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霍思云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返回医院。
她伤在脊柱,腰部以下已然毫无知觉。
双腿骨折,为了这场婚礼,她要求医院提前拆除了石膏。
“思云,你这是要钱不要命!”
霍思云的伴娘刘心悦,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正推着轮椅,步履匆匆地走向病房。
“你的那个父亲,真的只在婚礼上露了个面,对你全然不管不顾!”
刘心悦看着霍思云已满是汗水的脸,她心痛地加快了脚步。
张特助走在最前方,推开病房的大门,瞥见病房内的情形,他不由皱了皱眉。
原本的单人病房中,竟多出了一张病床。
床上躺着一名浑身插管、昏迷不醒的男子。
张特助抬手拦住了刘心悦前行的脚步,退出病房看了一眼房号。
病房没有错。
一位护士见到他们,赶忙迎上前来。
“霍小姐,您回来了,我这就去请医生过来。”
“稍等,这是怎么回事?”张特助指着另一张床上病人。
“张先生,这位是霍小姐父亲送来的,他说……”
小护士见眼前几人在听到“霍小姐的父亲”这几个字后,神色均是一沉,当即闭紧了嘴巴。
“他说什么,这个人是谁?”刘心悦不耐烦地追问。
“他说这是……”小护士迟疑着,欲言又止。
“到底是什么,你快点说,别吞吞吐吐的。”刘心悦已然失去了耐性。
“这位是霍小姐的丈夫。
任家在婚礼前已将人送到了霍家。
霍老先生就把人送到了医院。
他说既然结婚了,人自然要与霍小姐在一起。
反正同样都是断腿,一起在医院养伤,还能培养感情。”
小护士一口气说完,同情地看了霍思云一眼,这么漂亮的姐姐,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人。
张特助与刘心悦对视一眼,张特助面色冷峻,沉声道:
“请医生来帮霍总重新固定伤腿。
另开一间病房,将这位先生挪出去。”
“好的。”小护士抬脚就要离开。
“今天就算了,人先留下吧,跟我一间。
其他事明天再说。”
“霍总!”张特助英俊的脸上满是不赞同。
“推我过去。”
刘心悦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推着霍思云来到了男子的床前。
“他年纪好小啊!”刘心悦轻声嘟囔一句。
床上的男子有着一张非常年轻的脸。
他的肤色白皙,此时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他的下眼睑上打出一片阴影。
即使闭着双眼,仍能看出,他长得非常好看。
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左腿固定了夹板,手上正在输液,身上甚至还插了尿管。
几个人的说话声,皆未能将其吵醒。
此时医生已快步走入病房,霍思云蹙着眉指着他。
“医生,他是怎么回事?”
“送他来的人说,为了减轻他的痛苦,他已被连续一周注射了安眠类药物。
人送来后,我们已经停止用药。
但先前注射的量过大,不知会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医生说这话时面露不忍。
刘心悦伸手捂住了嘴巴。
张特助也不再出声。
大家都不得不承认,所有人包括霍思云都从这桩婚姻中得到好处,只有这个青年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他叫什么名字?”刘心悦指着床上的人问道。
“他叫唐诏。”
清晨七点,霍思云斜靠在床头,已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无意间她的目光扫过身侧的另一张床,一边的青年已睁开了眼睛。
“唐诏,你醒了?”
听到她的声音,唐诏缓缓转过头来。
他的双眼中突然迸发出精光,目光直勾勾地锁定在霍思云身上。
霍思云被他用奇异的眼神死死盯着,感觉到不妥,忙按铃叫来医生。
“唐诏,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唐诏只是看着霍思云,却没有其他反应。
医生和护士匆匆冲入病房,他们跟唐诏说话,对唐诏进行各种检查。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外面进来的人时,明显流露出惊喜之色。
被医生护士摆弄着检查时,他的头再次转向霍思云方向。
霍思云注意到唐诏僵硬地扯动了一下脸颊,对着自己露出一抹微笑。
经过医生检查,唐诏的脑部并未遭受创伤。
然而,自唐诏醒来后,便一言不发,整个人看上去也有些痴傻。
当日,霍思云搬到了隔壁病房,傍晚时分,她再次来到唐诏的房间。
霍思云进门时,唐诏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灯。
听到有人进来,他转过头。
看到来人是霍思云,唐诏虽然依旧没有开口,但显然十分高兴,脸上的笑容比早上已自然了很多。
霍思云私下询问医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医生认为唐诏在重伤后又受到刺激,此后一直没有进食,且被不当注射了过多的药物,这些都对他的脑部造成了损害。
至于这种损害是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恢复,还需进一步观察。
霍思云对这位青年心存愧疚,若不是为了霍家与任家,他的人生或许会是另一番景象。
然而,她很快便无暇顾及唐诏的状况。
她的父亲与继妹在霍氏整出不少幺蛾子。
一周后,唐诏出院了,而霍思云却因之前参加婚礼导致伤处二次受伤,还需在医院多待一周。
唐诏出院的那天,霍思云再次走入他的病房。
唐诏正呆呆地捧着一束鲜花,将脸深深地埋入花瓣中。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来。
在他的脸上全是激动的笑容!
霍思云让其他人离开病房,她很认真对这个年轻的大学生,提起了两人的婚姻。
“你先回我的别墅,过一周,我就会回来。
我们俩已结婚,虽然只是联姻,但我会好好照顾你。”
霍思云伸手轻轻拍了拍唐诏的脑袋 :
“待霍氏与任氏的项目结束,如果你不愿意继续这段婚姻,我们可以离婚。”
唐诏有些懵懂地看着她。
霍思云摸他的脑袋时,他很高兴,他甚至用头轻轻蹭了蹭霍思云的手掌。
在唐诏搬入霍思云家的那周,霍思云将办公室搬到了病房。
“霍思云,我要换掉采购部经理!
凭什么我是你爸爸,想要换个公司的员工都换不掉!”
霍成功气急败坏地推开门口的保镖,闯入霍思云的病房。
“去跟采购部说,公司最新的采购合同,必须与你舅舅的公司签订。
自家的生意,天天便宜了不知哪来的外人,却将自己人拒之门外。 ”
霍成功情绪激动地冲到病床前,手指几乎触及霍思云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