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珊瑚看了那三人一眼,略略颔首,便别过头去。
方才说话的青年一见她望向自己,心中以为,自己这英雄救美,给佳人留下好印象了,便想要再接再厉。
连珊瑚却不等他说话,又往前走,步速颇快。
这三人无法,双腿紧倒腾,一边走,一边没忘自我介绍:“连姑娘,在下凌修儒,这二位是我的兄弟,凌修武,凌修哲,我兄弟三人,都是小天山——的弟子——姑——娘——”他越说,越张不开口,因为连珊瑚越走越快,后来,身形如飞,他撵都撵不上,更别提还跟人家搭讪聊天。
不过,这场地再大,也是有尽头的,待到擂台附近,连珊瑚见人群围的甚密,脚步一顿,正要飞身腾起,自这些人头上踏过去,便听那个什么儒的道:“姑娘,我来为你开路!”
她想了想,便索性站住不动,使了个眼神,令婢子也不要妄动。
这种男人她见得多了,无非想要先献殷勤,引起她的注意——不过,这三个是小天山的弟子,还算有资格为她效力,这里臭男人众多,她们都是女子,的确行动多有不便,就勉强受用了罢。
凌氏哥仨见佳人默许了,心中一喜,动作十分麻利,看准了那野客扎堆的角落,过去推搡,嘴里也不甚客气,那些专心看擂的,被人这样一撞当然不悦,可一转头,见他们是小天山的弟子,自己一个野客,惹不起,便忍气让路。
他三个也真好本事,这么拥挤的地方,竟很快弄出一条还算宽敞的通路来,直通到看台跟前。
连珊瑚皱了皱眉,觉得周遭都是野客,似乎有种臭烘烘的味道,但这时候也没甚好挑剔,何况,她心急要看那姓戚的天师,究竟是不是自己所猜测的那个,便对凌修儒微微颔首,道:“多谢几位。”
凌修儒一呆,眼中只看见她云鬓乌黑,衬得白皙的面庞更显欺霜赛雪;双目盈盈,看人时,似含着一汪水;唇小而饱满,擦了口脂,浑似唇间啣着一颗熟透的樱桃;脸庞小小,下颌尖秀,是最惹人怜惜的样子,便是神情拒人千里,可配上这样的长相,又叫人如何忌惮得起来?
凌修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凌修武、凌修哲见美人跟大哥搭话,心里也热,却苦于大哥手快嘴快,也没给兄弟献殷勤的机会。
他们一门心思,都放在连珊瑚身上,等挤到擂台附近,才猛然发现,身前竟立着几根手臂粗的铁条。
——准确来说,铁条属于笼子的一部分。
这牢笼十分庞大,不知以何材料铸成,牢笼内,两道身影疾如电炮火石,穿梭游走,一瞬交手,就发出连连爆响。
看见台上的比斗打得正酣,凌氏两个兄弟计上心来,晓得要如何讨佳人欢心了。
台上一人的身法起伏不定,肉眼难以捕捉细节,但看身形纤巧,竟也是个女子,凌修武眼珠一转,道:“这女子身法虽也轻灵,可是,比之连姑娘方才施展的,可差得太远了。”
凌修哲听二哥此言,一下就明白他的目的,心中冷笑,道:耍嘴你何时胜过我的?
便道:“二哥说的不错。不过,女子能成为天师,已殊为不易,恐怕要比我等男儿付出的艰辛更甚。台上这位,虽然与连姑娘相比,是云泥之别,但也属难得了,修哲敬佩她的毅力。唉,可惜有连姑娘珠玉在前,她怎么努力,也越不过连姑娘——话说回来,别说女子,就是男儿,又有几个,能如连姑娘这样优秀呢?”
连珊瑚闻言看了他一眼。
凌修哲心中暗喜,绷紧了全身肌肉,让自己显得更刚毅些,深情回望。
他们的大哥——凌修儒见状不由生怒,心道:这是你们未来嫂子,你俩在这里一唱一和,抢我的风头,是什么意思?
他瞪凌修武,凌修武转过头。
瞪向凌修哲,凌修哲根本没注意到。
凌修儒一窒,继而想到:莫非只你俩会说,我就没长舌头?
他又凝神盯了台上两眼,忽然道:“奇怪!这个女子,怎么不施展道术,只近身与对手缠斗?”
身边有人听见了,好心回答他:“这位十方谷的戚天师,自小就修习不了道术,所以——”
凌修儒大笑一声:“哈!”转头对连珊瑚道:“方才听那报钟,似乎她运气不错,连胜两阵,也不知对手何人,但若是凌某上场,嘿。”他冷笑了一下,借着道:“依我看,这女子也是想出名想疯了,竟然连道术都不会,还敢上台,连姑娘,我看她一定是听说了你的名声,想要东施效颦,所以才——”
连珊瑚本自凝神观战,耳听他们东一句、西一句聒噪不停,话中意思,将台上女子贬了个一无是处,心中不由恚怒:她姐妹俩要是废物,那当年输在废物手中的我,又成什么了?!
一时气得脸色发白,只恨场合不对,否则给这三个的嘴撕烂。
可凌氏三兄弟哪里晓得这其中的原委,还以为自己是在猛拍佳人玉臀。
其实兜头盖脸,扇了人家一顿嘴巴。
连珊瑚强迫自己专心观战,目光随着台上那女天师的身影转动,看了半晌,突然发现有些不对。
她的对手,怎么看起来如此怪异?
这时,牢笼内“嘭”的一声巨响,两道身影一错,齐齐落下,一个往前冲了两步,站稳;一个直扑出七八步去,身形摇摇摆摆,轰然倒地。
金钟又响——
“第三局,十方谷戚天师胜——”
人群一下喧闹起来,议论声、交谈声潮水般灌入耳朵。
连珊瑚此刻才终于看清楚笼内的情形。
瞳孔一缩。
凌氏兄弟三人,瞪大了眼,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什么东西?这不是人!”
一旁有人大笑道:“这座擂台上,对手当然不是人!”说着,有些好奇的打量他们,道:“‘这个叫’混血‘’,你们之前没见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