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时,我蹑手蹑脚地上山了。
我想赶在男人醒来之前,用我的”小把戏”给他抓几只野兔或是鸟儿也行,来交换他的衣物。
爬到山顶时,天已大亮,阳光如利剑,穿过茂密枝叶,惊醒了林间生物。
林中处处是飞鸟清婉的叫声。
我闭起双眼,集中精神,聆听鸟叫声的来处。
经过几天的锻炼,我已经训练出只靠听觉就能捕捉动物的本领,而且可进行群体捕捉。
不出半小时,我用火儿捕捉到了十来只飞鸟,飞鸟个头有大有小。
我用树藤绑住飞鸟,背在身上。沉甸甸的,足有十斤。
我背着猎物,寻着来时的路走,却发现那个男人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一罐水,看着我。估计我的“把戏”全被他看见了。
他个头不高,体格却出奇的魁梧。我很好奇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走近去,把背上的鸟儿卸下来,扔他面前。
鸟羽还冒着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
“还你。”我说。
他却不接我的鸟儿。
“你叫什么名字?”他面容严肃。
“你别管我叫什么。”
“你叫郭樱?”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
“不说话,就是了…之前看新闻,知道一点你的情况…没想到世间真有所谓的特异功能。”
“我的火儿跟你的枪一样,就一件武器而已,我能有今天,也是拜它所赐。”我苦笑。
“此前,你的确很被动,因为你还小。这些年来你经历了那么多,你已不是无知小孩,你应该变被动为主动,重新把舵自己的命运!”
“不懂…往后余生,我只想隐姓埋名,苟活就好。”
“隐姓埋名是有必要的,苟活大可不必,像我这种全国通缉犯,活着才叫苟活。”他干笑两声,继续说,“不是我吓唬你,你这样的人,绝对要隐姓埋名,江湖上太多人惦记你的特异功能了。你如今,要独立,你独立了,就是把舵自己的人生了。你才这么点大,奈何我又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不然,叔叔真想跟你一起好好干一番事!也罢!来日方长!孩子,叔叔盼你珍重,好好爱护自己,他日我们若有命再相逢,我相信,那一定是我…啊不,是我们雄起的时候!”
他激动地自言自语,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说完,拎起鸟儿,往林子深处走去。
我呆立原地,看着他渐远的背影。
“还不跟上来!”他头也不回地喊道。
我犹豫着、慢吞吞地、远远地,跟在他后面。
我们来到一方空地,空地周围一圈树木被砍掉了,几根树杆支撑起一个简易帐篷,帐篷底下,是一排树杆筑起的基座,不知名的藤蔓从基座底下爬出来,开着或白或紫的花。
原来他窝藏在这里。
环顾四周,只见四周皆是郁郁葱葱的植物,以及倒地腐朽的树杆,树杆上长满了青苔和木耳。
抬头,可见小小一方蓝天。
他堆起干柴,看着我,说,“生火。”
我顿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我盯着那堆干柴,像变戏法一样,柴堆突然就烧起来了。
男人看着柴火,激动不已。
他迅速地把处理干净的鸟儿架火上烤起来。
“我走后,这里就留给你了。”他转动着树杈上的野味,“不过,这里也不是久居之地,早晚会有人上山来,到时就要转移阵地了,明白吗?”
“嗯…谢谢。”
“这两天,有一支车队要过缅甸,我要趁这个机会搭上车,不然错过了又不知何时才能走。在这待得越久,我暴露的可能就越大。”
“呃。”
我盯着被烤得金黄的鸟儿,出神,直到他把烤好的鸟儿递到我眼前,我才回过神来。
“你有特异功能加持,生存不成问题,你应该懂得对付,这样我就放心了。”他一边大口嚼着肉,像是饿了很久似的,一边对我说,“谢谢你的野味!”
我突然感到很开心,扯了一块肉塞进嘴里。
食毕,男人说:“走,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来到山崖边,往前方望去,只见对面就是那个事故悬崖。几天前小东和小痞子父亲打斗的情景又浮现在我眼前,伤感情绪立马占据了我的心头。
“小东就是从那掉下去的。”我指给男人看。
“嗯。那个崖坡挺陡峭的,不过好在没有突出石块,崖底全是厚厚的杂草,你的小东哥哥应该没死。”男人分析说。
“真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喜出望外。
“但你不要高兴太早了,就算没死,遇到坏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极有可能要被抓去干违法犯罪的事了。”
“小东哥哥不会干违法犯罪的事!他胆子比我还小!”
“轮不到他不干!不干就往死里揍!逃不掉!”
我忧心忡忡地低下了头,只见山脚的河流上飘着一叶小舟,舟上有个人。
男人示意我往后退,蹲下。
“记得,不要暴露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这句话,他说得很随意,可是我听进心里去了。后来也证实了,这句话,确实是他本能的流露。
凌晨时分,果然从山口那边远远开来了好多机动车。
“郭樱,就此别过,有缘的话,我们江湖再见!”
男人跟我告别后,迅速跑下山去了。
我立在山头崖边,看着那些黑暗中或黄或红的车灯光渐行渐近。
我在山头度过了一个多月。有了异能的加持,我迅速适应了以天为盖以地为席的荒野生活。
一个多月的荒野生活,把我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野孩子”:皮肤黝黑,手掌结茧,头发乱蓬蓬脏兮兮的…由于经常攀崖爬树暴走,身体各种肌都出来了,宽大的男人衣物套着我,使得路人见我都以为我是附近村子的留守儿童。
我渐渐摸清了周围的地理环境,也做好了前往附近村子去探听小东下落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