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入城,秦夜并未前往昭武皇宫,而是率众来到了姬历之宰相府邸;叫来奴颜媚骨之姬历老管家,让他将宰相府的相关账册全部取来。
没有多作休憩,秦夜大致浏览账册之后,接着便传令诸将齐聚大厅议事。
对于满脸怒气之皇甫无惧,秦夜完全视而不见,径直高声说道:
“南征之功今日大成,全赖诸位鼎力帮扶,秦夜在此感激不尽!为表谢意,秦夜即刻上奏吾皇,勒石镌碑,以彰如斯盛事!”
“秦王英明。”除了皇甫无惧,在场之人无不起身回复。
“永圣和东极,乃我天焱盟友,南征之功,我天焱朝野定当永远铭记;西平帝州和西平珠州皆我天焱友邦,此次义举,我天焱君臣日后必报。”秦夜说完,对着赵行卓、独孤无名、袁顶、曹悟等他国将领一一庄重地行了天揖之礼,以示敬意。
赵行卓等人见状,悉数再次起身回礼。
“不瞒诸位,月河决战大胜之时,我就在考虑南岸四州之地之治理,两月下来,虽无完美方案,但至少把各地之驻军将军定了下来,不日呈报吾皇,即可施行。”
依秦夜之意:
所有昭武新军解甲归田,实在不愿回家种地者,统一划归范纲将军节制;另外,令范纲将军为文武将军,择日赶赴文武驻守;
合并余下之龙、豹、鹰三营将士,改称“林城军”,由龙暗将军负责统领;另外,令龙暗为林城将军,择日赶赴林城驻守;
原仁州将军、开疆侯——赵昭,不再担任仁州将军一职,令叔孙火为仁州将军,择日赶赴仁州驻守;
令王羽为沐恩将军,即刻前往此地,接管一万起营将士,驻守沐恩;
令威武将军——阳永,为明池将军,率一万翦营将士驻守;
令第五玉珩暂任武都府尹,专司安定月河南岸四州之民生;
令司马闯暂时兼任武都将军,率领所部颇营将士驻守武都;
其余未曾任命之南征将领,一律随中军主力班师还朝;对于各将之爵位食邑、以及各州所缺之文武官员,待皇上廷议商定,再行昭告。
秦夜打开手中册子,迅速宣读一遍之后,笑而不语地环视众人。
“启禀秦王,老夫本就林城旧将,如今让老夫亲领上万旧部驻守林城,恐使秦王遭受非议,恳请秦王收回成命。”龙暗单膝跪地,拱手由衷说道。
“老将军多虑了,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非老将军对林城知根知底,晚辈还不放心把它托付给您呢!对了,晚辈知老将军之眷属均在沐恩,等会命人通知赵昭,让他好生把老将军眷属送到林城,以便您们一家团聚。”秦夜笑着搀扶起龙暗,不等他推辞,旋即转身走到叔孙火旁边,接着说道:“豹将军也是一样,秦夜知您家人都在仁州,因此让您前往驻守,以补您常年征战在外所造成之遗憾,还望豹将军不要辜负秦夜之美意。”
“王爷天恩,末将万死难报。”
叔孙火刚才听到秦夜对自己之任命,心中还满是疑惑,现在听秦夜亲口说出原因,瞬间热泪盈眶,忍不住想要给秦夜伏地叩首,却又被他强行制止了。
“秦王天恩,老夫无以为报,唯有造福文武百姓,以还万一……”
范纲看了龙暗与叔孙火之情况后,心知秦夜任命自己驻守文武之用意,于是趁秦夜无暇顾及,快速对着他伏地叩首,弄得秦夜颇为无奈。
依次安抚好众将,秦夜紧接着又宣布了几件当务之急事:
第一、由赵望率一千羽营所属督导、昭武王朝前工部尚书——徐缓引路,将宰相府、户部尚书府、礼部尚书府、吏部尚书府、工部尚书府等所存之钱粮,尽数分发于武都百姓及附近难民;
第二、令第五玉珩,立即清点昭武皇宫中之金银财帛,取其六成抚慰南征伤亡将士,余下四成封存送往焱京;
第三、准备班师还朝……
布置完毕,众将散去,只有皇甫无惧和第五玉珩两人留下,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
“本王军务繁忙,两位喜欢这大厅,就多坐一会。”秦夜瞟了瞟皇甫无惧,心知他余怒未消,索性起身就走。
“慢着,今日若不给老子一个完美之解释,老子记你一辈子,难道你要躲老子一辈子吗?”皇甫无惧摸着皮开肉绽的屁股,咬牙切齿地斥责道。
“司马闯是怎么干事的,上次在昭兴杖责小凡,不是做得挺好吗?这次是发什么疯,怎么能把本王之大舅哥打成这个样子?岂有此理!来人,把那个老匹夫给本王叫来。”秦夜强压心中笑意,大声朝外面吼了起来。
“少给老子来这套!你秦大王爷好生威风,一言不合就军法从事,你从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独断专行了?没有本公一手提拔,有你秦夜和羽营所属什么事?一朝得势,就如此翻脸无情,传扬出去,天下人会怎么看你秦大王爷?两军阵前,单枪匹马好勇斗狠,本公若不是担心心儿、担心这数十万大军,懒得管你死活!恩将仇报、不知好歹,老子跟你没完!”皇甫无惧横眉怒目,扬手指着秦夜鼻子,毫不留情地骂骂咧咧起来,数不清的唾沫星子不断在空中滑落。
皇甫无惧意犹未尽,却见秦夜将刚刚喝的一口茶喷了出来,样子颇为滑稽。
“差不多得了,第五先生又不是外人,别在这婆婆妈妈的抱怨不停!心儿是本王王妃,本王自会舍命呵护,轮不到你这大舅哥瞎操心;还有,我老子也是你老子,你一口一个老子,是何道理?你帮我军前立威,少不了你好处的,但不许再这般口不择言地骂了!”
秦夜说完,双眼看向第五玉珩,示意他帮忙调和。
“王爷英明,有了这一苦肉计,这入城后之数十万大军,规矩多了!依属下看来,明国公这个屁股,伤得值!”
第五玉珩双手抱拳,彬彬有礼地劝慰皇甫无惧。
“说得倒是好听,当时你也出言阻止他与华盛对战了,为何偏偏就只有本公挨了军棍?”皇甫无惧开口反问。
“明国公言重了,无论是身份还是名望,属下哪能与您相提并论,随您一同杖责受罚,那不是拉低了您的影响力吗?况且,您都煽动司马闯将军阵前犯上了,不打您打谁?”第五玉珩两手一摊,苦笑道。
“行了行了,你俩都是一丘之貉,本公说不过你们。”
皇甫无惧摆了摆手,一瘸一拐地走到垫有软垫之椅子旁,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
这一过程,看得秦夜与第五玉珩心中大笑不止。
“先生抛开万千事宜滞留在此,需要本王做什么?”
安置好皇甫无惧,秦夜若有所思地问道。
“启禀王爷,如今昭武已亡,对于武都城内之华氏宗亲,王爷曾有严令保护,那出逃在外之华延等人,又当如何对待?华延可是被华绝明旨确立之皇太子,干系重大,绝不能轻易忽视。”第五玉珩拱了拱手,将心中之想法说了出来。
“稚子无辜,没必要赶尽杀绝;眼下百废待兴,先集中精力治理民生,让老百姓安居乐业才是首要之务。”秦夜淡淡说道。
“是,属下明白。”
秦夜作为征战天下之天焱统帅,能有如此仁义爱民之心,让第五玉珩不免为昭武百姓生出一番感慨。
“对了,王爷,对战迟开御林军的那支无名精锐,恐怕已经惹人多方探查,还望王爷有所防备。”突然想起武都城外之第一场交锋,第五玉珩出言提醒。
“无妨,以曾经之天罪盟重挫昭武王朝,合乎因果之道,本王不惧。”
皇甫无惧和第五玉珩闻言,均是心中一愣,他们实在没想到,那个昭武皇室扶持创立、臭名昭著之天罪盟,竟然成了加速自己覆灭之利刃……以秦夜生性,如果不是华盛明言羽营所属出战,恐怕他会让那些曾经之天罪盟成员一战到底,真正做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又过了一个月,随着各地驻军将军到职就任,原守军将军也悉数陆续返程武都:
奉秦夜军令,将明池州郡事宜,全权托付给重伤痊愈之新任明池将军、至诚伯——阳永,皇甫凡带着恒王亲兵近六百、重伤初愈之雷灭带着五百苍穹护卫、林许率不到三万之翦营将士,由明池赶到武都;
与龙暗及其所部将士完成交接,朱明统领一万六千余牧营将士,由林城赶到武都;
与王羽聚议一番,赵昭交代完沐恩之紧急要务,即携一万起营将士,由沐恩赶到武都;顺便带来了孙痕与其家眷,当然,马燃也在其中。
值此之时,经过秦夜与第五玉珩之全力统筹治理,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但整个武都六郡十四城,已初见成效:百姓不再四处逃窜,渐渐下田耕作;商人不再提心吊胆,逐步开门经营……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颇有万象更新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