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池望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一双大手已经抄起凳子,抡圆了朝上砸去。
下一秒,伴随着轰隆声,黑衣人脚下一空,身体直直坠落,等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一把大刀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灰尘簌簌落下,池望舒呛咳不停,但他手中的刀却是极稳,以至于半跪在地上的人,没敢试图逃脱。
这时,镇国公大步而入,怒道:
“把他面巾掀了,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偷袭我镇国公府。”
池望舒伸手去扯,那人护住面巾,小声且快速道:
“舒儿,是我!”
“嗯?”
池望舒动作一顿,眼神狐疑。
“我,你舅母,左静姝。”
池望舒抽了一口气,再看那人独独露出的一双眼睛,越看越熟悉,还真是舅母。
“干什么呢?”
镇国公不耐烦,动作极快的一拽,池望舒与左静姝尚来不及阻止,面巾已经被他拽在手中。
还好左静姝猛地护住了脸,才没叫外面的人看了去。
此时,镇国公也有点傻眼。
虽然已经知道这人是女土匪头子,但也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竟然半夜刺探镇国公府。
她到底有何目的?
镇国公眉眼俱沉,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们必须得帮她瞒住身份。
“呵,长得真丑!”镇国公将面巾又甩回黑衣人脸上,嫌弃道:“赶紧蒙上,别吓着我宝贝闺女。”
池望舒与左静姝齐齐抽搐了下嘴角,他爹/她妹夫这理由找的真直接。
见左静姝快手快脚,重新蒙好面巾,镇国公大手一挥,“老二,你亲自把他押入私牢,今夜我亲自审问。”
“是,爹。”
这边处理好黑衣刺客的事,镇国公将所有人挥退,重新将池夫人与池九瑜安置到其他房间。
这才说道:“夫人放心,是大嫂。”
“她?”池夫人蹙眉,心中又气又急,“白日里刚来过,为何晚上又要过来?她……”
她到底要干什么,难不成非要像小瑜儿的心声那样,害死他们一家吗?
但想到现在还精神奕奕的小瑜儿,她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而池九瑜此时也十分疑惑。
【舅母……在书中有这么早暴露吗?现在是什么情况?夜半偷袭,放迷香?我的小脑袋已经看不懂了,这是什么诡异发展!】
两人听着小闺女的心声,同样有点搞不懂左静姝此番行动的目的。
“好了,夫人莫急,等为夫问过之后再告诉你。”
“不行,我也要去!”
池夫人脸色阴沉,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但最终她还是被镇国公安抚下来,答应在房间里等着。
——
私牢。
镇国公到时,池慕修与池望舒正蹙眉望着这位舅母。
而左静姝却坐在椅子上,怔怔发呆。
镇国公面无表情,走到上位,掀袍而坐。
“今夜之事,我要一个解释,否则刺客只能去死!”
闻言,左静姝缓缓回神,她没有急着解释。
反而盯着镇国公的脸看了片刻,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她突然笑了。
笑得在场三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你们相信重生吗?”
左静姝盯着他们,嗓音沙哑,一字一句道。
“重生?”镇国公重复了一句,心底有一瞬间惊异。
池慕修与池望舒也震惊地看向彼此。
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对,重生!就是我明明已经死了,但醒来后,我竟然还活着。”
左静姝惨笑一声,她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像是要用疼痛时刻提醒自己还活着一样。
三人见她如此,若是放到以前,定会觉得她失心疯了。
但在经历过妹妹的心声洗礼,且透露出的事件每次都成真后,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他们早就抛之脑后。
因为他们要活着,要保护家人。
而这次左静姝的事情,他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镇国公默默深吸一口气,说道:
“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你说我听,至于信不信,我会自己判断。”
左静姝抿了抿唇,犹豫良久才艰难开口道:
“上辈子,是我……害了你们镇国公府。”
见三人安静听着,并没有质疑或愤恨的目光,左静姝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要说的话,也变得容易了些。
“我昨日醒来,便发现自己重生了,但有些事情却跟上一世对不上,比如……”
说到这里,左静姝顿住了,池望舒有些着急,催促道:“比如什么?”
“比如,上一世所有人都认为小瑜儿一出生就是个傻子,而今生却不同,她不仅没有傻,甚至被谣传携珠而生,仙人转世。”
“我有些混乱,所以白日里来府上看望兰瓷,得知了其中隐情,我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这些变故,所以想来探一探究竟。”
镇国公盯着左静姝没有说话,反而是把玩着折扇的池慕修,漫不经心道:
“舅母,您没有说实话啊。”
“我说得都是真的。”左静姝皱眉看他,眼神疑惑,语气笃定。
“确实,您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但您深夜来便来了,怎么还带着迷魂香呢?迷魂迷魂,您是想让我爹娘中招后,说出什么?”
“最重要的是,这种香副作用极大,我那么小的妹妹可还在屋里呢,您倒是一点儿不顾及。”
池慕修深邃的眼睛透出几分冰冷,他勾着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左静姝有一瞬间的迷茫,紧接着她瞪大眼睛,错愕道:
“我、我不知道小瑜儿也在屋里,我以为她会跟着奶娘睡。”
“而且、而且……”左静姝捂住额头,神情痛苦,“而且我觉得她很危险,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镇国公与两个儿子对视一眼,纷纷皱眉。
不明白一个小婴儿能有何危险?
但他们同样明白小瑜儿身上有秘密,所有关于小瑜儿的事情,都不宜深究。
所以,镇国公换了个话题,沉声问道:
“之前你说是你害了镇国公府,那你又为何这样做?”
不再想池九瑜后,左静姝僵硬身体明显放松下来,她答道:
“因为我的身份。”
“我不仅是铜雀寨的大当家,我还是谢家三十多年前走丢的谢家嫡小姐。”
此话一出,镇国公眼皮惊跳,“哪个谢家?”
“骠骑大将军府谢寒安的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