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扪心自问;‘或许仍然会选择夺走明月的金丹和灵根吧!’
‘狼——不会放过落单的羔羊……’
‘若冥王星的诞生需要有人做恶人——那么他愿意!!’
‘愿赌服输,不过是好运没站在自己这边……’
‘身在乱世,谁的手上没有血迹!’
他自我疗愈,坦然赴死!!
走出明阳的府邸,明月松了一口气。
“明阳皇爵还好吗?”飞廉问。
“好得很。”明月泰然自若地回答。
“去原太傅府里吧!”
飞廉点头,驾马车朝原泽明家赶去。
原太傅听得明月过来拜会,立马出去迎接,“今天是吹的什么风啊!!”他有些惊奇,“竟然把上玄家主吹到老朽府上了!!”
明月让飞廉在屋外候着,她随原泽明进了内院。
“公爵大人光临寒舍,老朽荣幸致至……”
他客客气气,猜到明月是有事而来!!
他辞官后就在雪月城的府里静养,除了偶有应召进城治病,平时都在家里看书。有心再上战场,奈何前路不见光明……
“原太傅真是个惜书如命之人呢!”
明月进屋就看到他府上摆满了各种书籍,擦得一尘不染,许多书本的外壳残破不堪,却被他修补得整整齐齐。
窗边一个火炉,正滚着热茶。
“燕云编年史。”她的余光扫到复写本,便拿出来瞄了下,“太傅没少看啊!”
“燕云的上面是老夫的祖上版图,就多看了一眼。”他拿走明月手中的书本放回书架,转身又问道,“大人过来,不会只是叙旧吧?”
“确实有事。”明月不紧不慢地回答,“臣想领兵出征燕云,不知太傅能否助一臂之力?”
“老朽既不是金术师,也不是兵法大家,大人怕是错爱了。”他说着就招呼明月到窗前饮茶,“燕云六州丢失,雪国音讯全无,老夫——有心无力!”
“明月出征燕云,就是要将丢失的六州拿回来,自然——也包括雪国。”
原泽明打量了半晌,——她怎么这么自信?
“哈哈。”他淡然一笑,“如今的燕云——只能守不能攻,也攻不下。”
“孤岛林立,四周皆水。
“公爵大人可不要小看了此处的地势。”
“冬天冰封海面。”明月接过话,“人兽畅通无阻,正是拿下六州的好时机。”
“冬季——金术师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原泽明慎言提醒,“春季——潮湧潮落,海妖泛滥,也不是时候。”说完他叹了一口气,“自链桥断开,那里终究成了苍南必弃的地方。”
“太傅不必这么悲观。”明月鼓励道,“南越的陆地离这比苍南更远,他们仍要举军入北,无非就想通过燕云打入苍南腹地,而我们——正好可以引狼入室,全部击杀。”
“你可计算过——咱们苍南损失了多少金术师、才保全了现有的国土?”
原泽明不太有信心,他见证了太多生死。
起初的和平盛世,世家明争暗斗,无数高阶术士惨死,当外军突袭,世家才安份点。眼看苍南要保不住了,又准备割地为王。短短十来年,大圆满的术士殒落了一大半。
世家动乱,皇家也不敢给太多兵权,只得由皇子领军战斗。
如今,能上战场的皇家宗室大圆满术士不过百人,与南越相比,没有太大的胜算,只看后续言和——能否保住几座城池及皇家宗室罢了。
以前,他也相信重光的预言,现在看来,不过是给世人一种希望而已。
重光的离去,对他的打击很大。都是同朝好友,有着高远的愿景。
可他去世后,宗室为了财产和世爵闹得鸡犬不宁,承爵家主也被迫搬出国师府。
这世态炎凉的境地,他啥也不能做,只得挑灯编写人生,给后世留下一份教训……
“那是因为——明月还没有出现。”她自信地反驳。
原泽明抬头细看,心里有股惊喜涌来。
“太傅相信冥王星的预言吗?”
难道——重光舍金丹和灵根救她,是因为明月就是冥王星?
“曾经信过。”他平静地回答,“但现在不信了。”
“为何?”
“钦天监之前不信重光的预言,现在他逝了却信了。”
“其实——那不过是给世人壮胆,留个愿景罢了。”
“若我就是呢?”明月认真地看着他。
原泽明已然猜到,他漠然地大笑起来。
“公爵大人的处境——也不好吧?”
“城里死的人——都是我杀的。”
“太傅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人吗?”
“明阳和义夺走了你的金丹?”
“是的。”
“哎……”他摇头叹息,慢慢地给明月倒了一杯茶,“你是金、木、水三术士?”
“还有火。”
原泽明手中的茶杯没放稳,洒了一桌。
下人过来收拾了一阵、两人才接着续话。
“水术是你们圣王在弥留之际传承给我的,他说我们下世会再见。”
“他命不该绝啊!”原泽明心情一下子就悲伤到了极点,“雪国不能没有圣王!”他捂面痛哭流涕。
雪国不信天不信地,只信他们的圣王。
圣王是摄魂师,能聚集所有雪国人的水术,让海面结冰,让潮流湧退。
就当千军万马,也难抵挡他的灵力。
南越能顺利攻下雪国,就是没有人能把水术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他的大限到了,族人中没有人能传承他的灵力。”明月安慰道,“我有幸习得一二,只可惜——待我出关,雪国已经被南越占领了。”
对此,她也很难过。
南宫冥攻打雪国时,把男丁全部杀了。女人则怀了南越人的孩子,就当她想报仇也没了帮手。
她的水术、也没练到圣王那般无我的境地,能以身化水已是极限。
身为摄魂师,不能同时对两种灵力摄魂,一旦操纵了摄魂术,灵力消耗极大,要再次开启其他术法,远远没有第一次的战斗力强。
“雪月城的这一脉,是重建雪国的希望。”
“都没人了吗?”他提着悲愤的心情问,“一个人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