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圣女杀了我军那么多人,拿点珠宝就想息事宁人了?”恒愤愤不平,“我军不缺这些东西……”
“小徒有错,是为师的过。”大巫师诚意满满,温和地补充,“容老妇回去交待后事,明年的今日,老妇定当在此焚身谢罪。”说着她再次朝明月行礼,“还请国师念我族从不涉足中洲纷争,免掉他们的生死。”
明月没有回话,转身就离开了。
她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若白秋继续为南越卖命,自然不会放过风族。
白秋没了青云,哪里还有心情打仗。
她来到南宫冥这边,再次确认明月说的是不是真的。
南宫冥被逼无奈,只得把两人的约定给说了出来。
白秋心凉了半截,与南宫冥约定却没与自己相约!
一个人胡思乱想了许久,最后自我安慰——他被苍南逼迫,没有时间顾及太多。
从此,啥也不想过问,守在王剑的墓碑下……
南越虽败走,但苍南也不敢大举进攻。
金阳凭三寸不烂之舌,把整个南域以下的部落宗族全部请来了,重新集结了几百万大军。
于南域以下的部落来说,南越失守,苍南将再次统治中洲内陆。
他们早已脱离了苍南的管辖,不想再向苍南称臣纳税,自然全力相助南越。
只是大家不敢主动攻击,南越接连败掉两场大战,死亡战将太多,重新凝结的部落虽宠大、但不齐心,只是各自为了利益凑在一起,真正出军打仗还有难度。
苍南能战的大将基本死了,没死的灵力消耗大半,只能守城,也不敢进攻。
明月余下些许灵力,是特意留给奈笙的。
把她召来长池、就是想给她换一张脸。
天天待在地室的冰窖里陪伴育,实在于心不忍。
她曾经希望自己美若天仙,如今看着镜中的美人,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再美的脸——育也看不到了。
没有他在身边,啥都是糟粕……
只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他,和他分享所有……
“以后你就叫江美环吧!”明月心疼地看着她,为了她的脸、耗尽了所有灵力。
“她是濮阳世麟的夫人。”
奈笙泪流满面地点头。
江美环是因为夫君叛国,被连座而打入冷宫为奴。
“她前阵子死在了冷宫里。”还没等奈笙问话,明月就主动消除了她的疑虑,“江家人没有为她收尸,这个身份于你来说,非常合适。”
“多谢主子。”她郑重地行礼,“晚上有一支商队去万江城,奴就此别过了!”她再次跪拜,“愿国师千岁,天佑苍南、福泽靖国。”
“快起来。”明月扶起她,“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凡事要沉着、不可莽撞。”
“奴记下了。”抬起头看着明月,忍不住痛哭,“奈笙多谢主子的栽培,这一世无以为报,下世再给主子做牛做马。”
“说什么胡话。”明月生气,“不要想着下世,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奈笙默不作声。重重抹了一把眼泪,“奴走了。”
明月眼里也满是泪水,一路相伴而来,却以这样的结局各奔东西。
如果可以选择,她希望奈笙能快乐的享受少女时光,不去经历生离死别!
“如果有一天……”当奈笙走到门口,又回头对明月说,“如果有一天奴成了别人的俘虏或傀儡,主子你若知道——就直接杀了吧!”
明月没有回话,两行眼泪再也止不住,不听话地滑落下来。
两人相视看了一会,她走去抱了抱她,“记住——役男术使得好,他就是你手里的刀,凡事不要亲自动手。”
她怕奈笙沉不住气,自身灵力太弱,驱使不好利刃很容易遭到反扑……
奈笙已经哭得稀哩哗啦,半天没有回声。
心中非常不舍,明月于她而言就象一棵大树,她能安心的在树下乘凉,如今要独立行走,有太多依念。
若育还在,她一辈子都愿意那样平凡安静的生活。
事事无常,她得再次踏上自己的征程,亲自为育报仇。
这些日子,她每天都会问两军的战报,问南越主将的生死情况,都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她也知道,苍南和南越不会再打了,在未来的十年之间不会再有争端。
大家都不具备这个实力。
她无法忍受仇人活得好好的,自己的丈夫却死了。
离开明月的怀抱,她努力挤出笑容,“小徒记住了,一定尽全力成为国师这样优秀的女子。”
“好。”
“要给为师长脸,青出于蓝胜于蓝。”
目送着她远去,心里万般不舍。
想留——却又找不到借口。
毕竟长大了,有自己的人格和理想,有想要去实现的人生目标!
如影随形这么久,早已习惯她在身边,突然离别、或许此生不见,那种发自内心的留念,就像被人从身上挖掉一块肉,全身疼痛却无药可医。
有时候,希望时间倒流回去,大家还在一起,就像燕云那场战争……
她一个人在城墙上漫步,时不时遥望南越,倍感遗憾。
有生之年,估计无法让南越再次称臣了!
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
不过她清楚,就当自己不动手,枢的两个儿子也会有所行动。
静观其变!
“国师。”
这时,恒迎上来。是明月吩咐他去送奈笙的。
长池与万江城有一段水路,是商队私下开辟的贸易通道。
“她随商队走了。”
明月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一个女人去南越谋生,能行吗?”
恒并不知道她是谁,明月没有告诉他。
以为是她的故友。
“人各有命。”明月微笑着回答。
“南越边境增加了大批军力,听商队的人说,南域以下的部落全部集结到南越了。”他看着南越长叹,“估计还有一场恶战,咱们得小心了。”
“他们不会打来。”明月回应,“南宫冥的金术消耗殆尽,需要一些时间恢复。”
“万一有人给他灵力或有多余的金丹呢?”恒不放心,“咱们能战的将士不多了。”
“安排好重弩,只守不攻。”
她不相信南越会再次攻击,至少明面上青云已经死了。
南宫冥是青云带大的,在这样的情绪下,他不会冒然攻击苍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