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关上房门信步向炼丹房走去，身后传来白泽的声音。
“我虽让她去找了药引，忘或不忘，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你又何苦代她做这个决定呢？不管是不是你对凌玥心有愧疚，你已是凡人，堕入凡尘之后，守界的责任就是她一个人的了，即便你想管，恐怕也早就无能为力了，你说是吗，瑶光？”
瑶光：“我时日无多，不想见她再受劫难……我造的孽，总归想弥补一下，真神不会是想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白泽：“我什么都告诉她了，你可怪我？”
瑶光苦笑道：“怎么会，我一手造就了她，一手毁了她，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凌玥怕是不认我这个师尊了吧！”
白泽：“您用何手段去维护天地平衡我不管，也不评价，既然事情已到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也不用再自责。她是个好苗子，虽然元神是你凭空而造，但她自己也是独一无二的。若你这个徒儿有悟性，总是会明白你的。”
瑶光：“谢真神宽慰！”
白泽：“瑶光，在归墟海边，你守着玉尹的墓守了三年……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等你入了轮回，和玉尹这场情劫也就了了！我和他曾是挚友，看你二人如此，也是无奈和不忍，我把你和玉尹的坟冢带来苍梧山，是不想你们再受凡尘纷扰……”
白泽负手而立，“可浮世沧桑变幻，都是枉然……”
瑶光：“瑶光有一请求，还望真神可以答应”。
白泽：“你说！”
瑶光的泪光氤氲在眼角，“还有一年我大限将至。”
瑶光突然双膝而跪，抬头望着白泽，言语恳切，“到时恳请真神，将我葬在他的墓边，可好？”
白泽看着白发苍苍面容枯槁的瑶光，那曾高高在上玉骨冰肌的守界上神已经从这垂暮老妪身上看不到半点痕迹，不免心中一阵唏嘘。
如今阴阳相隔，一个垂垂老矣扫墓人，一个不得轮回永受冥火炙烤之苦……
沉睡了许久，玉寒笙终于在死寂的黑暗中探到了些许光明，睁开眼睛被光刺得生疼。
他艰难的坐起身，却见床边地上散落着许多黄土灰尘。
玉寒笙怔怔的看着这些泥土，手捧起一抷，旋即散了出去。
白泽：“她走了。”
玉寒笙有气无力道：“我知道。”
白泽：“避水珠在你枕边，她留下的。”
白泽从衣袖中拿出忘忧丹放在桌上，“吃不吃你自己决定。”
玉寒笙：“不了，我什么都可以放下。”
白泽轻蔑的一笑，“呵……放下？你若放得下，就不会以那样的方式跟她道别吧？刻意逼走她，叫她远离你，才是真的放不下。”
玉寒笙紧抿双唇不发一语，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耳光打在他脸上又响又痛，再痛哪里比得过说狠心负心之话的痛。
“罢了！你只要记住，做何选择都可以，自己去承担所有后果！”白泽说罢拂袖而去。
玉寒笙艰难的床上爬起，单手撑着竹桌大口喘气捏着药瓶，眼底阴郁得如再也透不进光的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