示完龙神之后方才是正题。

    祭坛泄出刺眼的金光,时寒舟忽然也感受到了点什么,她收住了右掌,不动声色的将右手贴在衣摆上。

    她缓缓垂首将视线落到右手上,轻轻朝自己视线的方向抬了一下,见到了掌心之中泄出的一点金光。

    她的右手开始有些发烫起来,时寒舟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忽然,旁边的楚逝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时寒舟反射性的扭头朝他看过去,听见他笑着说:“在这里看没什么意思,我们下到底下看才有参与感。”

    时寒舟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右掌的古怪,五指收拢着遮住金光,被他牵着往底下如潮的人群中飞了下去。

    龙神祭典这才刚刚开始,底下的人群黑鸦鸦的一片,无数的声音窜进时寒舟的耳朵里头,像是迎面扑来一阵滚滚红尘。

    他们落到了拥挤的人群之中。

    时寒舟再不是从前那个在庙会里头,由于个子矮只能对着别人尊臀看的家伙了,这会儿她站在人群之中,挺拔的身形让她拥有了非常好的视野。

    站在拥挤的人群之中,时寒舟感觉有些奇怪,她握紧着右手,这里逼仄的空间好似能教情绪都蔓延开来,周围所有人的激动逐渐将她也感染了那么一些。

    楚逝水脸上也挂着笑,上边的谢宗主在念着什么,而他同旁边的徒弟低声的说着悄悄话:

    “我幼时也拜过神……龙神,人们在祭拜着神祇的时候,总是会祈求神祇们的赐福和保佑。”

    “我幼时什么也不懂,便觉得这些高台上的神祇好生可怜——人人都想要他们给予自己福运,却没有人去关注神祇们过得好不好。”

    他笑眯眯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狡黠:“所以我就发明出了自己的一套拜神方法——我在神祇面前许愿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希望高台之上的神祇们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然后我再同他们道,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们也保佑一下我心想事成,万事胜意呀……当然还有最后的世界和平。”

    “怎么样——”楚逝水脑袋朝时寒舟的方向凑了凑,眼角笑得斜斜的飞起:“为师是不是特别聪明?”

    时寒舟垂眸看着他,眼底划过一丝教人看不分明的情绪。她想同楚逝水道,你这人太傻了——神祇存在的意义不就是赐下福运,护佑人间么,他们的境况哪轮得到你来关注?

    可是话没说出口,上边的谢戟念完了东西,开始了正式的仪式,出声道:“一拜,风调雨顺。”

    灵力将她的声音送得很远,送到底下百万人的耳中。

    众人齐呼:“风调雨顺!”

    而后纷纷双手合十,朝祭坛的方向虔诚的弯腰拜下。

    时寒舟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众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好似雷鸣,震得她脑袋都嗡嗡的,一时间有些发懵。

    一旁的楚逝水也弯腰拜了下去,他低着腰,几缕乌黑的发丝垂落胸前,撩起一双湛蓝的眸子朝旁边还直愣愣站着的时寒舟看过去。

    眸子里带了笑意。

    “来,寒舟,双手合十,弯腰拜下去就成。”

    不知道是灯火的问题还是时寒舟脑子这会儿不清醒,隐隐约约看到楚逝水的眼尾洇出了几分飞红,他肤色白腻,倒也不知道哪里沾染来的红色,在她眼里明晃晃的。

    这幅画面莫名带着冲击性,砸入魔尊殿下的眼里。

    她下意识顺着楚逝水说的,双手合十,弯腰拜下去,脑袋却还看向一旁的楚逝水。

    她忽然开口道:“你……有什么愿望吗?”

    她虽然不是龙神,但好歹也有龙的一半血脉,帮楚逝水实现一个愿望应该也是成的。

    楚逝水低头想了一下,还没说出口,上面的谢戟又喊了一句:“二拜,四海清平!”

    人潮也随着谢宗主喊道:“四海清平!”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彻整个会场,飘荡在上空长久,漫天遍地的红灯笼一瞬脱离了挂着的树梢,开始往天上飞去。

    赤色的光华低低的倾洒,给底下众人都拢上一层浅淡的光。

    这会儿时寒舟听见楚逝水道:“如果能许愿嘛——”

    “我希望,我们寒舟一生顺遂。”

    时寒舟猛然扭头去看楚逝水,撞进他含笑的眼底,他身上渡着一层光华,暗沉的灯光之下好似最柔和的湖水层层铺陈开来,化作缓缓的细流曲曲折折的淌过了她周身。

    有那么一汪水,轻轻泼洒到了她的心上。

    时寒舟死死盯着他的眼眸,上边再度传来谢戟宗主的声音:“三拜,灾祸消弭!”

    众人雷鸣般的喊声也随之响起,却没能落到时寒舟耳朵里,她视线缓缓的落到楚逝水身后的夜空之上绽放的烟火上。

    一切都燃烧着,沸腾着,好似她此刻的血液。

    ————

    龙神祭典结束之后,龙神祭才真正的开始,今夜本来有许多活动,但时寒舟都没有参加。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参加完了龙神祭典之后便一直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两眼有些发昏,身体里像是有什么热意往外涌。

    她强撑着走上楼梯,砰的一声锁上客房的门,而后方才抬手撑住了自己的脑袋。

    时寒舟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但额堂已经烫到惊人的地步,她觉得身体里头的热意一阵一阵往外涌,烧得她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她不觉得自己是被人下了毒,倒像是什么能量一下子落到她体内诱发的不适。

    时寒舟想着躺躺也许会好些,踉踉跄跄朝床榻走过去的时候,一不小心将旁边的桌上的花瓶和笔墨纸砚全给推倒了,破碎的瓷片和水洒了满地,显得颇为狼藉。

    她神智有些不清,眼前的视线好似都蒙上了淡淡的红色,也没去收拾残局。

    但还没走到榻边,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第二日清晨,楚逝水来敲时寒舟的房门。昨晚本想同她一道去逛逛,可还没等他出声,时寒舟就已经回了客栈。

    今天也有不少盛事,他想着这回可得把徒弟揪出来看看。

    在屋里待久了可要发霉的。

    他敲了一阵却没见里边有人回应,心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犹豫片刻之后,还是用灵力弄开了时寒舟的门。

    门开了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被打碎了的花瓶,瓷片散落得到处都是。

    楚逝水心跳一顿,暗道不好,连忙走进了屋内。

    他着急的喊了声:“寒舟!”

    楚逝水拨开纱帘,一路往里边走,刚路过一个转角时,一个速度快到看不清的身影突然将他一把掼到了墙上。

    用的力气不小,楚逝水的脊背猛地撞在墙上,发出结实的声响。

    他抬手便想反击,寒气从身上涌出来,抬眸却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容。

    是时寒舟。

    寒气一下子便散了,楚逝水惊诧的看着面前的时寒舟,他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胡乱披散下来,浑身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眼底布满血丝。

    她浑身散发着一股有些癫狂的气息,死死盯着楚逝水,像是什么猛兽盯紧了自己的猎物一般。

    楚逝水担忧的朝她伸出手:“寒舟,你……”

    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便被时寒舟紧紧抵在了墙上!

    她一把扯开他左肩上的衣袍,露出雪白的肩头,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獠牙,对着他脖颈和肩膀的交界处,一口咬了上去!

    楚逝水漂亮的脖颈昂起来,泄出一丝痛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