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没看的了么?”瑞反问,“当下并无战事,哪来的战报?”
明月白了他一眼,“那本师就睡觉去了。”
她打着哈欠回屋,捞起被子继续睡。
“记住,男人不准进我的后堂。”进屋前她不忘叮嘱。
瑞心里得意,他就知道明月会耍赖。
以他对明月的了解,她是有权倾天下的野心,但并没那个闲情打理琐事。
让她钻研战事她是在行的,让她天天坐在大殿和一群男人讨论国事,肯定不愿意。
她喜欢享乐,接受不了日日重复干着一件事,更何况四更就得早起。
逍遥惯了,睡到日上三竿是常有的事情。
在她眼里,没有什么事比睡觉重要。
自从当着众臣的面告戒之后,明月才安安稳稳的睡到自然醒。
每天醒来还有儿子给她做饭,打理后院的兰花,十分贴心。
照儿对母亲百般讨好,就想得到她的认可。打听过她在靖国的生活,那一家人很惬意。
也希望自己能改变现状,让母亲少揍点父亲。一言不合就家暴,让他非常心疼!
瑞也不想,先帝才入土就天天被大臣催婚。
但他跟明月讲不了几句话就会挨揍,没办法好好沟通,那反骨总是不按正常套路接岔。
这日。
他又厚着脸皮提亲。
“众臣今日附议,让瑞和国师结亲……”
明月不以为然,“我说过了——本师只听军情。”
“这不就是军情么?”瑞惴着明白装糊涂,“苍南总不能让照儿一个人扛啊!”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她冷言相向,不知怎的,与这厮就是没办法心平气和的讲话,“本师不是你苍南养的猪,专给你生崽的。”
“国师可是同意过的。”瑞死皮赖脸扯出过往,“不能说话不算话呀!”
“那照儿是怎么回事啊?”她装作无知,有意压他的气场,有了这个把柄,揍他也不敢吱声,“他咋来的?”
“我明明睡的是东方恒。”
瑞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扯那么远干啥……?”
“照儿是你我的骨肉是事实,你我都有老去的一天,他一人扛住这么大个帝国,着实艰难啊!”
瑞苦口婆心,就想早点圆房,再生一个娃。
国师四术的基因可是千年难遇啊!
“瑞有千万不是,想出气尽管出,不能苦了咱们孩子。”
明月没应声,她也不希望儿子是第二个枢,孤立无援的生长在皇室里。
这也是她回来的目的之一。
这个儿子只有三术,以后她不在了,害怕他不能和靖国的儿子和蔼相处。
一身本事却无亲兄帮衬。
靖国有一双儿女,二人倒有个伴。
万一兄弟之间被人挑拨,他是最吃亏的。
其次,瑞于她来说,也是有情份在的。
二人虽讲利益,但他一直在默默朝自己理想的方向治国,既愿意低头、也愿意让权。
这么个骄傲的人,处处都在忍让,实为难得。
不想寒了他的心,引他偏激、朝不好的方向走。
知道他个性阴狠,如今却在努力做个明君和贤父,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我也说过……”她松了口,“本师不嫁——只娶。”
“哈哈哈。”瑞笑了起来,总算看到了希望!
“那瑞嫁过来。”
“千里红妆……”
“好……”
他起身离去,让绣娘做了一身龙凤婚袍,从太安城到锻造城绕了一大圈,又在皇都洒喜糖热闹了好几日。
傍晚。
瑞回到翰文宫,他穿着长长的婚袍,兴奋不已,想着晚上能洞房。
不料,几个老妪放了一块搓衣板在大殿中央,恭恭敬敬地行礼,“陛下万安,国师说、大帝要在这跪着等她回来。”
“国师去哪了?”
“去郊外的温泉疗养了。”
瑞瞬间悟了,这厮在报私仇。
既然是这样,不跪也得跪了。
她当初入府,可是跪了足足五日啊!
“国师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么?”
“五日之后。”老妪回答,“国师吩咐、大帝这几日都得跪在大殿冥想……”
“你们下去吧!”瑞摆手让众人退下。
“国师吩咐——”老妪无动于衷,“老奴们要守在这看着大帝跪着。”
“到底谁才是大帝啊?”瑞严肃地反问,“下去。”
“怎么……”
此时,明月从后堂走出来,“要以权压人了?”
瑞身子一抖,立马上去乖乖的跪在搓衣板上,“国师吩咐的事,君哪敢不从?”
明月坐在正堂看着他,“大帝与国师联姻,庆典一月,这一月……”
“这一月……”瑞迫切地附和,“瑞都跪在这里。”
“这可是你说的!”
“君从不食言。”
“摆架去泡温泉。”
“别别别。”瑞紧急上前打住,“只要国师也留在翰文宫,君再跪一年也无妨。”
他不想让外人看到他大婚当日,国师却独自在外面逍遥快活,打脸他当年的做法,面子挂不住。
只要她陪在身边,不说跪一年,跪一辈子也无所谓,只要她不回靖国!
“一年太少……”明月抬脸不乐意,“起码也得三年。”
“依你。”
瑞退后几步,老老实实地跪去搓衣板上。
明月有些意外,这厮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二人四目相对,看他满脸得意,觉得刚刚太好说话了!
还是得给他上点难度……
“红盖头呢?”
瑞装傻,嬉笑回答,“忘准备了!”
哼!
就知道这老狗会耍花样!
还好提前准备了。
她朝一老妪使了个眼色。
老妪神会,立马去拿了一块红盖头过来。
“这是当年我入你王爵府准备的……”说着她走去给他盖上,“看着挺合适……”
“国师高兴就好。”
瑞心情愉悦,没有半点抱怨。
这是欠她的,就当还给她了。
一个女人战争当前剖腹产子、上阵杀敌,就凭这一点,明月在他心里已无可替代。
现在回到身边,他想好好呵护着。
恒能为她下厨做饭,带她打鱼狩猎,对她百依百顺——他也能。
眼下这点委屈相比南域的战争,不值一提。
能活着,已是莫大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