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有些瞠目结舌。
谁都没有想到镇国公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直过了半晌,文德帝开口道:
“如今北国乞降,赔偿的财物与和亲公主均已送到,若此时毁约,世人当如何看待我大楚?”
“毁约?”镇国公嗤笑道,“当初订立盟约之时,微臣未曾参与,但也知晓那国师便是条件之一。”
“如今国师虽活着,却是苟延残喘,皇上当真觉得他还能为您炼制长生丹?或者说,您寄希望于玉姬公主?”
心思被点破,文德帝脸色难看。
楚景行表面不动声色,心里连连点头。
父皇真是魔怔了!!
明明当初池大将军可以一举拿下北国,却因着长生丹的缘故,硬是留下北国这么大一个隐患!
北国休养生息,他日定会卷土重来,北疆又会有多少百姓要无辜枉死?!
“皇上,您别忘了,玉姬公主乃是北国安王之女,是北国皇帝的亲侄女,她今日的谋害之举,已然说明她心藏仇恨,欲报国仇。”
“您说她真的甘心献上长生丹吗?还是说他们北国欲借献丹之事,行刺杀之实呢?”
文德帝眉间紧蹙,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
楚景行见状,连忙附和道:
“是啊!父皇,要说毁约,也是北国毁约在前。”
“假如您是北国皇帝,您会将国师送往敌国,助敌国皇帝长生不老吗?”
文德帝沉吟片刻,道: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所以,在他们逼不得已送上国师之时,又派人追杀,甚至不惜动用高人,也要弄死国师!”
楚景行补充道:“也许一开始这个国师就是假的,所以才要杀人灭口。”
“不!”文德帝坚定摇头,“朕相信国师是真的,因为方才玉姬公主的伤口当着朕的面愈合了。”
“如此神药,又怎会浪费在一个假国师的身上。”
镇国公想起闺女给他们喝的灵泉水,心里顿时有了数。
“皇上,其实这个国师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了后台的玉姬公主更好控制不是吗?”
文德帝点头。
“那皇上……臣之所请,您是否应允?”
眼看铺垫的差不多了,镇国公重新问道。
“池爱卿对朕,对大楚一片赤诚,满腔热血,朕又怎会辜负了爱卿的心意!既如此,朕这便写下密旨,待火器营大成之日,便是我大楚开疆拓土之时。”
“陛下英明!”镇国公扬声高喊。
装好密旨后,镇国公踏出御书房,眼睛直视挂于半空的太阳,轻轻眯起。
有空间又如何?有神器又如何?
心性冷酷、狂妄自大,全然不懂怀璧其罪的道理。
等北国覆灭,一个没了靠山、甚至被皇帝圈禁的女人,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等人都走后,御书房内一片安静。
王总管瞄了眼文德帝,见他心情不错,小心翼翼开口:
“皇上,今儿满月宴上,太子不经意提起了一嘴,让镇国公府小姐做太子妃……”
“哦?结果呢?”
“镇国公说要给自家姑娘找赘婿,怕受了委屈。”
王总管笑呵呵地道,实则内里早已绷紧心弦。
他以为皇上会生气,大发雷霆,毕竟太子浪费了陛下的一番苦心。
但实际上,皇上只是勾了勾唇,并未有多大反应。
王总管悄悄擦去额头的冷汗,帝王心思果然难测!
——
“镇国公留步!”
身后传来呼喊声,镇国公向后望去。
见到来人,他忙拱手行礼:
“大殿下。”
楚景行虚扶一下,笑道:
“镇国公快快请起。”
然后朝镇国公说道:
“我是来道谢的。”
镇国公一愣,就要假装不知,却听他压低声音道:
“吴统领都告诉我了,若不是镇国公您的授意,他也不会向父皇举荐我。”
“咳,这事儿啊!大殿下不必挂在心上,臣只是不想做白工罢了。”
“不管如何,此事确实是我受益,道谢是应该的!”楚景行真诚道。
两人边走边聊,一直到了宫门口,这才分道扬镳。
在他们走后,二皇子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来到御书房。
想要求文德帝将神器交给他研究。
却发现此事,早已落在镇国公的头上。
文德帝还嘱咐他,不用上早朝,让他回府好生休养。
他是何等憋屈愤怒,已是后话。
——
镇国公府。
镇国公回来时,宴席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他脚步不停径直朝主院而去。
一踏入院内,便觉气氛不对,不仅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反而有些静悄悄。
他心中咯噔一声,快步跨入屋内,却发现家中妻儿齐齐围在床边。
“你们在干什么?”
他的嗓音有一丝紧绷。
闻言,池家人纷纷转过头来,让开的位置正好露出一片白光。
“是谁干得?”镇国公怒声道。
池慕修见他误会了,忙解释道:
“妹妹进女主的空间去了。”
镇国公刚松下一口气,便听大儿子又说道:
“不过,确实出了点事,妹妹的精神力不能用了。”
于是,他这一口气还没完全松下去,就深深哽在了胸腔里,不敢置信地道:
“你说什么?”
“真的,极大可能是尘一大师做的,因为妹妹的手腕处出现了三道乌金色的印记。”池望舒说道。
“像是佛珠上的梵文刻印在了小瑜儿的手腕上,一开始并不明显,但现在已经完全显现出来了。”
“小瑜儿身体如何?可有不适?”
“姜老已经瞧过了,身体很好,小瑜儿也说身体没受影响。”
“那就好,那就好!”
想起尘一大师那张慈眉善目的脸,镇国公心中顿生恼怒。
“好个老秃驴,竟然算计到我闺女头上,今晚我们便去护国寺。”
床上的白光突然消失,池九瑜在心中大叫。
【快接住啊!我会被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