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月弥在校场练完兵,一身戎装未换,便匆匆赶回茗渊府。但府中向来冷清,她心中不免有些寂寥。
思来想去,便叫了芩桑、棠樾和几位牌友前来,玩起马吊牌解闷。
几人很快应邀而来,在府中的庭院里摆开桌椅。芩桑君和火神棠樾先行落座。
这位火神殿下,棠樾!乃是天帝侄子,琼华仙子和雨神仙上的爱子。
他面容俊朗,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明亮深邃而有神。鼻梁挺直,嘴唇微抿时带着一抹坚定的弧度。
月弥熟练地洗牌、发牌,众人也都兴致勃勃地投入其中。
月弥轻抿一口茶,眼神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牌。她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着下一步的出牌策略。旁边的仙友们也都神情紧张,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芩桑打出一张牌,月弥眼神一亮,迅速伸手将牌捉起,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哈哈,这张牌我等了好久了。”她将手中的牌整理好,准备再次出牌。
芩桑见状,微微叹气,无奈地摇摇头,“月弥,你手气真好,看来,这一局我等可要输咯。”
棠樾却不以为然,“这马吊牌输赢本就难定,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结果如何。”
马吊牌共有四十张,分为四门,分别是“万”、“索”、“十万贯”、“文钱”
“万”字门有从一万贯到九万贯各一张。“索”字门从一索到九索各一张。“十万贯”门有从二十万贯到九十万贯,乃至百万贯、千万贯、万万贯各一张;“文钱”门从一文到九文,乃至半文(又叫枝花)、空文(又叫空汤)各一张。
其中十字门共十一张,绘有人物像;万字门共九张,也绘有人物像;索子门共九张,仅绘贯钱与形图;文钱门除“尊空文”外,不画人像而作象形之图。
前三门大小依数字顺序,数大则大,数小则小。但第四门“文钱门”以小为大,数大为小。
玩者座次通过抽牌或掷骰决定先后排序,可理解为类似东、南、西、北等四个方位。通常是在十贯索文中各选一张牌,每人抽一张决定座次。
班定座位之后,再抽一张牌,以牌面数值除以四的余数确定庄家(如底牌面张为七索,则三七家为庄,百万、千僧、百老、空文、枝花面值俱当作一)。
首局之后则以赢得筹码最多的玩家为庄,若有二家并列赢筹最多,则由上一局庄家连庄。
玩者入局,每人先取八张牌,剩余八张作为底牌放在桌子中间。
首轮由发起者先发牌,其余人依次捉牌,四人出过一张牌后为一桌。
本轮出牌最大的玩家,将牌上桌并获得下一桌发牌的权利。
随后,场上玩者按座次轮流发牌、斗牌,只有和上家同一门且面值大于上家的牌,才可以大过上家,称为捉牌,捉牌应正面朝上放在自己面前。若一家捉断,后面的玩家不能再捉。
如果有人出的牌和上家不是同一门,或面值小于上家,就称为灭牌,灭牌时应背面朝上放在自己面前。
若前七轮都没有一张牌上桌,则最后一轮自动灭牌。灭牌优先次序为百老、十子、三门、趣张。如果百老在手有害无利时,应先灭掉!
斗牌一轮过后,牌最大的玩家将牌放在自己面前,称为上桌,其余三张牌全部背朝上灭掉,一局中有几张牌上桌就称为得几桌。
众人继续你来我往地出牌、捉牌,牌桌上的局势也越发紧张。
泽尧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神色清冷,目光缓缓扫过在自己府中尽情打牌的众人。
他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府中原本的宁静与清冷,被这突如其来的喧闹瞬间打破。
泽尧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些许不适应和烦躁。
他实在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能在小小的牌局中如此投入,如此充满活力。
那欢声笑语和兴奋的呼喊,在他听来,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世界的声音,与他长久以来所习惯的安静和孤独格格不入。
他的视线落在月弥的身上,她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的喜悦光芒,脸上的笑容灿烂如春花。
月弥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转过头来,眼中瞬间闪过惊喜。
“白凤凰,你何时来的?”
泽尧微微一愣,声音依旧清冷:“刚来不久,见你们专注于牌局,便未出声。”
月弥笑着招手道:“既然来了,就一起玩一局吧。”
泽尧略一犹豫,还未答话,一旁的芩桑笑着插话道:“风神仙上,冒昧借你府上一用,不如来一局?这马吊牌可有趣得紧呢。”
泽尧沉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我观你们玩得如此投入,便不打扰了。”
月弥却不依不饶:“白凤凰,一起玩嘛,多个人更热闹。”
泽尧看着月弥期待的眼神,心中竟有些犹豫。
“风神仙上,月弥今日兴致勃勃,也不好饶了她的兴,一局而已!”
这时棠樾也笑着劝道。
沉默片刻后,泽尧轻轻吐出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那便一局吧。”
月弥顿时欢呼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太好了!白凤凰,你可不许反悔。”
牌桌上另一位即将输掉的仙友自觉起身让坐,泽尧拱手作揖随后落了座,他虽没碰过马吊牌,却也略懂一二。
泽尧甫一坐下,清冷的气质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降了几分温度。
他微微垂眸,看着面前的牌,神色淡然。
有了泽尧的加入,牌局一时充满了新的变数,变得更加紧张刺激。
众人的目光不时在泽尧身上停留,心中暗自揣测他的出牌策略。
泽尧不慌不忙,手指轻轻摩挲着一张牌,若有所思。
“风神仙上,这一局可不好打哦。”芩桑笑着调侃道。
泽尧微微抬眸,嘴角似乎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且看着便是。”
他随手打出一张牌,淡定从容。而牌桌上的局势,也随着他的这一动作,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局终了已是入夜。
月弥看着最后的牌面,露出笑容。“今日这马吊牌玩得甚是尽兴,但我得去巡夜布星了,不如下次我们再来一局。”
月弥起身,向众人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去,那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其余人也陆续起身,纷纷散去。夜色如水,洒在众人身上。
此时,棠樾追上月弥,手中提着一壶酒,递到了月弥的面前。
月弥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酒壶,满脸疑惑。
“这是什么?”
棠樾狡黠地一笑,稍稍凑到月弥耳旁,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得意,轻声道:“这是我母神珍藏许久的桂花酿,我偷偷拿出来的。”
月弥瞪大了眼睛,“可以啊棠樾,我告诉姑姑去。”她作势要走,却被棠樾一把拉住。
“诶诶诶,月弥,分你一口。”棠樾急忙说道。
月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呵,这还差不多。”
她接过酒壶,轻轻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扑鼻而来。
“清香扑鼻!”月弥凑近闻了闻,又调侃道:“你不怕你爹追着你打啊。”
“在天界,叔父的眼中,天规不可违,礼数不可废。但你却敢聚众赌博,那我偷壶桂花酿有何不敢?反正长辈们若是知道了,咱俩谁也跑不了。”
月弥耸耸肩,满不在乎,“父帝要罚我,顶多罚我跪朝露台思过,有什么好怕?”
随即,月弥拿起酒壶摇了摇,酒香瞬间四溢。
棠樾脸上挂起笑容,又道:“再说了,这桂花酿藏着也是藏着,拿出来与你共享,岂不是更有乐趣?况且,今日这马吊牌玩得如此尽兴,这壶酒就当是为这场欢乐添彩了。”
月弥将酒壶丢给棠樾,说道:“待我巡夜归来,你我再寻一处静谧之地,好好品尝这桂花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