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达收到博洛的消息时,已然是半个时辰以后。
对于多铎的乞降,其实早已在王达的意料之内。
现阶段,大明锦衣卫扩展神速,不仅仅渗透盛京一地,甚至在建奴新都辽阳都有据点,而且其据点比盛京更多更强大,毕竟盛京才是建奴真正意义上的都城,而辽阳仅仅是被逼无奈之举。
事有缓急,此事可耽误不得,王达当即决定去会一会这建奴的豫亲王多铎。
"等一下,大人。"还未等王达出发,身旁,手下一名姓林的百户出声制止道。
"何事?"王达奇怪道。
"王大人,属下斗胆,此次去多铎王府,保险起见,还请大人让属下前去探探路。"林石答道。
"哦?这是为何?"王达皱眉道。
见顶头上司询问,林石靠近一步,小声道:"大人,恐防有诈啊。"
王达闻言,眉间的皱纹更深了些,明白了这林石的意思。
"你是说博洛恐有二心?”
“大人,如若是这博洛有二心倒还好说,属下怕就怕连博洛都被蒙在鼓里。”林石颇为担忧道。
王达作为大明在辽东锦衣卫的最高负责人,如有意外,辽东地区的情报网将遭受毁灭性打击,不到万不得已,王达是轻易不会露面的。
也就这多铎有降明的意思,事情太大,王达这才决定亲自出马,否则王达只需在幕后指挥就可。
不过,听林石如此分析,王达也认为似乎有些道理,这必要的警觉性还是要有的。
“嗯,你说的有理。好,那就由你替本官前去会会这建奴王爷,此次事了,本官为你记上一功。”王达点头道。
“为大人效力,是属下的福分,属下不要什么功劳。”林石抱拳道。
王达听到此,哈哈一笑,拍了拍林石,满意道:“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锦衣卫辽东都司百户官,林石。”
“很好,本官记住你了。你的功劳本官自会如实上报给陛下。”王达道。
“多谢大人。”
此时的林石早已是喜笑颜开,此去虽有危险,但何尝不是搏一个出头的机会?就算是死了,他也毫不畏惧,那也是为大明捐躯,永世受大明的供奉。
何况据林石的分析,此去安全系数至少占了百分之七八十,除非多铎自己也不要命了。
至于在场的其他锦衣卫们,个个艳羡的看着林石的同时,心中亦是懊恼:自己为何就抓不住机会呢?平白让这小子抢了去。
"向吴大人传信,可以停止炮击了。"王达最后吩咐道。
投降大明,多铎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的,其一目前朝廷自顾不暇,对盛京这边可以说几乎是失去了掌控;其二城内缺水断粮,八旗军人心惶惶,早已经毫无战意,在外无援军的情况下,在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多铎认为现在的大明已经不是大清所能抗衡的了,大清的灭亡已成定局,自己没有必要跟着当陪葬品。
至于还在辽阳的孝庄太后和顺治皇帝,就不在多铎的考虑范围内了,你们不仁就别怪本王不义。
此时多铎身着铁甲、腰佩宝刀早已在王府等候多时。
为给明人一些压力,同时也是吓唬吓唬一番,上百八旗战兵严密守护王府,两步一岗,三步一哨,显得无比森严。
傍晚时分,一名镶白旗牛录额真向多铎禀报:"王爷,他们来了。"
这王府内的人员皆是多铎亲信,对于来人是谁,多铎也没有掩饰。
"几个人?"多铎问道。
"总共三人,全是明朝锦衣卫。"
听到只有三人,多铎倒是钦佩这些明人的勇气,虽然自己降明之意,可毕竟还没有正式投降不是?
"明人当真是不怕死啊,三人就敢赴约,让他们进来。"
“嗻。”
不多时,林石三人迈着大步走进着防备森严的王府内。
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几名建奴,林石毫不畏惧的抱拳一礼道:“大明锦衣卫辽东都司百户林石,参见多王爷。”
“呵呵,锦衣卫?好大的胆子,竟敢出现在我大清的国土上,你们不怕死吗?”多铎闻言,怒喝一声道。
林石见状,轻笑一声,回道:“王爷此言差矣,这辽东一地在我大明建国之始,就为大明的国土,就连你们的努尔哈赤的父亲塔克世,也是大明建州左卫指挥,吃我朝俸禄。如此算来,包括努尔哈赤在内,王爷等所有人都是我大明的臣子。王爷何故说是你大清的国土呢?”
“哼,大清势大,既然从你等手中夺取了辽东,自然就为我大清的国土,以往的事休得再提。”多铎何尝不知道大清是如何起家的,决定不在这方面与其过多争执。
“哈哈,王爷此言又差矣。”林石闻言,又是轻蔑一笑,道:“按照王爷所说,如今我大明要强于大清,已然占尽整个辽东,王爷为何还说是大清国土?既然为我所夺回,就应为我大明国土。我锦衣卫作为天子亲军,自然在我大明的国土上,来去自如。”
“你”多铎被气的哑口无言,这就是形势弱于人,自己也是自讨苦吃啊。
“锵锵锵”
“大胆,敢顶撞王爷”一旁的几名建奴见自家主子吃亏,纷纷拔刀怒喝。
而两名锦衣卫亦是拔刀护卫在林石身前。
"王爷,今日本官前来,可不是与王爷争论此等无聊之事的。本官是受朝廷委托,全权负责王爷投降大明之事,还请王爷早日决定。"见多铎气的不轻,林石也无意继续争论不休,斜眼瞥了眼建奴,拱手提醒道。
多铎听到这里,犹如泄气的气球般,摆好的气势没了大半,挥手让护卫退下。
“明朝的条件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只要王爷开城投降,我大明皇帝陛下自会派兵消灭顺治和豪格等人,让王爷成为整个大清的王,到时候王爷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侯了。”林石拱手道。
多铎闻言站起身,来回踱步,心中仍是挣扎了一番,最后下定决心道:“好,本王明日便开城投降。希望你们的陛下说话算话。”
“王爷此言再差矣,是咱们的陛下。”林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