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在萧何的提醒下，曹参才回想起了方才的诸多细节。
比如在李二的眼神暗示之下，暗戳戳挡住门的樊哙。
以及不着声色按上剑柄的手。
在李二那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论的遮掩下，他还真没注意到。
可现在想来，心中却是止不住的发寒。
“难不成刚刚那刘老三是真的想杀我们？”
“我觉得你可以去掉后面的们，从他开口的那一刻，几乎就笃定了，我不会拒绝他，所以如果你拒绝，也只有你会死。”
萧何纠正了曹参的说法。
“所以方才我阻止了你开口。”
“曹参，我们这位三哥，胸有鸿鹄冲天之志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明白，可真正做的时候，却没几个人能做到！
而先前的李二，真正让他感受到了这一点。
心狠手辣，不拘小节！
“可他险些杀了我们啊！”
“若是真的跟他发这个疯，那往后还不知何时会死在他这个疯子手里！”
曹参越想越是后怕，他起身就要走。
萧何却是先一步将他按了下去。
“他没有发疯，至少方才的那些话，都是有可行性，甚至可行性是很高的。”
“曹参，今日听他所言，我便知晓刘三哥是成大事者，此番虽然危险，却也是你我最大的机会。”
“是想一步登天，还是想一辈子碌碌无为，你要好好考虑清楚。”
语气无比凝重。
就是曹参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萧何在说话间，眼中有着杀机流淌，四周的温度也陡然下降。
但也只有那一瞬间，再等他想去确认之时，从萧何眼中看到的就只剩下了真诚。
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
这句话萧何或许没听说过，但道理他是明白的。
“我自然也是想一步登天的……”
在犹豫了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这话一出，曹参总觉得自己又出现错觉了。
他总觉得自己听到了萧何松了口气的声音，以及周围的寒意好似淡去了些许。
“但刘老三，真的是明主吗？他能带我们一步登天？”
没去理会那些错觉，曹参接着问道。
“若是今日之前没有那我还不敢确定，但现在我敢说，在我们能够接触到的人选中，除他之外，不做第二人选！”
不仅是因为今日的这番话，同样还有从前刘邦作为游侠，乐善好施积累下来的好名声。
对百姓乐善好施，对兄弟朋友仁义，谈及大事之时又不迂腐，不拘小节。
最重要的是，他似乎早已经胸有成竹。
这种情况下，如若不愿一直郁郁久居人下，那萧何也再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你竟然如此看好他？”
曹参惊了。
“不同试探我，你我皆不是成大事的性子，且眼下说再多也是无用。”
“别忘了，我方才与三哥立下的赌约，他得将那张开地之孙带回来，我才会追随他。”
“而若是张子房那等人物都被他折服，那我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比出身，比能力，比名声，咱们有哪一点能与张子房相提并论的？”
一番话，曹参开始怀疑人生了。
萧何说的句句在理。
可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如张良那般耀眼的人，李二到底凭什么有信心能够招揽？
凭他老？
还是凭他不洗澡？
“若是他没将那张良带回来呢？”
“那便是后话了，至少今日他对天下大势的看法，令我心悦诚服。”
……
“三哥，你当真想谋反？”
离开萧何家后，樊哙便寻了个四下无人的机会低声问道。
“谋反这个词，用的有些难听。”
李二微微摇头。
“当今朝廷酷刑繁多，赋税沉重，又频繁征发徭役，咱们的日子虽说还过得去，可你也能看到沛县其他百姓的生活如何吧？”
“民不聊生！”
樊哙读的书不多，就这四个字他还是听萧何感慨时说过的。
但这四个字，也恰好能够用在此时。
长城、骊山、阿房宫等等。
频繁征收的徭役，甚至让绝大部分百姓家农忙之时都无壮丁。
与此同时，赋税还一直居高不下。
“那你再说说，我们这是要做什么？”
李二笑着反问道。
樊哙挠了挠头，眨巴着那双萌萌哒的大眼睛，片刻后吐出两个字。
“起义！”
“没错，就是起义！”
“朝廷不给百姓活路，我给！”
始皇帝没法开分封的头，他可以开！
汉高祖开了分封的头后覆水难收，他也能收！
没办法，带着后世的眼光来到这大秦，他李二就是这么豪横！
“咱怎么觉得，这李二像是玩嗨了呢？”
虽然有些话李二并未说出口，但天幕外的不少人还是能看明白的。
他这是想尝试着毕其功于一代啊！
要说真正的大一统，始于始皇帝，可真正彻底一统，却是要到汉武帝手中了。
可李二的想法，却是想用一代人的时间，做完这数代人积累的大业！
“可能真是玩嗨了，即便是知晓大秦的弊端，知晓汉武那堪称神来之笔的推恩令，一代人也几乎不可能做完这等伟业。”
赵匡胤直接唱衰。
不是不相信李二的能力，而是这件事的难度，远远不是一代人能够解决的。
“倒也并非不可能吧？得看李二有多能活，他若是能多活一段时间的话，也未必不行。”
刘邦想了想道。
如若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推翻大秦，并且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楚汉之争按死在萌芽中。
那便能够拥有充足的时间去做这件事。
“倒也是，高祖你年轻的时候也分封过异姓王，后来也都一一剪除。”
“李二需要做的，就是连带着将刘姓的诸侯王也一并剪除，难度不小，但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老朱也觉得，这目标定的有些太大了。
但如果施行之人是李二的话，那便是有机会的。
毕竟在他心中，李二可是千古一帝这名号最有力的竞争者！
“那就看他这第一步，走的够不够强势，够不够稳当了。”
“毕竟在这个时间点，寡人可还没死！”
太过稳当，那提前走的这一步便没有太大意义。
而走的太强势，便很有可能被朝廷所察觉，引来强势镇压！
然而嬴政满心期待之时，专业戳人肺管子的又开口了。
“死没死的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也吃丹药吃的快死了，这个时候的你，精力都放在追寻长生上了，哪有空去管别的？”
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