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张根同样睡不着,按照他的判断,秦关有极大可能今晚丑时或寅时下山偷袭。
特意命人披甲埋伏,就是为了防止,对方可能突袭。
没想到,这才刚入子时,对方就如此大张旗鼓,如意算盘被莫名其妙的破坏。
虽然,张根觉得对方应该不会再选择突袭。但也不敢放松,谁也说不好,对方突然就倾巢而动了。
让他不得不防,反而被架起来,睡不是,不睡也不是。
“‘幼虎’秦关,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哼,任你千般计策,我都岿然不动,等你水源断绝,熬也熬死你。”
张根在县城安排有眼线,并没有得到出兵的消息,县城又正在被另外一股山贼骚扰,以县令贪财怕死的德性,他不觉得对方有这种决断。他不信,秦关能熬得过他。
“将军,寨子门口挂着一个人头,小的找人辨认,正是之前给我们发消息的人。”王钱进帐禀报。
“呵呵,秦关这反应真够慢的,现在才将人揪出来。还好,对方已经将他们找水失败的消息发了出来。”
张根拿定主意,心态放宽,竟还有心情点评,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见王钱欲言又止,便问道。
“你何话要说?”
“小的在想,这会不会是秦关有意让内线散播的假消息,拖延将军进攻的时间。”王钱低着头,小心开口。
“是真是假,我都要熬他两日再看,这个不需费心,你叫王钱是吧,以你之见,上山可有找到水源的可能?。”
“绝无可能,寨子我最为熟悉,三面绝壁,下方又是岩土,怎么也不可能出现足够三百人饮用的水源。”
王钱的回答,和张根找精通水利的人估算的结果一模一样。
“那便两日后见分晓,期间只要防备对方临死反扑就好,你脑子活络,又熟悉寨子的情况,发现情况第一时间向我禀报。”
“愿为将军效死。”
与此同时,糜家商队,护卫们再次合衣睡下,原本计划的突围行动取消。
糜真则和糜管事在房间内商议。
“糜叔,你觉得这秦关到底是搞什么鬼?”糜真似乎完全没有受刚才的事情影响。
“公子何必在意,管他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招来雨水,除非他是龙王转世。”
糜管事如今对秦关的印象极差。
“就没有个万一?”
“公子,我也算懂些天象,蜀中这两年的气候极为怪异,像现在这种气候,断不可短时间降水,我看这秦关好像是安排庄户搞了什么求雨的仪式,战戎大事,最后竟然是靠求神拜佛,这位少庄主,怕真是走投无路,又不甘心基业被夺,才发了这种失心疯。”
糜管事,小心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水袋,递给糜真,对方接过去,很克制的饮用了一小口。
“糜叔你也喝点。”
“少爷放心就是,我渴了,再喝。”糜管事打着哈哈,将水小心收起来,这是他们最后的水源。
糜真继续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秦关绝不是如此不智之人,他收拢我们的弓弩,很可能真想将张根诱骗上来,一劳永逸。”
“公子高看他了,张根不是任人宰割之辈,连县令都不敢出城接战,秦关一个小小的庄园地主,有何本事?如今寨子无水,任他天大的本事都无用的,留在此地,唯有死路一条,也怪我老眼昏花,才会往这个绝境逃,本以为县城会有援兵,没想到这个县令如此怕死。”
糜真安慰糜管事两句,接着感叹道。
“水才是关键,要是有水,这棋盘可就活起来了。”
“有水,这也是个死地,我们还是尽早逃离为好,只要我们趁着秦关拼死一搏的时候,从另一边杀出,逃出去的机会还是很大的。”糜管事将心中的计划重提。
糜真原则上同意这个提议。
等到夜深人静,糜真反复摸着受伤的手掌,上面的伤口已经结痂。
“你是英雄,还是狗熊,就看明日了。”
这边的秦关本也想倒头睡下,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心中时刻记挂着“取水”之事。
实在放心不下,裹上厚厚的羊裘,在灯火通明的寨子中查看。
走过一间房间,内门传来亲规的声音。
“秦关,给我滚进来。”老人很明显,十分的生气。
让护卫打开门房,进入暖和的屋子里。
老人正蹲在柴火旁烤火,很明显也睡不着。
“二爷,委屈您了。”
老人一棍子抽出,却被秦关灵活的躲开,反倒是老人气喘吁吁。
“真是老了,想收拾你这孽孙,都有心无力,哎,罢了,罢了,如今这般,再想突围只能自投罗网,老头子也绝了这个心,把你的计划说与我吧,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秦家人便是死,都要在张根这个杂种身上啃出两块肉来。”
秦关蹲坐在老人身旁,帮着勾拢炭火。
“二爷,我想诱杀张根。”
秦规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哈大笑。
“不愧是我秦家的种,敢想,敢干。”
秦关没想到对方是这样个态度,本以为对方应该是极力劝说自己突围的。
“别这么看老夫,老夫当年的脾气可不比你爷爷差,当初秦家有人死在杜家庄的时候,还是我扛枪带人把尸体抢回来的。”老人回忆往昔唏嘘不已。“若不是为了,血脉的延续,我又怎么会亲自劝你突围?如今既然绝了希望,那便和张根这贼寇好好算算他欠下的血仇。”
正当秦关要将计划和盘托出的时候。
白朗来报。
“少主,又抓住一批想要私自逃跑的。”
“不是糜家?”
“不是。”
“抓起来,以后这种事不必禀报。”
白朗领命而去。
秦规担心的道。
“孙儿,这些人既然和庄子不是一条心,放了就是,下下山他们就知道,山贼的话能不能信。留下来,引发混乱,有害无益。”
“二爷,这些人放不得,口子越开越大,寨子真要慢性死亡了。”
随即,秦关将自己的一系列计划禀报给了秦规。
秦规静静的听着,当听到匪夷所思的取水计划,大为吃惊,但同样觉得值得一试。
最后还听到一个让他意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