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陶仿佛明白了什么，在欧尚轩对面坐下来，笑着说道：“别怕，他们没有恶意，如今你已经是院里的名人。无非想见识一下你这位奇才。”
欧尚轩觉得太夸张了。刚刚才一天自己就成了名人，这名出得也忒容易了吧！
季陶把餐具推到欧尚轩面前，说道：“怎么，你不相信？咱们这个学院里你别看这么大，还有这么多人。只要是有一点新鲜事瞬间就会传边学院。现在人人都知道，新生训练营里出现了奇才，不仅天赋过人，还长得贼帅……”
听完季陶的话欧尚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帅他自己知道。以前也没少有人这样夸过自己。特别是在公众场合，那些女孩子们的眼神儿足以说明一切。把他说成国民老公好像是大了一点儿，但要说他欧尚轩就是女孩子梦中的白马王子一点也不是吹牛。
可是在这里毕竟不是之前，所有加持不复存在，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人。做人还是低调一些好。
欧尚轩摆着手搪塞道：“我，我也没那么好，就是比别人多些努力而已。”
季陶哈哈笑道：“行，还知道不骄不躁，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上来了两道冷菜；一道白切肉，还有一道是青菜泥。除此之外还有一瓶酒。
“这里还可以喝酒吗？”欧尚轩试探地问道。
“如果我不带你来这儿，你就不可以。但是有我在你还可以喝一点的。不过不能多喝。”
欧尚轩“嗯”了一声。他平日里并不好酒。但是碰到好友聚会也会酩酊一回，那倒不是为了过酒瘾，而是一种放纵。在放纵的快乐里，酒无非就是一道药引子。
以欧尚轩当下的年龄还没到借酒消愁或者需要用酒来调整情绪的地步。他今天的确有一种按捺不住的兴奋，因为一个良好的开端正出在他面前，眼前一片光明。这个时候他第一个想到不是举杯庆贺一番，而是如何能够更快地走到连长的位置。
欧尚轩抢过酒瓶，把季陶面前的杯子倒满。然后把酒瓶放下，自己倒了一杯水。
季陶诧异地看了欧尚轩一眼：“你不会从来没喝过酒吧？”
“喝过，但是不经常喝。”欧尚轩不想撒谎，他知道谎言的代价，为这点小事撒谎不值得。
季陶接着问道：“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喝？”
欧尚轩说道：“以前偶尔喝一口是图个新鲜，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喝酒。”
刚才季陶说自己现在成了学院的公众人物，四周又有这么多只眼睛盯着，一举一动都会造成不可预知的影响。欧尚轩这一点还是懂的，他从小什么都不缺，也不缺风口浪尖的生活，这种对舆情的敏感性已经是根深蒂固。
季陶倒也没有执意劝欧尚轩喝酒，便说道：“行，那你就随意吧，不过在这里有我在不必拘束，想吃啥吃啥，不够再要！”
欧尚轩应了一声，用叉子叉了一块肉。在那盘肉的旁边放着一碟小料，绿油油的上面还浮着一层红油。
常识告诉欧尚轩，一般这种情况调料是那盘肉的搭配，要想吃肉必沾小碟里的调料。
欧尚轩叉着肉片还没有沾到调料，季陶却一旁说道：“这肉干吃的味道也很好，你不妨先尝一尝。”
欧尚轩停下来，按照季陶说的那样，直接把肉放到嘴里。
一股腥骚的味道顿时涌满口鼻，直接冲上头顶，欧尚轩忍俊不住，张口就要往外吐。
季陶急忙制止：“千万不能吐出来，不然会受到惩罚！”
欧尚轩赶紧闭上嘴，内脏里像是在翻江倒海一样，让他痛苦不堪。
季陶把自己的酒杯递过来：“快，快压一压。”
欧尚轩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抢过酒杯来一口灌了下去。
身体里翻滚的气浪完全遮住了酒力，只觉得有一股热流顺势而下，两股力道搅在一起，一时竟然让他身体里如同着了火一样。坐立不安不说，真想找一处水域，最好结着冰雪，像北冰洋那样最好，然后直接跳下去。
欧尚轩的举动季陶一点也不意外，好像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那杯酒已经被一饮而尽，季陶又给他满上了一杯。
折腾了好一阵，欧尚轩身体里渐渐平静下来。又把那一杯干掉之后，逐渐平复下来。他这时回过神来，四下看看，大家都在吃饭，不再像刚进来时那么关注自己。这才踏实下来。
欧尚轩心里升出一股怨恨。觉得这是季陶是在故意为难自己，在大众面前出丑。
季陶像没事人一样，不咸不淡地问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味道好极了？”
欧尚轩敢怒不敢言，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他强压着一肚子怨恨，尽量做出一副平和姿态说道：“没事儿，挺好的。”
“这可是地道的本地山羊肉，如今极为稀有。要是糟蹋了就可惜了。”
“羊肉！你忽悠谁呢？小爷从小到大不知道吃过多少羊肉，不管是山羊、绵羊，小尾寒羊……就是那些稀奇的羊肉也没少吃。现在你告诉我这是羊肉，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再说，羊肉丝络细腻，红白相间，无处不透着鲜嫩欲滴韵味。看看刚才这肉，白惨惨地不说，还干涩没有一点水分，与其说是肉类，还不如是一块风干多年的烂叶子。
季陶不管欧尚轩怎么想，只顾说下去：“还有一点你千万要记住啊，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糟蹋食物，这是咱们学院的铁律，一旦触碰到就会遭到严惩。”
季陶的这句话倒是让欧尚轩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刚才不是他提醒，自己把吃下的东西吐出来，一切就都完了。别说是当连长了，就是刚得到的这点成就也会不复存在。
人生就是这么让人不可思议，有时候一点小小的失误，就会把艰苦努力得来的东西轻而易举就给葬送了。像一只装满财富的袋子，或许就是因为一个不起眼的漏洞丧失殆尽。
欧尚轩越是这样想，更怨恨季陶。这哪里是请他来吃饭，而是在挖坑，让他往里面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