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国师顾左右而言他,池九瑜并指向上一勾,一股钻心的疼猛地在他脑海里炸开。
那一瞬间似千万根钢针被无形的锤子一下一下楔进他的颅骨,骨头一点点碎裂的感觉,令他残破的身躯抖如筛糠。
嘶哑的低吼充斥着整个房间。
“不,不要!我说,我说。”
他咬紧牙关,用气音断断续续地道。
池九瑜放下小手,打了个哈欠。
【这些人脑子都病得不轻,不吃点苦头,还当别人都是大善人呢!】
镇国公冷眼看着国师七窍流血,脸色青白的模样。
他心里异常痛快,但犹觉不够。
这样痛快的死,怎么抵得上他家三儿换脸之痛,身残之痛,十年隐忍之恨,葬身火海之死!
他抱着池九瑜的手劲儿不自觉的加大,喃喃道:
“不够!还不够!”
每每想起瑾儿的死,他都恨不得将这人的血肉一口一口撕咬下来,然后浸到盐水里,让他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儿。
“我、我之所以愿意来大楚是因为占卜出吉兆,吉兆显示天下间最后的一丝仙脉会在大楚出现。”
剧烈的痛感震荡着他的脑髓,宛如一个无情的旋涡,让他分不出一点力量抵抗真言符的驱使。
池九瑜闻言一愣。
【仙脉?】
【话本子里可没有仙脉这一说啊!不过这国师确实一直在抽爹爹你的血炼丹,所以他是觉得爹爹身怀仙脉?】
镇国公连连摇头,他就是一个农家子,哪里可能有什么仙脉?!
“就算你所谓的仙脉会出现在大楚,但千千万人,又怎么确定与我们池家有关?”镇国公皱眉问道。
国师无力的喘息着,声音里夹杂着颤音:
“原本只是七分怀疑,毕竟不是谁都能破了我布在边境的法阵。”
“但你既然能窥得一线天机,我便确定你身上的确怀有一丝仙脉,但很可能尚未觉醒。”
“而将你作成人彘,最大的原因就是激起你的仇恨,刺激你濒死觉醒血脉。”国师喘息一声,冰冷而笑,“你的儿子女儿定也是不得好死吧,哈哈哈……”
最后一句话,像是点燃炸药的引线一般。
镇国公双目骤然充血,愤怒、后怕,以及想杀人的戾气,如同爆烈的火山在内心里冲撞,几乎摧毁他的理智。
【爹爹,别中了他的激将法。】
然而,池九瑜的话还是晚了一步。
镇国公已经宛如被惹怒的雄狮,运起全身内力一脚跺在了国师残破的身躯上。
“啊——”
国师猛地瞪大双眼,眼球暴突,他的腹部几乎被碾碎,溅起的血滴沾染在镇国公的腮侧,令他本就暴戾的脸庞又多了几分凶悍与野性。
与此同时,国师眼底的阴毒之色一闪而过。
池九瑜察觉不对,不顾手腕上的封印,一道精神屏障瞬间展开,与国师身下蔓延而出的红色法阵眨眼间撞到一起。
几乎两者碰撞在一起的瞬间,精神屏障已经碎裂,好在镇国公同样在察觉不对的那一刻,飞速后退。
趁着这短短的时间差,接连数道精神屏障拔地而起。
而随着精神屏障的阻挡与距离的拉远,红色法阵的威力不断减小,直到停下。
危机解除,池九瑜却差点闷哼出声。
她的手腕灼烫不已,乌金色光芒大盛,由梵文组成的佛印在她的手腕上不停转动,宛如活过来一般。
多次强行使用精神力的封印反噬,让她的精神力一阵不稳,贴在身上的隐身符效果也开始不稳。
镇国公与池九瑜两人的身形若隐若现。
“嗬、嗬……”
国师身下的枕头已被他吐出的鲜血浸染成赤色,他却毫不在乎,只死死盯着镇国公父女所站的地方。
直到看清这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他喉咙滚动,强行咽下涌上来的血液,发出诡异的笑声。
“我就知道,你、你不是她,她再厉害也是一介凡人,不可能这么厉害,咳咳咳……”
“想不到,想不到……咳咳咳……竟然是个婴儿……”
国师抖着手,拍打在床铺上,像是在鼓掌一般。
池九瑜厌恶地皱眉。
【爹爹问他女主知不知道仙脉之事?】
听到镇国公的问话,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国师,讽笑道:
“她?她算什么东西!”
镇国公眉头蹙得更紧了,克制着胸中的怒气,沉声道:
“你还隐瞒了什么?你们这种人不是最怕因果循环吗?你如此造孽杀生,就不怕自己死得比谁都惨?”
“呵呵,怎么会……”
他死死地闭上嘴,脸部肌肉一阵扭曲,明显在抵抗真言符的驱使。
一道真言符再次进入国师脑海。
两道符咒的作用下,国师控制不住地张口道:
“……怎么会怕?只要我得到仙蜕,必然罪、业、全……啊!!!”
国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顿时目眦欲裂。
接着他的胸口突然炸开一个大洞,血雾喷溅间,洞里钻出一个浑身赤红的魂体来。
“哈哈哈……仙脉!仙脉!我来了!”
魂体的狂笑声一瞬间充满整个空间,震得人耳膜剧痛。
镇国公忍不住张目结舌地道:
“这什么东西?他还是个人吗?”
不等国师的魂体扑过来,池九瑜小手掌中瞬间抛出数道符咒,并大喝一声。
【解!】
背负在他身后的无数魂魄苏醒过来,原本就漆黑血腥的房间变得更加阴森恐怖。
镇国公看不到半空中众鬼撕咬的情景,他只觉得房间中的空气都变得沉闷、阴冷,压得他有点喘不上气来。
而在池九瑜眼中,一片阴云笼罩着整个空间,一群鬼魂环绕在一起。
它们的脸上扭曲着狰狞的表情,张牙舞爪,宛如蚂蚁吞象一般,凶猛地撕咬着国师的魂体,一阵阵惨叫、咆哮以及吞咽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
形成一片可怕的噪音,令人心神不宁。