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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忆往昔:少年的真诚

    一个人走在仙灵学院里的时候,冷若汐内心不断思索着自己刚才的行为。

    父皇母后要她多多与人接触,去理解他们,去学习他们,去质疑他们,在此过程中,她还要学到自己的为人处世之法。

    她刚才的行为,是否是对的呢?

    冷若汐不知道,她在反复思索着。

    令她没想到的是,轩辕离会跟上来。

    “殿下为何帮我?”少年问得直白,却让冷若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确实是帮了他的吧?只是她帮助他的行为是否正确呢?她在这个行为中有没有自己的私心?

    冷若汐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她反问:“本宫为何不能帮你?依你之见,本宫该当如何?”

    “殿下或许应该……与他们站在一处。言出一家,事为一则。如此,才能得到他们的拥护。”

    这是轩辕离的答案。

    冷若汐听见这句话有些愕然,原来她应该这么做吗?

    可是她并不想这么做。

    也是在那一刻,冷若汐忽然生了反抗之心。

    她说:“古往今来都是如此,本宫不好说你有错。不过,本宫只和理想结盟,只与纯洁立誓,你明白吗?”

    她说:“轩辕离,你该明白。本宫若与他们为伍,便不会为你讨这公道。你本无错,到头来成了挨打的。若你觉得理所当然,那本宫与你无话可说。”

    这是她第一次将自己的心声说出,也是她第一次拒绝一种处事方式,去反驳一个人。在那之前,她从不会如此。

    或许是因为轩辕离与她并不算相熟,也不是皇室派来的人,所以她才敢这样回答。

    很久以后冷若汐回想起这一幕不免发笑,她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

    …………

    余笙看见这一幕觉得有些诧异。

    她看过轩辕离的回忆,这一段同样让他记忆深刻。不过在轩辕离的视角中,他将冷若汐的行为视作清高。

    清高?当然是有的。但更多的,或许是不知该如何处事时的茫然。

    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处理所有事情,每一件事情都得有一个从不会到会的过程。

    轩辕离很幸运,遇见了在人情世故上宛若一张白纸的冷若汐,才能得到她的搭救。

    不过,冷若汐,并不像轩辕离所认为的那般清高。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想要和冷若汐交朋友的人络绎不绝。她起初不敢拒绝,但在经历几次以后,很快形成了一套自己的交友方式。

    沧澜月,就是在那时成为她的朋友。

    她本是仙灵学院第一天才,冷若汐一来,她顺延成了第二。并且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充斥着冷若汐的存在。

    如此情况下,沧澜月自然会对冷若汐感兴趣。

    所以她来找她了。

    两人不打不相识,相互之间敬佩对方的实力,一来二去,成了很好的朋友。

    不过两人毕竟不是同级,日常课程不同,也就没有时时待在一处。

    更多的时候,冷若汐奔波在学院中,炼药、炼器、御兽、灵符等等课程,都是需要她每日温习的。

    仙灵学院收藏甚多,她在此过程中也学到了不少在冷国学不到的知识。

    偶尔得空,冷若汐会去学院竹林里修炼。

    她很喜欢这种安静的环境,修炼起来心灵能到达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轩辕离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

    竹林并非私有,冷若汐也不好独占。几次碰面以后,她和轩辕离变得熟络起来。

    冬日的一天,轩辕离来竹林时带了枝梅花,是学院里栽种着的傲雪寒梅。

    轩辕离说,这花适合她。

    冷若汐有些受宠若惊,面上没有显露出来。

    喜怒不形于色也是她的必修课之一。

    却不是轩辕离的。

    那日在竹林,她正巧在学习一个新灵技。灵技威力甚大,学习起来也有难度。冷若汐不怕困难,得了招式卷轴后,她开始练习起来。

    天赋加持让她学新灵技学得很快,仅仅半个时辰,她就学会了旁人几个月也学不会的东西。

    冷若汐试了试灵技的威力,很是满意。轩辕离就坐在旁边看她,见她成功,他给她鼓掌,道:“殿下好厉害。”

    少年说得欢呼雀跃,比自己学会了新灵技还开心。脸上绽放的笑容是那般耀眼。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带着崇拜与仰慕,直勾勾看着冷若汐。

    他是真心为她开心,并毫不吝啬献上自己的赞美。

    看清轩辕离眼睛那一瞬间,冷若汐的心情很复杂。

    一直以来,她的优秀都被视作理所应当。

    是的,理所应当。

    她天赋异禀,又是天道选中之人。她就该优秀,就该满足所有人的期待。并且在满足以后,她不会得到任何夸赞,因为这些都是她本来就应该做的。谁会因为她完成了一件分内之事而夸赞她呢?

    可偏偏,轩辕离夸赞了她。

    真诚,热切,眼里闪烁着崇拜。

    是不夹杂着任何利益纠纷权势制衡的情感,一种发自内心的认同。

    冷若汐忽然感觉很开心,她看着他,对他说:“谢谢。”

    为了表示感谢,她邀请他同去丹会。

    轩辕离有些不愿,他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

    冷若汐并不觉着是什么大事。

    她虽生于皇室,却终日修习课业,对许多权势制衡不甚了解,故而没有形成太多尊卑观念。

    在她看来,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所愿的资格。

    轩辕离被她所打动,应下了她的邀约。两人决定三日后一同赴丹会。

    …………

    余笙看到这里觉得有些奇怪。

    她曾看过轩辕离的回忆,也知道冷若汐邀请轩辕离赴丹会这件事。

    不过在轩辕离回忆中,并没有他夸赞冷若汐的这段对话。

    或许在几十年后的炽焰圣帝看来,那句夸赞,是微不足道的不值得被铭记的东西。

    殊不知,真正打动冷若汐的,不是他送的寒梅,也不是他的陪伴,而仅仅只是那一句发自内心的夸赞。

    这种能让冷若汐开心的小细节,余笙称之为——情绪价值。

    轩辕离给足了冷若汐情绪价值,自己却不自知。

    余笙有些好奇地发问:“你说,轩辕离会不会根本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他?”

    冷若汐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