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苑,专供北晋王朝皇室宗亲射猎之地方,南起益兴、北至怀阳,跨地七百余里,其间飞禽走兽数不胜数、奇峰怪石多如牛毛、林溪山涧犬牙交错,实乃天地间不可多得之一处风景胜地。
其与东极王朝之极乐园、中玄皇朝之三界场、永圣皇朝之广物栏、天焱皇朝之无伤林,并称天下五大皇家园林;在秦夜由无伤林一战闻名世间之前,万兽苑之名气远在无伤林之上,隐隐有高居第二之状,仅次于中玄皇朝之三界场!如今天焱无伤林强势突起,此消彼长,喜好射猎之诸国权贵,重新给这五大皇家园林做了排名,依次为:三界场、无伤林、万兽苑、极乐园、广物栏。
去年荧惑守心现世之后,北晋战事一败再败,致使心情烦躁之老皇帝明旨诏告朝野,严禁任何人再行射猎之举,间接让万兽苑及各地之林中万物得以大肆繁衍,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野物泛滥成灾之景象……而今日,“沉静”一年有余之万兽苑,却迎来了其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盛况。
旌旗猎猎、鼓号齐鸣、禁军开路,北宫纵横带着诸国使团,来到刚刚布置好的会场;待众人依次落坐、北宫纵横正要开口说话之时,赵望及一千羽营所属护卫着安可一,隆重现身。
这是梅无一第一次见到安可一;今日的她,外披一件黑色袍子、内穿一袭绿衣长裙!虽然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但这依然挡不住她那绝美而诱人之身姿。
旁人之前或许不知,可当安可一掀开马车门帘那一刻,眼尖之人无不震惊,包括秦夜也是满脸不可思议,因为安可一身上那件黑色袍子,与秦夜现在穿的一模一样!没错,正是秦夜前天晚上在湖心小筑赏月之后,主动披在她身上那一件……为何她会选择以这种方式参加今日盛会?众人不解、秦夜无奈、梅无一嫉妒……
回想第一次在无伤林见到女扮男装之皇甫纤心,梅无一就曾或多或少被她所迷;等那日在兴州城外第一次见到梁婉瑜,他也情不自禁地因其倾世姿容而暗自赞叹;想不到,今日之安可一,又让他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天下四美有其三……他不明白,无伤林一战,他梅无一亦全力参与,而且还是最为关键之援军,可到头来,为何所有之名利地位、权势佳人,全都属于秦夜一人?他越来越想不通,他越来越觉得不公,心中对秦夜之嫉妒、乃至恨意,也愈来愈强……
“呦呵,前夜才暗通款曲,今日就明目张胆地公诸于众,永宁公主竟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人妇吗?本以为此次之射猎,可以一睹天下四美之一的风采,想不到只是一个噱头,不知各位有没有被戏耍之感觉?哈哈哈!”
梅无一还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不能自拔,却听到了这极为刺耳之言辞;环视了一圈,一名年轻之红衣男子正狂笑不止,而北宫纵横之脸上,似乎也在强压怒意。
“他妈的,这是哪里跑出来的无名小卒,如此不知死活?”
谢光辉屁股还未坐热,即被气得跳起来破口大骂;日落阁让皇甫凡出尽风头,面对此等突如其来之破事,他如何还能甘为其后。
“我是无名小卒,你谢光辉倒是有名的很,臭名昭著,哈哈哈!”
“嘭”的一声,皇甫凡搭弓上弦,一支箭羽激射而出,直朝红衣男子飞去。
若非对面的一名年轻武将眼疾手快,推开红衣男子,恐怕其立时就会魂断当场。
“放肆,皇甫凡,你好歹毒!众目睽睽之下行凶伤人,岂有此理?传扬出去,天下人会如何看你皇甫一族?”中玄宗政昱拍案而起,指着皇甫凡愤怒大骂。
“跟我这废物纨绔讲这些,你猪脑子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脑子?”皇甫凡将手中雕花弓,扔给旁边之一名羽营所属,神情不屑地冷言嘲讽。
“呀呀呀,想不到你小子这废物纨绔,还是挺有觉悟的,能动手解决,就绝不跟他废话!”谢光辉大笑着附和皇甫凡。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前夜大闹日落阁,当众杀人,置北晋朝野之颜面于何地?”那名红衣男子死里逃生,顿时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地公然揭开谁也不愿再提之风尘俗事。
“宗政权,你老子去逛妓院,不幸被大爷撞破,落得个仓皇逃窜之下场!咋滴,你这小兔崽子要为他打抱不平?帮你老子逛妓院张目,你可真是你娘的好大儿!”皇甫凡与红衣男子曾在焱京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是宗政昱之子——宗政权,于是指名道姓地出言侮辱。
“家母已经过世多年,还请皇甫公子口下留情!”宗政昱长女、宗政权亲姐——宗政靖,拦下已然失去理智之弟弟,镇定地对皇甫凡说道。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此女,正所谓一叶障目、难见全貌!安可一方才那怪诞而华丽的出场,吸引了所有人之目光,使得其余女子,包括丝巾蒙面之梁婉瑜在内,尽皆相形见绌,再难为他人所注目……直到此刻,人们才发现,宗政昱这个老匹夫,居然会有这般如花似玉的一个女儿!尽管不能与安可一等天下四美之一争艳比美,但以宗政靖之身段容颜,却也足以跻身天下美人之前十位次。
“小凡、光辉,祸不及家人,不得无礼!可一,风波由你而起,还不快到本王身边,一起给大家见礼。”
秦夜不想让一个心存孝义之女子当众难堪,因此出言制住皇甫凡与谢光辉,并招手示意倚靠在车驾看戏之安可一,过来坐到自己旁侧。
谁知,安可一却不为所动,依然站在原地不言不语。
此等情形之下,秦夜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山不向我走来,我便向山走去。”言毕,果然起身朝安可一走去,毕恭毕敬地把她请到了自己座位上。
“好,难怪司任那个老匹夫喜欢你小子,甚至想与你称兄道弟,如今看来,那老匹夫确实有点眼光!本将玉衡皇朝上将军——司徒彪,对你小子也是极其欣赏,很想与你结拜为异姓兄弟,让本将做小也无所谓,不知你小子可曾愿意?”
此话一出,天焱以外之诸国人士,多半都在心里暗骂司徒彪真是一个不折不扣之疯子;不惑之年的他,都可以做秦夜老子了,他却想着当人家义弟,纯属瞎扯,也唯有他这种疯子才能干出这等荒唐事。
“额……上将军说得哪里话,能得上将军赏识,是秦夜之荣幸,岂会有不愿一说?”秦夜也被这猝不及防之一幕所震惊,安抚好安可一,旋即转身对着司徒彪行了一个天揖之礼,恭敬地回复。
“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来人,给本将即刻准备一番,本将现在就要与秦夜小子结拜为兄弟。”司徒彪大手一挥,不顾东道主北宫纵横之意见如何,更懒得去管其余众人之想法怎样,当即便起身走到秦夜身边,拉起他的手,满面春风地等着下属布置。
“先是争风吃醋,现又当场结拜;这万兽苑之猎,可真让人大开眼界!就不知今天这一拜,价值几何?以后我东极与他玉衡兵戎相见,不知秦王欲帮何方?”
“殿下慎言!”
独孤无名真是服了哥舒绿叶这个皇上亲弟,中玄、玉衡与秦夜纠缠不清,他跟着起什么哄?难道非要给东极惹来一些从天而降之祸事,他才心满意足?心中长叹一声,马上压低嗓音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