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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忆是抓不到的月光,握紧就变黑暗

    告别苏无卿,江子离独自一人回到了在仙玉城的宅子。

    这宅子是他三年前买的,不常住,偶尔有任务途经仙玉城时,会来待上几日。

    侍卫庄旭与他说过这宅子买的不值,他权当听不见,继续留着这宅子,只因多年前,有人与他说过:

    “以后要是得空,来仙玉城小住,聊聊我们年少时的过往,也挺有趣的。”

    他为此专程在仙玉城置办了宅子,那人却一次都没出现过。

    一想到这里,江子离心中又有几分落寞。

    他抬手打开宅门,庄旭早在门后等着,见他归来,急忙迎上,道:“少主,今日可还顺利?”

    “与苏无卿交换了浮梦阁的情报,叙了几句旧事。你收拾收拾,明日该启程去金陵城了。”江子离漫不经心地交代着,思绪早已飘到远方。

    “是。”

    嘱咐完琐事,江子离再度动身,往自己的院落走去,不多时便到了。

    推开古旧房门,烛光顺着缝隙钻入房间,江子离抬脚踏入其中,反手将门一关,黑暗再次吞噬这处空间,无边的寂静几乎要将人逼疯。

    他伸手看不见自己的五指,只能依靠触觉去感受四周的寒冷。难以言喻的孤独在此时蔓延上心头,昔日往事在脑海中若隐若现,早已消逝的欢声笑语将他拉入回忆。

    闭上双眼,感官在黑暗中变得更加敏锐,孤独与寂寞压得他几乎要支撑不住。

    “余笙,我好想你。”

    寂静的无人空间里,思念在迅速生长,占据他的心头。

    整整五年,杳无音讯。人人都说余笙怕是不会再出现了,更有甚者推测她是出了意外。

    他不信,他偏要等她,等待的结果就是一无所获。

    她到底去哪里了呢?

    星辰殿?风语殿?关若飞所在的云浮城?

    他都去找过,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余笙不在这里。

    她似乎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江子离找不到余笙,也收不到有关她的任何信息,所以他只能将在仙灵学院的那六年不断翻出来,熬过漫漫长夜。

    靠着这些回忆,他爱了她一年又一年。

    …………

    江子离睁开眼睛,眸子思念却未褪去。他轻手轻脚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月光透过窗户映入房间,照在江子离的身上,更显得他形单影只。

    “唉。”

    他轻叹一口气,在窗边坐下,任由月光照着自己。再抬手,试图触摸月光。

    指上那枚已有些斑驳的戒指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光泽。江子离伸出另一只手,用指腹轻轻摩挲戒指。

    这枚戒指是余笙亲手设计的,她说这是情侣款戒指,给了他一枚,自己又留了一枚。

    江子离不知道另外一枚戒指在哪里,他只能将自己手上这枚好好保留着。

    每次思念余笙时,他都会轻轻摩挲戒指,仿佛这样,余笙就还在他身边。

    “余笙,你能不能再度出现在我生命中,没有你我快活不下去了。”

    他小声呢喃着,不知是在祈愿,还是在诉说自己的思念。

    月亮仍然高悬苍穹之上,不曾回应任何人的愿望。

    有些小心翼翼的,江子离对着月亮伸出了手,妄想抓住月光。月光确实照在了他的手上,可他只要一握紧,掌心又是一片黑暗。

    如同他的回忆一般。

    ——第二日,清晨——

    江子离在窗边枯坐了一夜,一大早,庄旭收拾好了一切,来到房间外请他示意。

    “少主,马匹已经备好,手下们都在外面候着了。”

    “好,我这就来。”

    六大家族有专门一批人手用以对抗浮梦阁,他这次出来,带了七成。考虑到属下们修为等级不一,飞行速度差异甚大,飞舟又过于引人注目,是以专程准备了与普通飞行灵器速度差不了多少的灵兽马。

    他今日与苏无卿约好了在仙玉城外会合,现下出发正合适。

    江子离这么想着,带着庄旭一路疾走来到宅子外,再一鼓作气上了马,带领江家一众手下朝着仙玉城城门处驶去。

    仙玉城的主干道很宽,清晨街道上人员不多,他们也不用担心策马会冲撞到普通百姓,便没有刻意放缓速度。

    一队人在长街上疾驰,江子离一马当先,庄旭紧随其后,再后方是江家众多属下。

    本该是毫无停顿的路程,在距离城门只剩一条街时,江子离忽然将马停了下来。

    因为没有提前预示,属下们都吓了一跳,但他们迅速反应过来,跟着江子离停下。

    庄旭忙问:“少主,发生了何事?”

    “无妨,你带着人先出城与苏家队伍会合,我去去就来。”

    他留下这句话,自顾自下了马,将马拴在街边,一个人窜进了小巷。

    庄旭一向听从江子离的命令,江子离让他们先走,他便安安分分带着人朝仙玉城外去。

    …………

    江子离忽然要停下,是因为刚才策马行过小巷时,眼角余光在巷口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女子,又瘦又高,身穿一袭蓝衣背对着街道往小巷里走去,身形与余笙一模一样。

    若仅仅只是这样,倒不足以让江子离乱了分寸。真正令他不顾一切停下来的,是那女子手腕上戴着的那个蓝色玉镯。

    他这些年对玉石还算有些研究,尤其是蓝色玉石,他看一眼便能知道是何种玉料。

    沧海月明,银河星夜,寒霜雪这三种玉料,多年前他各给余笙打了一个镯子。方才那女子戴着的玉镯,玉料正是银河星夜。

    仙玉城,身形相似,银河星夜玉镯。

    连续撞上三个细节,江子离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这个女子的存在。

    所以他停了下来,让大部队先行离开,自己一个人钻入小巷寻找。

    遗憾的是,一无所获。

    小巷转角是个死胡同,并没有蓝衣女子。

    江子离面露失望转身离开。

    在他踏出小巷的那一刻,隐匿在墙角的人将身形显现出来。正是江子离刚才看见的蓝衣女子。

    女子手腕上戴着银河星夜玉镯,仔细看去,还能看见中指上的戒指。

    不是余笙还能是谁呢?

    “别难过,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