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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布朗家

    此时布朗家。

    托马斯指着摆放在中间的烤鸭,朝着他隔壁的爱德华炫耀。

    爱德华·布朗是布朗家长子,他如今14岁五尺九寸,瘦高瘦高的,力气很大。

    依靠父亲的关系目前在码头当搬运工,周薪5先令10便士,成为布朗家第三高收入人士。

    他特别惊讶的说:“天啊,足足半克朗的烤鸭,那位小姐竟然没怎么动过,这可是我半个礼拜薪水啊!”

    听着爱德华惊讶的声音,托马斯喜的嘴角都压不住,他是布朗家二子,他向来看不惯爱德华,已经工作的他平时特别欠每次都炫耀他有能支配的薪水,可把他气的牙痒痒。如今他总算扳回一局,他开心的极了,:

    “还有奶油面包呢,你瞧这只有我手掌般大1便士一个,挑食的小姐吃了半个!好心的小姐给我4先令,餐厅收取了3先令4便士,我这一趟竟然有8便士,我的上帝啊!这可是爱德华一天的薪水!”

    爱德华看不惯他那副嘴脸,翻了个白眼:“我的工作可是长久活,你的好心小姐可不会长期雇佣你!”

    未等托马斯反驳坐在托马斯对面的莉莉安就开口:“未必不能,布莱恩小姐看上去很有钱,她的餐具都是银饰!幸亏我从隔壁玛丽莲听说过银饰怎么清洗,不然我今晚可要出丑了。还有她挂在窗户的窗帘,我在房东太太房间见过这种面料,她当时和我们炫耀花费了她3磅多,而布莱恩小姐的更为华丽。她还说让我明天过去给她帮忙,我的清理让她还算满意。”

    隔壁住着海利一家五口,他家大女儿玛丽莲海利是一名女佣,年薪有15磅。

    托马斯也在应和:“是的,布莱恩小姐还和我打听了洗衣房,还有她要购置一些用品,至少我这两天都会有稳定的收入。”

    不大的长桌上挤满了九个人,中间坐着一位比较高大的男人。

    正是布朗家的男主人,约翰·布朗。

    他是黑人,有着一头棕发,但同时也有着白人的血统,属于黑白混血。他的皮肤是独特的浅棕色,令人惊奇的是,他的儿女们的肤色却都没有随他,与他们母亲粉白的肤色相同,或许是由于一代又一代的混血所导致的结果。

    他扫视家里每一位成员,渐渐开口道:

    “无论如何,能挣到一天就是一天。”

    “无论她是有钱还是穷人,给我们发薪水的就是好人,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见到布莱恩小姐要问候,有需要就帮帮忙。”

    “听明白吗?”

    布朗先生说话同时见他们点头才满意笑了笑。

    布朗太太平日里就不怎么说话,这会儿也只是默默坐在桌前,看着心思全飘在餐桌上的孩子们,轻轻推了推身旁的丈夫:“我的先生,我想他们都知道了,太晚了,孩子们都饿坏了。”

    布朗先生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他太太说“好吧好吧。”见布朗太太起身分食,才大声喊道:“开饭!”

    听到这个命令,大家立刻欢呼起来,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刀叉,迫不及待地等着分那道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肉食。

    晚饭过后。

    布朗先生还坐在餐桌上喝茶,看着出去又进来,出去又…宛如多动症的托马斯,对着他比划了个手势。

    就马上看到托马斯垂头丧气的从口袋掏出几个硬币,眼里可怜冒着星星眼。嘴里还不忘念叨:“给我、给我留点,给我留点。”

    布朗先生顶着一张刻薄的面孔狠狠接过后半眼不带看他,又对着现场比较大的孩子比划出手势,说:“开心星期天!”

    一旁安吉·布朗刚拿出针线盒,准备用从店里带回一些布碎给自己缝一个巴掌大的的零钱包。

    她气愤的挎着张脸,掏出五先令交给布朗先生,控诉道:“或许只有你在开心!每一周我只能留下3便士,爸爸,你比资本家还抠门!”

    她在家中排行老二,如今已经年满十八周岁的她,身着普通布料制成的长裙,虽然样式简单,但却显得十分整洁得体。由于她拥有一双灵巧的双手,目前正在码头附近的一家裁缝店里担任女工。每周的薪资为5先令3便士,无论对她还是对布朗家来说都是一笔重要的收入来源。

    布朗先生:“亲爱的,别这样,你已经18岁了,我得给你准备份可观的嫁妆,还是想和你姐姐一样,招男人上门?”

    “爸爸!哈里不是上门的!”安吉的姐姐是布朗家最大的孩子,她如今已经20岁了,已婚有一女,丈夫是附近农场的工人,每周只能星期天回来一次,所以一直跟着他们住,老是让布朗现在调侃是“上门”的,她看向布朗先生有些谴责。

    “黛西甜心,别生气,你瞧,你丈夫都没意见。”布朗先生指着外面抽烟的哈里·雷克,他此时憨憨的看过来。

    “你明知道他最老实不过,别欺负他老实。”黛西看向布朗先生,对着父亲每次都爱欺负下丈夫很不满,没好气的掏出5先令给他。

    她与丈夫每周收入12先令8便士,因为结婚了每周只需上交点生活费。

    布朗先生拿着数了数,示意安吉看他:“你瞧,醒目点,找个和你姐夫这样的,每周我有钱收入你也有钱收入。”然后又拿出3便士递给爱德华,可怜的孩子与他一个码头上班,每月工资都是他领的根本没经过爱德华手上一下。

    爱德华正坐在他旁边,一天时间他就等着这一刻,拿着可怜的3便士扭捏的和父亲说:“爸爸,可以再给我5便士吗?”

    布朗先生皱了皱眉:“干什么用?”

    爱德华扭捏的说:“我看上一个女孩,一个漂亮的女孩。”

    布朗先生眉头皱的更紧,就着手上的茶杯抿上一口放下:“或许你想要吃我一脚?”嘴上说着脚上也付出了行动,一边踢一边怒吼:

    “我告诉你,爱德华,只要在我活着期间你就不能在14岁年纪搞大女孩的肚子,我绝对、绝对不允许。”

    爱德华被踢的上下逃窜,嘴里求饶:“嘶、我还没接触人呢,别打了爸爸,别。”

    “我不要了、不要了。”

    托马斯:“”

    “可怜的爱德华。”

    托马斯一边发出“啧啧”声一边同情的摇摇头。

    “可怜托马斯。”莉莉安迎上他的不解目光,无情的说,:“毕竟你连1便士都没有。”

    “”

    布朗家演示一番热闹的场面过后,疲倦的他们准备进入甜美的梦乡。

    ——

    清晨的伦敦,一场大雾如同一层轻纱,悄然笼罩了这座的城市。

    街道上弥漫着浓厚的雾气,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建筑物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

    泰晤士河上,雾气更加浓重,水面上弥漫着一层白色的水汽。

    船只在河中缓缓行驶,船头劈开雾气,留下一道道水痕。远处的伦敦塔桥在雾气中显得格外神秘。

    托马斯行走在街头,他提着刚刚购买的食材,沉甸甸的,腹中的饥饿让他步伐渐快。

    “泰晤士早报——”

    “卖报——,只要2便士。”

    “先生 小姐,需要报纸吗?”

    路过一个卖报小童,听到小童叫卖着报纸,托马斯顿了顿,走向前买了一份,:“一份泰晤士早报。”就回家了。

    到家后,把手中的食材交给母亲,家里早饭已经做好了。

    对比昨天的丰富,今天的早餐似乎难以下咽,一块成人巴掌大的普通的黑麦面吐司,干巴巴的吃着会喇嗓子,但是非常便宜,一便士能买到一磅(约09斤)。是他们家主要的主食,他今天早晨天渐亮就去采购了,因为早点去还能挑选到新鲜出炉的面包,比那些昨天卖不出去早上继续卖梆梆硬的软和多了。

    他买回三个黑面面包,算是他们家一天的伙食,早上配着一杯牛奶,咽不下就喝一口。

    如果还吃不饱,还能吃一个烤土豆,就是很普通不加一点调料的。

    这是布朗家每天的早餐。

    托马斯坐上桌和莉莉安并排,他拿着已经见底的果酱瓶,细致的用餐刀刮着还剩下的果酱抹在面包上,一口面包一口牛奶填补了腹中的饥饿。

    吃过早饭后,托马斯带着莉莉安去了三楼。

    此时不过755,托马斯与莉莉安停留在布莱恩小姐房门口,小心的听着里面有没有动静。

    “9:25”

    莉莉安气喘吁吁的爬上来说,他们两个在门口停留了很久,三楼另外两户当家人已经外出工作,他们还在门口,时不时交换着下去看时间,他们家有一台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座钟。

    莉莉安看着还是紧闭的大门,小声的问:“难道有钱人都不用早起吗?”

    托马斯沉默了两秒,显然这个问题他也回答不了,然后疑问:“房东先生不也要9点前赶去上班吗?”

    房东一家就住他们对面一栋二层小楼,埃文斯先生是一名医生,听说他年薪300多英镑,加上他有一栋大楼收租,整条街就他家最体面,是托马斯能想到最有钱的一家。

    但也需要每天八点三十左右上班,托马斯每天都能看到马夫驾着马车送埃文斯先生出门。

    莉莉安脑洞大开:“或许布莱恩小姐家里更有钱,或许因为家里安排了一桩让她不满意的婚约,逃出家门呢?”

    托马斯微笑:“哦,莉莉安,别老听玛丽莲说些八卦,你听的脑子都坏了!”

    说着点了点莉莉安脑袋又道:“我的上帝,她说的主人家远房亲戚家贵族少爷跟着一名女佣私奔了,她太疯狂了吧,这一听就是假的,别整天听她的,爸爸说她心思可不小。”

    “但——,”

    “咔嚓”,未等莉莉安争辩,布莱恩家房门终于打开了。

    “oh早上好,小家伙们。”爱丽顶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打开了门,如若不是肚子已经在拉一首交响乐了,她一点都不想踏出这房门。

    “早上好,布莱恩小姐。”

    爱丽召唤他们进来。

    托马斯顺手把放在奶箱的牛奶拿进去,就听到:

    “托马斯去烧水,莉莉安把我洗漱间那篓脏衣服拿出来,还有你们给我找的洗衣工,找到没?”

    莉莉安听指令去洗漱间拿衣服了,托马斯进厨房一边干活一边回答:“找到了,是二楼2002号,我听房东太太说过,哈代家好像和中国人合伙开了一间洗衣房,房东太太一家的衣服就是在他们那里洗的。收费是每打(12件)费洛林,哈代先生说,他太太昨天看过你衣服的面料,都是比较昂贵所以收费贵点,还有就算是床单被套这些大件的,也是算一件。”

    简直天价好吗!托马斯一边说一边心里暗暗吐槽,他们一家衣服都是母亲手洗的。这一条街道,除了哈代家合伙开的洗衣店的,还有街尾汉德一家。

    为了验证那家比较好,母亲拿出她嫁妆,比较昂贵的两条丝绸的手帕,故意弄脏分别送去两家洗涤。

    结果都是两家洗的都挺好,但香味不同,汉德家香味比较刺鼻,而哈代家就比较清新。

    当然,最重要是汉德家收费1便士,而哈代家仅要半便士!

    心里嘀咕,又迟疑的问:“布莱恩小姐,是否让我把他们叫上来与你交谈呢?”

    听着男孩的问题,爱丽弯了弯眼睛:“oh,no,我相信你会做好的。”

    她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贴心男孩给她带来的报纸,手里没染上油墨就知道这份报纸肯定是先熨烫过。

    刚出炉的报纸,油墨是没干的。前几天在赶路期间,去街上买的报纸一拿都会糊到一手的墨迹。

    手中拿起托马斯倒在玻璃杯,放在手边的牛奶,轻轻啜一口。她的目光专注于报纸上的文字,时不时惊叹托马斯的细心,又惊叹自己一个英语文盲人居然会突然变得读写都会运用自如了。

    爱丽坐着不到十分钟,喝完牛奶就喊:

    “莉莉安甜心,帮我去房间把桌上粉色包包拿出来。”

    “托马斯,他们数目怎么结。”

    托马斯把煮开的开水,倒进茶壶待放凉,说:“月结,月末会给你发账单。”

    “谢谢亲爱的,衣服是他们上来收吗?”接过包包,爱丽问。

    莉莉安:“yes,或者放在门口,这娄我拿下去给哈代太太。”

    爱丽了然,:“先别担心,就放门口,现在我们去吃早饭。”喊上两个小家伙。

    “布莱恩小姐,我们用过早饭了。”

    “没事,再吃一顿!”

    走过两条街,大概15分钟左右,爱丽才看到托马斯推荐的店,“波比餐厅”。

    她后悔了,不该听信托马斯说的很近的,走两步就到了这个话!

    她穿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踩过一段全是黑色淤泥的路况,听他们两说这之前是干净的沙石,但通过周围人随地倒些污水就混合成淤泥,走在路上还能闻到一股臭味。

    米色小高跟都变得脏兮兮,好在出门穿的是一条到小腿的波点红裙,不然裙摆染上污垢她都想立刻脱下了!

    到店门口外,托马斯叫住了爱丽,他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蹲下为爱丽擦去鞋子上的污垢。

    爱丽再次惊讶他的贴心,瞬间原谅他:“噢,亲爱的,你真的太贴心了。”

    走进餐厅,接待她们的服务员礼貌的喊:

    “欢迎来到波比餐厅!”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服务生一一摆上各种美食,有烤面包、炸薯条、煎牛排、煎鸡蛋、香肠、果酱和热茶,香气扑鼻。

    爱丽优雅地拿起一块烤面包,熟练地用小餐刀将她最喜欢的奶油均匀地涂抹在上面,然后轻轻地咬了一口。那香甜的味道立刻在她的口中散开,让她不禁露出满足的笑容。

    别人都喜欢在烤面包上涂抹各种口味的果酱,而爱丽却偏爱在上面加上一层厚厚的奶油。

    她一边细细品味着美食,一边热情地对着一进门就变成小哑巴的俩人说:“别紧张,快来尝尝吧,你们今天可是要陪我逛一整天呢。”她的眉眼弯弯,示意他们动手。

    然而,两个孩子坐在一旁略显拘谨,动作也不敢太大,只敢吃摆在面前的炸薯条,一口薯条一口热茶看得爱丽哭笑不得。

    她无奈轻声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快吃,你们知道的,我是真的吃不了这么多东西,如果你们不吃的话,最后也是被扔掉,那太可惜了!

    听到这话,两个孩子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紧迫。在布朗家从来没有食物会被扔掉这个说法,生怕被浪费掉,托马斯两人慢慢放下心中的拘谨,开始动起手拿起桌上的食物,细细品味起来,一边吃还会一边点点头,摇头晃脑的。

    吃过来到大不列颠最丰富的一顿,看着两个小家伙都肚皮鼓鼓的,颇有喜感。

    爱丽一边思考着下一步先去那个地方,一边接过服务员送来的账单。

    她看着账单上的数字,从钱包里掏出一张20先令的纸币,递给了他。

    收回了找零,爱丽放进钱包,准备离开餐厅。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让托马斯去喊一辆马车来。

    可不能再折磨她的脚了!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爱丽带着他们坐上车,随着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马车向着银行缓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