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只是淡然一笑,没有放在心上,随口提了一问,“江美人之前在那个府上侍奉?”
以她的火眼金睛,她的年纪不小了,不像是初嫁之人。
这话让彩彤紧张得细汗直流,不知如何作答。
她的心上人是青云,一直陪伴在其左右,关系没有进一步发展。
他志在天下,成为国师也不曾有娶她为夫人的想法。
“江美人无父无母……”江妃替她回答,“与哥哥相依为命,她哥哥不愿她嫁人,一起入了我们江家。”
明月没有过多疑虑,倒是欣慰她有个好哥哥。
“初嫁就是大帝,也是你的福气了。”
“奴家嫁过一次的……”江美人立马附和,脸色难堪,“只是不太美满……”
十来岁就和姐姐被继父卖给了一个部落当瑶姬,逃走时得青云搭救,一起在南州流浪了很多年。
明月理解她的不易,这样的大环境、很难嫁到如意郎君,便没继续追问。
彩彤坦诚以待,害怕这事大帝知道,毕竟不是处子之身,免得节外生枝。
她知道瑞对国师很尊敬,无话不谈。
一个能让国师穿龙袍、自己穿龙凤袍的大帝,想游走在二人之间,不能有太多秘密。
这也是她在江家蛰伏那么多年的原因。
洗掉身上的来路不明,打消其他人的顾虑。
“入宫多久了?”半晌后,明月换了个话题。
“奴家入宫三年了。”江美人含蓄地回应,低头示弱。
明月嘴角扬起,猜到她是瑞正式称帝后进来的。
“江美人入宫三年不曾有后嗣……”江妃附和,她左顾左盼,惦量着说话,“奴家想请求国师,能否……”
明月明白她的难处,只是这事哪好意思管……
瑞留不留后他有自己的盘算!
“大帝晚些时候过来,本师提一嘴。”
想了好一会,她还是委婉的应承下来。
想着她一个女人家的也不容易,在后宫无嗣、日子难免清苦。
“多谢国师。”江美人感激。
如此渴望有嗣,是怕久而久之,大帝腻了就忘了她这号人,容易被赏出去。
好不容易接近他,不能半途而废。
她灵力薄弱,想用毒杀了二人,后来了解到姐姐在消失之前的情况,想必走的也是这个路子——就放弃了。
大帝和国师都是高阶木术师,一不留神就等于给自己挖了个坑。
好在她已将梦魇术掌握得七七八八,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睡梦中杀人,就当是国师这样的术士也无法找到根源。
只是大帝甚少留宿于后宫,都是办完事就走了,寻不到机会。
但有嗣的宫人在大产之前,他会留守照顾,她想一搏。
得国师松口,江妃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她不敢在瑞面前提,知道自己身份低下,能封妃位已是他的恩德大义。
若要求太多,怕适得其反。
她能得宠,都是国师的面子。
“姐姐已经努力帮你到这了……”离开翰文宫,江妃舒着长气说话,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下了。
“能不能成事,就看你的福份。”
“多谢江姐姐。”
江美人心中喜悦,总算有所突破。
她都快熬得没信心了,在江家盼着嫁来苍南,如愿嫁人又得不到宠爱。
大帝对她只是寻欢作乐,没讲过话,让她百般煎熬。
“不要有事没事都往国师那跑……”
当二人路过后花园,太后的声音突然响起,挡在前面,吓了一跳。
贵妃自儿子承储后,先皇后知道没了盼头,一把火结束了自己。
先帝去逝,瑞将母亲封了太后。
她特不喜欢江妃,一来是身份低,二是前夫叛国,导致天宇的儿子殒在了万幕城。
她背靠国师,又封了妃位,让她想使点绊子都得顾前顾尾。
“国师乃朝臣,身为女眷老往那跑——是要帮着国师治国吗?”
太后言词犀利,满脸不悦。
好不容易逮着她小辫子,怎能不多训几句。
“身在三夫人的位置,不在后宫老实待着,竟跑出去约见朝臣?”
江妃自看到雪娘和荣欣那一刻就心知肚明了,肯定是二人告了状。
“国师喜欢吃奴家做的点心,奴家就做了些送去……”
她故作镇定,搬出国师压场。
眼下的情况,除了她的名头,没人能救得了自己。
太后瞥了她一眼,看着她托着肚子,也不大敢继续讲重话。
怎么说也是怀着自家孙子,不能做得太过、影响胎气。
她怀的可是男孙呢!
“看国师就看国师……”荣欣仇视地接上话,“你拖着这贱人去干嘛?”她特不喜欢江美人,觉得江妃得宠就是因为她。
她现在是贵妃,院里的贵人却像流水席一般,换了几轮都难得恩宠。
让她很没面子!
锻造城出来的贵女实在粗鄙,就当木术师们大力修饰外在,言行举止改变不了,瑞去一次就不想去第二次……
面对荣欣,他都当作是责任,唤不起一丝情欲!
江美人就不一样了,就当是在皇贵妃——雪娘那过上夜,下夜也会跑去江妃这看一眼,专去宠幸江美人。
只因她的身型和明月几乎一模一样。
少言寡语,为人冷淡。
在明月没回来之前,这点让他入迷。
只是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他往侧厅一坐,江美人就自觉的坐上去活动,很懂规矩。
相互沉醉其中,却不言欢心以外的话题。
于他来说,是个完美的性伴侣。
别的后室并不知,以为大帝很宠爱,心里记恨。
“不会是让国师向大帝求嗣吧?”雪娘狐疑。
江妃当年圆房,不也是国师搓合的么?
江美人来了几年不曾有嗣,再这么下去可不好。
江妃心里一惊,这厮不愧是深宫后院的杠把子,一眼就看穿了。
“江美人擅长制作甜点……”江妃紧张地回话,“今天送给国师的点心就是江美人做的,奴家怕国师问起,就带着江妹妹一起过去了。”
太后不以为然,朝江美人喷了一嘴,“金术灵根弱得跟没有似的,求什么嗣啊?”她说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